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万年》硬汉宋

53、五十一 S组的增幅

　　觉醒后我好像更加理解不了他的幽默感。
　　没空去想他的意思了，曲率引擎发动——下一个瞬间我已经精准停在他的面前，双手分别握住他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在眼神中确认好彼此已经做好了准备——记忆告诉我增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S组的增幅与H组，E组可不一样……
　　我体内的星云与他体内的一起加速旋转起来，我们都是全力鼓动和引导它到最高速度，并且继续尽可能加速。
　　超大的离心力将我们的熔炉星云都甩出身体的躯干部分，在我们双手环成的空间中心，也就是我们两人之间触碰。
　　原本熔炉之间是有巨大的排斥力的，但在我们的全力努力下，外力终将使它们克服排斥力，在一瞬间转入吸引力。
　　不知各位读者有没有过物理试验，将两块磁铁的排斥极硬推在一起，然后突然其中一块磁铁翻了个个儿。于是两块磁铁“啪”地一声紧紧吸在一起，要是磁铁大一点的话，这吸力足够把你的手指夹伤，皮肤夹破。
　　原本我和刚哥要双手拉紧以对抗原子熔炉之间的排斥力，然后排斥力在下一个瞬间突然就变成更强的吸引力。
　　我们两个狠狠撞在一起，这力量足够把普通人撞死。不，这样说还不足以说明这股力量之大，这是黑洞级别的吸引力。事实上，我们两个都被撞得所有内脏破裂、全身骨头变形。
　　我们全靠原子熔炉对大脑和脊椎里中枢神经的强制保护机制才能保全头盖骨里的颅腔和脊椎骨，换言之就是保住了命，其他部分根本顾不得了。这机制也使我们的上半身可以离开合二为一的原子熔炉，但我们的下半身就惨了，基本被熔炉绞碎……
　　原子熔炉在增幅过程中，原本不作用于三维空间的物理性质发生改变，如同风暴般黑洞般的撕扯的力量把我们的双腿绞碎，和熔炉一起在空中变成两道若即若离的血肉模糊的无骨肉肠，在空中胡乱飞快的舞动。
　　我们的上半身在相撞之后也皮开肉绽了。其实我们的□□已经不同于人类的身体，材质上要强许许多多倍，不然也不可能实现在空中的极高速飞行。但侥是如此，也经不住黑洞极别的撞击。我原本就赤身裸体，倒还好，刚哥穿的衣服在撞击时就被磨碎掉落。
　　我们相对完整的上半身本能地抱在一起，对抗增幅中的原子熔炉给我们带来的痛苦，也集中注意力尽可能多地缩短这个过程。
　　经过短暂又极度漫长煎熬的时间，在我们拼了命的努力下，合二为一剧烈反应中的原子熔炉开始减速，我和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像蛇一样又细又长，绞在一起。当旋转的熔炉停止下来时，我们这两条尾巴最后在空中自然地定型成一个太极的形状。
　　我几乎昏厥。
　　熔炉在错乱的空间停止转动后又回到了四维空间，并且自动分离各自回到我和刚哥的身体里。星云的光已经暗淡到油尽灯枯，我们从这个地下小房间的空中跌到地上，而地上原本用水泥制成的椅子早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挺标准的半圆坑洞。
　　刚才还完美无瑕的身体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体无完肤。我眼球也爆了一个，另一个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好像回到了那个原始人时代当奴隶的时候。哎？这个记忆我现在还记得？但我现在比那时候还惨。我掉在这个坑底，刚哥也掉下来，压在我身上，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记忆，我知道现在只能等他解救我。
　　果然他的熔炉很快就恢复了运转，并且不断转化房间里的所有碎块为能量源，同时他双手抓住我的身体传送能源给我。
　　能源从胸口注入，激活我的原子熔炉。虽然我不具备E组重建人体组织的原子排序功能，但是刚才觉醒时我重塑完成后的形体已经做为一个模板留好了数据。刚哥传递过来的能源自动让我按照刚才定型的模板再次恢复我的身体，比之前E8治疗我要简单得多，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关系。
　　高等文明的一切是以能源的形式存在的，低等文明以物理形态，中级文明以信息形态……我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句话。
　　能源补充到一定程度时，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运转，四肢、内脏、骨骼与皮肤基本已经修复。出于对他的保护，我推开了他抓在我胸前的双手，能源输送被断开。
　　“唉？不再让我摸一会了？”他调笑着说，声音却很虚弱。
　　此时我们都躺在坑底，睁眼处是一片漆黑。我和他都躺在圆坑底，他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不需要光，我就能感觉到这里原本平整的墙面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大块的白墙粉夹杂着水泥块从墙上掉到墙根，很多地方墙里的钢筋都裸露在外了。房顶的灯也早就连托盘一起消失不见了，附近的碎片中没有玻璃的二氧化硅成份，看来已经被他的原子熔炉分解成能量使用掉了。
　　我抱着老大坐起来，他的体形也基本恢复，脸又有了些变化，六七分像最初和我在南下塘的小路上偶遇时的样子。
　　我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状态，熔炉运行正常，心跳血压正常，神经递质水平正常……我把他放成盘坐的姿势。
　　“老大，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先恢复一下。”然后我跳出坑外，也盘腿坐在地上。
　　盘腿打坐的姿势，四肢离原子熔炉的中心最近，方便我通过血管、神经向熔炉里传递暂时不需要的水分和酶，作为能量的来源。也可以通过熔炉外层的光点在体内的旋转，精准从四维空间跳回三维空间取走不影响机能的物质，用以产生能量，修补我受损的身体。
　　最终我变得不易察觉得瘦和矮了一些，身体回到了完美无瑕的状态。刚哥则更早我一步恢复，也离开了水泥坑，在我边上等待。
　　我们开门出去，门板内侧在刚才的增幅中被刮得破败不堪，却还整体完整，看来房间里的水泥墙结构太松散了。
　　门外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通过身体内的弱电波发射与回弹，依然可以在脑海中对这个地下室清晰地三维成像，包括柱子后面的情形。正对我十四米外，E8站在载我们来的宝马车边，看到我们出来，她飞了过来。
　　“大功告成，不容易。”刚哥笑着叹气对E8说。
　　“老大，S大姐，可以上去吃早餐了。”她也松了口气。
　　我们都坐上了她的车，刚哥坐前面，我后面，车灯打开后成了地下室唯一的照明。
　　“怎么安全出口的灯也没电了？”刚哥问。
　　“刚才短路了，然后全部跳闸了。”E8解释了一下。
　　开到出地库的上坡路段，能看到上面有清晨的阳光了。通过回波定位的感官系统切换到了视觉感光的方式，晨光也照亮了车里我和他光溜溜的身体。
　　前排副驾亮起白光，他身上生成一件薄薄的黑色衣服。
　　还要浪费能量来生成衣服？我有点不想动弹，觉得穿什么或者穿不穿这种细枝末节，何必在意呢？
　　“S大姐，你要不用车里的材料做点东西遮一遮？”E8在后视镜里看我无动于衷，无所谓的样子赶紧提醒我。
　　“哦，行吧。”被她一说我又觉得好像是有哪里不妥，速度极快地扯下了坐椅和周遭可以利用的纺织布面。这些材料在我手里可以像金属那样熔接在一起，我把它们围在身上做了一身怪异的裹胸裙，并把外面加热烫成了黑色。
　　车子开上了大路，挤进早起上班的车流与人流中。
　　已近初冬，车外开电瓶车上班的人都穿着棉衣了，我这露着肩的裹胸在他们视角看可能还是以为我没穿。然而我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我正在专注于感受身体感官变化后的全新体验。
　　手机信号、卫星信号、无线电和各种电磁波，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在我的磁场感应系统中分辨和过滤掉这些干扰。
　　然后是适应光源、震动源、热源接收系统的新的接收精度，它们分别对应着眼睛耳朵和皮肤。
　　我能看见路边米粉店里吃早餐的上班族正在看的手机屏幕上的小说，能听见人行道上戴着魔声录音师耳机走过的行人听到的歌曲，能感受到身边开过的汽车4缸发动机里因积碳而有所不同的气缸间的温度差……世界换了个模样呈现在我跟前，我从未以过晓云的身份看清过这些事物的本质。
　　正出神细细感受的时候，车子了停下来，他们招呼我下车吃饭，我们停在一间米粉店外。
　　E8进店点餐，刚哥为还在发愣的我打开车门，不知何时他脚上多了一双黑布鞋，而我则大白腿跨出车门，光着脚踩下地面。
　　因为布料有限，我的裹胸着实很短，红毯女星的裙子也没敢这么短。加上我光着脚和腿，一下车就感受到无数人注视的目光。
　　只要不是杀意，这些人的目光我都不在意地自动忽略了。跟着刚哥坐进店里，别人都穿着冬装，我特别显眼。
　　“尝尝这里的脆哨和软哨，别的地儿没有的。”刚哥说。
　　“嗯。”我点点头，打量着别人一碗米粉的量，算了算，我至少能摄入二十碗米粉的质量做为能量储存在原子熔炉里。
　　“你一会还是买一身衣服吧，这样太显眼了。”刚哥传音到我耳朵里。
　　“哦。”不知不觉间，我也回传了音到他的耳膜，都没意识到我是怎么学会发送的。
　　随着一声响，不锈钢碗盛着羊肉米粉被放在了我面前，E8端来了两碗，转身再回去，又端来两碗。
　　我手指搭上烫手的碗外侧，通过电磁波控制，降低里面物质的分子活跃度，很快把温度降了下来，同时用筷子搅拌着粉。粉汤上面的羊肉和黑色方型物质被搅散，观察分析之后，得知黑色的是油炸过的猪肉。
　　“快看！那个女的。”我能听到几米外桌上一个男人在窃窃私语。
　　“哇噻，盯完家嘞！她不冷啊？”当中这句方言我猜是说我漂亮。
　　“也许人家通宵那个，里面正火热呢。”
　　“嗯，看她这么饿，应该是的，还吃这么快。”
　　“是要补充补充体力。说不定还要回去接着干。”他们的对白我听得明明白白。
　　“我靠，那男的一对二，可以。”
　　“这两个长得真……啧啧啧，这身材。”
　　“妈的，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他们的私聊肯定逃不过我们所有人的耳朵，但我们都充耳不闻，专注于大口进食。
　　另有一桌带孩子吃早餐的，小孩问：“妈妈，那个姐姐不冷吗？”
　　“吃你的，一会要迟到了。别看。”小孩的母亲调整座位挡住了小朋友好奇而纯洁的目光。
　　和平年代啊，我顿生感慨。要是那些战乱的时代，早有不知死活的男人上来动手强抢了。那时候的我，明知会有类似的后果，也懒得顾及世俗的眼光。
　　“吃慢一点，不要太引人注意。”刚哥提醒我。
　　第一碗我基本就直接灌进食道了，听他的后面我放慢了速度。通过感应我发现，我的熔炉分解速度是E8的两倍以上，也比刚哥快很多。不过我知道他要考虑更多的事情，不会全力用来熔解能源。
　　吃到有五六个空碗，为了不引人注意，E8把碗端给老板。老板也很快留意到我们这一桌吃下了人类几乎不可能吃下的米粉数量。
　　“要不换一家继续吃吧？”E8提议。
　　“不了，我和S1换个城市去吃。”刚哥笑笑放下筷子，问E8：“我们来之前，你在这里找到候选人了？”
　　她有些报歉地说：“还是没太确定，是有一个挺像的。”
　　“人选是远远多于位置的，你好好挑选，不着急，反正胶囊这边都出问题了。”他好像确实不急。
　　“老大，这次的增幅，提升后可以打败他们了吗？”E8问。
　　“应该还是不行。”他摇头。
　　“那……”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不取回胶囊，这样僵持下去，我们都会被判定为失败或召回的吧？”
　　失败和召回？我记得失败就会死，召回可能生不如死。
　　“对啊，好大的考验呐。”刚哥笑着说。
　　我们都看着他等他指示。
　　“不过我们有一件事情运气特别好，那就是我选中的是过晓云。”他笑着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