《追根究底》老丫2019

47、第二十三章下

　　下

　　春红一门心思想帮助哲成，因为姚涛也是共同受害人，春红下班之后，去找已经成为了他的领导的姚坤打探消息，商议对策，却无意中撞破了姚涛、姚坤兄弟的惊天密秘。那天，春红远远看见姚涛、姚坤兄弟俩在一起，正要上前打招呼，但见姚涛、姚坤兄弟俩嬉笑颜开，还开心的相互击掌欢呼，一点看不出被诈骗巨款后的沉重，顿时心生疑云。
　　春红见姚坤上了姚涛的车子，就悄悄跟在后面，姚家兄弟进了姚涛的私人会所，春红瞅准空子翻墙潜入会所中，看见姚家兄弟兴奋的手舞足蹈，支走了身边随从，肆无忌惮的举杯庆贺呢。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朱哲成这家伙，大半辈子就算是在为老子忙乎了！’是姚涛的声音，他得意扬扬地说。
　　‘可怜的家伙还一直把我们当兄弟呢！’姚坤阴笑着。
　　‘也沒想到这蠢货那么容易上钩，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你一切可都安排好了？’姚涛问。
　　‘放心吧，大哥，朱哲成怎么也想不到，姓贾的已经以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生活在澳大利亚了，实在不放心，早点把他送进去就是了。’姚坤道。
　　‘都计划妥当了吗？’姚涛又问。
　　‘前阵子朱哲成火急火燎的筹款时，我让人监听了他的电话，算过他共借了三十一个人的钱款，合计八百九十万。除了王大民外全部打了欠条，许诺高利息回报，这非法集资罪不就有了嘛！’姚坤对自己的设计很是满意，又说：‘我已暗中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贷款银行和私人债主追债，我们等着看大戏吧！’
　　‘可别让他跑了！’姚涛叮嘱道。
　　‘放心，我让经侦科的人盯着呢，他跑不了，他要是跑一下的倒是更好，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这么多年来，我从没听朱哲成提起过他的家人，其他人说他出身农村，曾经结过婚，不过，他不喜欢他老婆，他的家人也就不足为虑。倒是你们局里那个陈春红和那个王大民律师要小心对付，他们好像关系挺好的，而且他们都与王大靠山是校友，我曾见过他们一块聚餐，也曾与朱哲成一块到这里来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了！’姚涛有点不放心。
　　‘那我明天把他们俩也监听了，发现异常就……’姚坤阴森森的‘哼哼’了一声。
　　‘嗯，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怪就怪他倒毒，要不是我生意上亏空，这阵子手头紧，我也不想招惹这麻烦事。王大靠山正准备升官，小心谨慎的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有惠子在，就能搞定这老家伙，惠子说老家伙肯定会罩着我们的。’
　　‘哈哈哈哈……’
　　尽管从警多年，听到这春红还是惊了一身冷汗，双腿发软。等他逃出姚涛的私人会所，想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时，却不知手机掉到哪里去了。春红顾不上多想，就驾车飞也似的找到我，我们乔装打扮成水电工去见哲成，将所见所闻相告，哲成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们都是学法律出身的，眼前局面就是：姚坤完全可以利用公权力，随时逮捕哲成，我们知道真像，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王山耀也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同时也为了保护大家，哲成决心先就范，再慢慢等待时机，寻找证据，我和春红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依了哲成的主意。那晚，哲成让我将他所有能转移的财物，转交他姐姐处保管，匆匆忙忙的跑去见了儿子一民最后一面。第二天，我就上门问哲成催要借款，故意与他大吵一架，闹到保安打电话报警，也就在那一天……”王大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朱一民回想起多年前，爸爸在他下晚自习的路上拦住他的情形，往事历历在目，他现在才知道爸爸当时处境如此艰难，才知道爸爸与老师如此兄弟情深，才知道爸爸还有个叫陈春红的好兄弟。
　　崔大洋和汪明兴也是又震惊又感动。
　　王大民调整一番心情后，接着往下说：
　　“也就是在那一天，春红打电话告诉我，他的手机被姚涛私人会所外的一个环卫工人捡到了，他就去拿回来，我松了口气，谁知，那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他在拿到手机后，开车回头的路上，与一辆渣土车相撞，当场身亡，我知道那不是单纯的车祸……我永远忘不了他一直睁着的双眼，忘不了他口鼻流出的鲜红血渍，我的兄弟就那样走了！我能做什么？为了摆脱嫌疑，我必须是个冷漠自私的人，我面无表情的参加了兄弟的葬礼，我成了朱哲成非法集资案的原告之一，我断绝了与朱哲成的任何联系，我成功了，这几年来，他们几乎忘了我。我还能暗中资助一下死去兄弟的妻女，资助一下一民的学业……”
　　“原来大学期间，资助我上学的善心人士是老师您啊！”朱一民如梦初醒，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于王大民面前。
　　“起来，孩子！”王大民拉起朱一民道：“这是老师该做的，没有你爸，也就没有王大民和大民律师事务所。“
　　“您为我和我爸牺牲的太多了！”朱一民感激万分。
　　“谈不上牺牲，你爸给你起名朱一民就寓意‘朱’连着‘民’，你也是我王大民的半个儿子啊，小民！”王大民道：“我和你爸都不是合格父亲，连累你屡陷困境，但我们都是爱你的！”
　　朱一民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那朱哲成现在在哪？你去了姚涛的地盘，他们现在怀疑你了吗？”崔大洋职业敏感性很强。
　　王大民接着说道：
　　“哲成被判了八年，我们装的挺好，他们放松了警惕，不再关注我们，他们甚至不知道哲成获得了减刑，不知道他何时出了狱。这几年王山耀成了副省长，他与姚惠子的关系尽人皆知，姚涛越来越有钱，姚坤官越来越大，竟然成了省厅的政治处副处长。
　　王山耀的妻子桂荣在教育厅工作，以前挺低调的，这几年性情大变，打着丈夫的名号变着法子的敛财，名声很坏，让我有机会从外围查到一些信息。
　　我这几年也通过朋友关系——也就是黄莉的帮助，在澳大利亚多方打探贾姓诈骗犯的下落，终于知道了姓贾的去向，还知道了王山耀的独子在澳大利亚拥有豪宅，豪宅登记在王山耀妻舅名下，年内听说王山耀的妻子刚退休，就飞澳大利亚儿子那里去了。王山耀已经成了人民公敌，社会毒瘤。
　　哲成出狱后我们密议：谨慎行动，为了替春红报仇，更是为了为民除害，再危险，也一定要斗倒姚家兄妹和他们的靠山王山耀。我们处处小心，不敢随便举报，害怕被出卖，引起王山耀的注意，落得像春红那样出身未捷身先死的下场。哲成不敢与我公开见面，不敢用实名制的手机号，不敢住宾馆，不敢乘飞机、火车，不敢在公共场所露面……”
　　“这也不是办法呀？”崔大洋是个急性子，插话道。
　　“我们也着急啊，怕夜长梦多，终于听说著名学者李作廷来合肥搞讲课和签售图书活动，我们认为机会来了。法学界都知道李作廷的正直无畏，多年来替多少平民老百姓伸张正义，传为佳话，现在甚至受到中央的重用。哲成带着我们收集的材料，秘密拜会了李作廷，希望他帮助我们将举报材料带去北京，那将会事半功倍。”
　　“他带了吗？”崔大洋、朱一民、汪明兴三个人一齐着急的询问。
　　“不知道，但哲成看见他打电话了，当然不大可能是打给北京的，更有可能的是打给了王山耀！”
　　“所以提醒了王山耀？”崔大洋问。
　　“我想是吧，好在哲成没有在李作廷面前暴露身份，他提醒我注意安全之后再也没联络我，我呢，假装跑到黄山游玩，即使姚坤监听也不会有所收获。”
　　“那他们昨天晚上，为什么想到找您呢？”朱一民追问。
　　“我想王山耀在尽可能的排查，朱哲成只是嫌疑人之一。”
　　正如柬埔寨人所说的那样：老虎屈膝而卧，绝不意味着它在向人们致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