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8th July》河鳝的脑花

15、第 15 章

　　“亚兽研究概论，这门课名字听上去就挺枯燥啊。”乔治盘着腿坐在床上，转着骨笔对着面前的课程申请表发呆，“你们选了吗？”

　　“我选了。”霍雷肖第一个勾选的就是这门课程。

　　“我没选。”安迪摇头。

　　“这门课和原矿石鉴赏课冲突了，我在想我该选哪个。”乔治苦恼，“院长不是说老师是维克维尔金吗，我要是选了这门课岂不是可以一睹金先生的尊荣了？”

　　“有什么好睹的，就一醉醺醺的糟老头子。”安迪不屑。

　　“景……金先生才不是糟老头子。”霍雷肖说，“金先生他，很好。”

　　人越是是急于给被人分享自己所珍爱之物，就越是容易形容词破碎，词不达意。

　　“很好，是指什么很好？外表很好还是性格很好？。”乔治好奇的转头看他。

　　“就，都好。”霍雷肖小声。

　　“你怎么知道？”安迪反问他，“你认识？”

　　“我……”霍雷肖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他是我的家教老师。”

　　安迪：“？？？”

　　乔治：“！！！”

　　霍雷肖挠挠头发，移开视线。他也不知道自己直接这么说出去会不会给景先生添麻烦，但他实在是没忍住。

　　是在炫耀。

　　“你是不是被骗了？”安迪皱眉，“我之前见过金先生，他又老又丑还总喜欢摆一副臭架子，怎么会收人当学徒？”

　　霍雷肖也皱起了眉：“嗯？你前几天不是也见过金先生吗？他明明……不老。”

　　“什么时候？”安迪问。

　　“我们因为打架被叫到办公室里，”霍雷肖说，“当时金先生也在校长办公室。”

　　“？”安迪瞳孔地震，“沙发上看书那个？”

　　霍雷肖点头。

　　安迪一拳锤在桌面上。

　　“你轻点你轻点，没必要，”乔治赶忙说，“感觉地都在震。”

　　“那我很久以前看到的是谁？”安迪质疑，“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可能是他觉得有些场合不值得亲自去吧。”乔治合理分析。

　　“不值得亲自去？”安迪火气开始上冲，“好歹也是国王亲自邀请的私宴吧？”

　　“为什么国王邀请的私宴你会参加？”霍雷肖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哦？”乔治马上顺着开始起哄，“你不会是……”

　　安迪身体绷紧了。

　　“不会是皇宫里偷跑出来的小侍卫吧？”乔治笑道。

　　安迪身体又放松了。

　　“可能。“他说。

　　“那我就选他的课吧！”乔治最后大笔一挥，“好期待啊……”

　　三人很快填好了课程选择申请表。

　　霍雷肖和两个室友去礼堂交表的路上，遇上了紫发亚人贵族小姐娜塔莉加洛林。

　　不是霍雷肖刻意要记她的名字，而是因为她二级甲等的魔法潜力测评结果实在太过出众，让全体新生想忘记她都难。

　　正当霍雷肖以为自己可以毫无存在感的和亚人小姐擦肩而过时，却被对方礼貌的叫住了。

　　“你好，”娜塔莉看着霍雷肖的眼睛陈恳地说，“我可以看一看你申请的课程吗？”

　　“不能。”

　　霍雷肖还没回答，安迪忽然跨了一步站到他面前说。

　　霍雷肖有点懵，但是本着绅士绝不在公共场合让女性难堪的原则，他拍拍安迪的肩，向娜塔莉递出手中的课程申请表。

　　其实他选择的课程都是普通的魔法课程，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他实在没想到安迪竟然会跳出来帮他拒绝

　　娜塔莉翻了一个只有安迪能看清楚的白眼，同时礼貌的接过霍雷肖的申请表，扫视了一遍。

　　安迪本身就容易暴躁，此时更是被这个白眼气得肝火直冒，抓住霍雷肖的申请表就往回扯：“看太久了吧。”

　　没想到娜塔莉就是跟他过不去，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实际上却暗自发力，死命攥着霍雷肖的申请表。

　　“嗯……”当事人霍雷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他担心申请表会不会被两人撕扯烂掉的时候，厚重的撕拉声响起，法库穆十字学院特质的高品质草纸就被两人拉扯成了两半截。

　　这绝对是用魔力，并且双方都用了。围观的当事人霍雷肖如此判断。

　　“对不起。”娜塔莉率先道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去重新帮你拿一份填好。”

　　“直接用恢复魔法就行了吧？”安迪挑眉。

　　“法库穆十字学院的官方用纸无法被施以任何魔法，这样才能保证纸质文件的有效性。”娜塔莉科普，安迪却在其中听出了嘲讽的意味。

　　“没事不用了，我重新填一份吧。”霍雷肖赶紧息事宁人。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安迪和娜塔莉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霍雷肖可不想再次被卷入“安迪和亚人同学的打斗”中，他从两人手里拿回自己各自的一半，然后转头就走。

　　乔治无奈，只得留下来劝安迪。

　　霍雷肖去礼堂找负责老师要新的申请表。没想到负责老师在收表的桌上翻了好几个来回后，遗憾的告诉他：“我这里没有多的空白表，你可以去院长办公室找艾希克院长拿，他那里应该有库存。”

　　“好的。“霍雷肖点头。

　　从礼堂到校长办公室是他这几天初来学校唯一记得的几条路线之一，霍雷肖轻车熟路就找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他紧张的敲了敲门。

　　“进来。”霍雷肖听见熟悉的声音说。

　　霍雷肖的心脏狂跳了两下。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发现景先生果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边看书一边做批注。

　　霍雷肖关上门。

　　景寒轻听来者半晌没有自报家门，就抬起头。

　　“什么事？”他看清来者是霍雷肖后问。

　　“请问艾希克院长在吗？”霍雷肖问，“我需要一份新的课程申请表。”

　　“要新的表干嘛？”霍雷肖忽然感觉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艾希克院长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他身后，正低着头看他手里攥着的申请表残骸。

　　“我不小心把我原来填的弄坏了。”霍雷肖拿起残破的申请表示意，“收表的老师说可能您这里有新的。”

　　“确实有。”艾希克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你等我一下。”

　　说着艾希克来到书架前，从某个隔层里取下一沓草纸：“一张够吗？别又弄坏了。”

　　“一张就够了，不会再弄坏。”霍雷肖保证。

　　艾希克拿出一张新表放到身后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你就在这儿填了吧，可以直接交给我们。”

　　“可是，“霍雷肖为难，”我没带笔。“

　　艾希克伸长脖子往自己的办公桌上瞅了瞅，又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最后看向沙发上的景寒轻：“你有笔吗？我不小心把笔留在教室里了。”

　　景寒轻直接将自己手中的笔转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递给霍雷肖。

　　霍雷肖接过，表面上淡定的坐在景寒轻旁边重新填表，实则注意力却飘往了奇怪的地方。

　　景先生的笔。

　　景先生用过的笔。

　　景先生刚刚用过的笔。

　　骨笔上有景先生残留的温度，贴着霍雷肖的皮肤，也贴着他的心跳。

　　霍雷肖觉得自己此时对一支笔的过度关注很像一个变态。

　　他飞速的誊写着申请表。勾当他选变形术课等级时，身旁的人忽然说话了。

　　“选中级吧。”景寒轻说。

　　“吧”字结尾，说明是建议，有听或者不听的余地。

　　景寒轻很少说语气词。

　　当他言语里破天荒出现让语气柔软下来的语气词时，霍雷肖毫不犹豫地勾选了中级，仿佛景寒轻建议他去跳火山他也绝不眨眼。

　　“不是吧，变形术本来就不建议新生学，还直接选中级？”艾希克凑过头来看，“你要想清楚。”

　　“没事，我会努力的。”霍雷肖说。

　　霍雷肖填好表后，直接把表交给了院长，然后把景寒轻的骨笔双手端着还给了他：“谢谢。”

　　“嗯。”景寒轻接过，在指尖缓缓转了小半圈后，握着继续在正在看的书上批注。

　　“再见哦。”艾希克微笑送客，“有空再来玩。”

　　待霍雷肖关上门后，艾希克转头对景寒轻说：“他真的还蛮信任你啊。”

　　景寒轻笔尖顿了顿。

　　“这小家伙这么老实，不会被同学欺负吧？”艾希克发出操心老父亲的声音，“你瞧见他那个弄坏的表了，明显是用魔力撕的。正常人哪会自己撕自己的表？就算是同学间开玩笑也不会啊，会不会被谁……”

　　“不会。”景寒轻说。

　　艾希克愣了愣：“你对他也挺有自信的……也对，有米优那家伙在，估计没人敢对你小宝贝下手。”

　　擅离职守坐在桂花树上晃荡脚丫子的米优忽然打了个喷嚏：“不是吧，我还能感冒？”

　　“……果然选了亚兽研究概论。”艾希克继续端详霍雷肖的申请表，“但感觉今年选这门课的人会特别多，估计只能抽名额了。”

　　“那怎么办呢？”艾希克自我补充，“给他走个后门吧！”

　　景寒轻的笔尖在书页上重重一划。

　　“我知道，你肯定又在怀疑这一届院长的专业素养了，”艾希克说，“不要怀疑，从头到尾就我一届院长，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景寒轻：“……”

　　“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后门准备好了。”艾希克说。

　　“办公室。”景寒轻说。

　　“……”艾希克说，“在收拾了，在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