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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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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忙着为未来的亲家送行,房间里只剩下朱哲成和周秀秀,两人虽然并未因为几年不见而亲近多少,但是朱哲成一出现,周秀秀却蓦然失去了对王大民的热情,她甚至在王大民面前连笑一笑,都提不起来精神,心里莫名的失落。周秀秀说不清在她自己心里对朱哲成还有没有爱了,朱哲成能给她的却越来越少,她也对他越来越不抱什么奢求,在他不在时她努力的到处寻找爱,兜兜转转一无所获,就连之前对王大民看似激烈的感情,此刻都显得如此脆弱,谈不上有多爱了。
周秀秀问朱哲成一一这个名义上仍然是她合法丈夫的男人:“怎么出来的?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因为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获得减刑而提前出狱了,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朱哲成告诉周秀秀,语气平淡的似邻家男人。
“你……不准备回家吗?”周秀秀主动探问道。
“不了!”朱哲成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知道原来的家被拍卖了,这几年让你和儿子受苦了!”
多少年来难得听到朱哲成一句温情的话,周秀秀的泪水一下子涌上眼角,泪目中她看见朱哲成正转身离去。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冲着朱哲成的背影嘶吼起来:“你是去找那些婊子们吗?”
朱哲成站住了,回过头看了周秀秀一眼,冷冷地回了她两个字:“不是!”
朱哲成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留下周秀秀一个人独自抽泣。可怜的女人,竟哭得两眼发暗黑,两腿发软,更可怜的是这女人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竟然如此的伤心,为了她那已经消逝的大好年华?为了那个冷漠决绝的男人?还是为了自己千疮百孔的爱情?
这之后,周秀秀成天无精打采的,平日里往大民律师事务所跑的热情也没有了,让已经习惯了在事务所支使她做些杂务的人们,很是不适。
特别是老黄,不停地跟朱一民打听:“你妈怎么不上来了呢?”每次问完后,他总要用骨碌碌地大眼睛认真的盯着朱一民,观察一番,希望获得些可资谈论的话题,一时间弄得朱一民嗯嗯啊啊的穷于应付。
尽管上下班时,经常在写字楼一楼大厅徽风物业设的前台那里看到妈妈,下班后,满腹狐疑的朱一民还是不由自主的,去了妈妈在老城区的住处。
若干年前,这里曾经是城市的繁华区,现在荣光不在,几乎没有绿化,狭窄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整个小区就是十来幢四五层的红砖楼房,住户大多是些年迈的长者和外来务工人员。
妈妈搬到这里住后,特地在狭小的套房内,给朱一民留了个房间,由于朱一民一直在外上学,工作后就住进单位租的公寓,事实上,几年来只有妈妈一人在此独居。
最近,周秀秀越来越爱宅在家里了,此时正在家里看电视,儿子的到访让周秀秀很惊喜,娘儿俩难得这样安静的面对面的聊聊天。
“妈,爸爸没有再联系您吗?”朱一民试探着问道。
“没有。”周秀秀长叹了口气,说:“从好多年前开始,你爸的心里面,就没有咱们娘儿俩了,他的事不想跟我讲,我也懒得去理。”
爸爸的确一直无视妈妈感受,朱一民不知怎么安慰妈妈,就装着在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女明星姚惠子的专访节目。朱一民忍不住吐槽道:“真不明白媒体为什么天天报道这个姚惠子,除了长的漂亮点,唱歌跑调,演戏做作 。”
“你别不服,漂亮就是资本,连出租车司机都在议论这个姚惠子,据说她是某某高官的小情人,后台硬着呢!”周秀秀跟儿子闲侃道。
“哈哈哈”,朱一民觉得很好笑,追问道:“真的假的?连出租车司机和物业大妈都知道?”
“笑什么笑,物业大妈也能事事关心,就像北京的‘朝阳大妈’似的,可牛了,这叫做中国特色。”周秀秀认真的回答道。
“物业大妈厉害!”朱一民对妈妈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那物业大妈说说朱哲成与王大民是什么关系啊?”
周秀秀神情认真的想了想,才跟儿子讲道:“我就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王大民了,但真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他跟你爸有什么联系。”
“您不觉得他们似乎很熟悉吗?”朱一民问。
周秀秀一脸疑惑的反问儿子:“你觉得他们熟悉吗?他们自己不是讲过有一面之交吗?”
朱一民笑了笑,没有再跟妈妈继续谈这个问题,显然妈妈一无所知。
律师事务所开例会,王大民像往常一样针对重点案子做了一通强调,安排了相应人员负责。
朱一民趁散会时紧紧跟在老师身后。
“一民,你还有什么事吗?”王大民边走边问。
“私事。”朱一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您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啊?”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王大民淡淡的说。
“您有我爸的电话号码吗?”朱一民追问道。
“没有,你爸没给你或是你妈留下他的电话号码吗?”王大民反问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一民摇了摇头,但他知道他从老师这里也是得不到什么信息的了,只能是心里暗想:“他与爸爸到底有什么连妈妈也一无所知的秘密呢?”
一场亲家会令卜华丽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生养之恩,价值几何?又怎能量化计算?天下父母各异,子女无法选择父母,遇到不完美的父母就该抱怨吗?抱怨有用吗?又有几人父母是完美的呢?完全无视父母感受的爱是不是有些自私满足父母的意愿是不是太委屈他人了?他人,特别是朱爸朱妈来说,他们有承受委屈的义务吗?没有双方父母都满意的方案怎么办?朱爸朱妈盛气凌人之势,难道不是对自己父母和自己的不尊重吗?朱爸朱妈与自己爸妈的表现,关自己与朱一民的爱何干?自己和朱一民现在无法让双方父母满意,就不该相爱吗?自己舍得不爱朱一民吗?
罢,罢,罢,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古人一急眼,尚可散发弄扁舟,当代的年轻人却已被折腾的,没了这般情怀。难不成我就该爱的沉重?除了不开心,卜华丽想不到最佳答案。
看到卜华丽闷闷不乐,朱一民内心很是不安,本想博得父母爱人开心,本心渴望爸爸能见证他与卜华丽的爱,结果爸爸一出场画风突变,惹得人人郁闷。
更让朱一民心神难宁的是,他预感爸爸与老师似乎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而且他们俩都吱唔的搪塞他,不愿对他透露实情。他不知道对老师痴心一片的妈妈,今后该如何面对爸爸。他不知道一向独立特行的爸爸,今后是否会回归家庭,生活上有何打算。朱一民想和爸爸好好谈谈,但自亲家会那天之后他再也没见到爸爸,他没有留下电话号码和住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神秘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