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五千万年》硬汉宋

39、三十七 开房的替代品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碎散成零件的Hudson H9落在地上发出一串金属撞击声。
　　刚才的力量和速度不属于我自己，但现在还在我身上持续。奥露恩被我摁在玻璃墙上，我不忍心全力去捏断她的喉咙，她也无力挣脱。
　　回头去看，刚哥还是坐在圆床上，托着下巴看着奥露恩。他身后的萝拉依然沉睡，这么多声巨烈的枪响也不能把她吵醒。
　　“各为其主嘛，你放开她就好。”刚哥对我说。
　　我松开手。
　　她垂头丧气坐到地面，一手摸着自己的咽喉，咳了几声，深吸口气，再抬头看刚哥。
　　“其实你很明白，对我开枪没什么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饶有兴趣地问。
　　“你说了，咳”她开口时很哑，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各为其主。”
　　“你也很明白，被我选中意味着什么，所以你希望我能选中她？”他晃了晃头，用下巴指了指晕迷不醒的萝拉。
　　“她变成这样是我不好。我想只有你能救她。”
　　“如果我真的把她收进我的队伍，对你们可没有好处。”刚哥笑着说。
　　“我会自杀向我的主人谢罪。”奥露恩语气坚决。
　　“有担当，有立场，有气节。他们全球范围内选人，确实要比我选得好。”刚哥点头赞叹。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和主人相同立场？”她突然有些激动，想站起来，两条大白腿在地上扒拉着。
　　“我可以跟他们相同立场，不过不是这样的方式，我要自己判断，自由选择。”刚哥语气平和，像是跟她解释原因。
　　奥露恩站了起来，有些不稳地往床边走了几步，然后又单膝跪地对他说：“老大，早一些同意她们的想法吧。省很多事，您可以立刻将宇斯原子熔炉增幅到最大。我们所有人可以将您作为永恒的信仰，世界已经为您准备在脚下。”
　　她一个不稳坐在了刚哥脚边，抱住他一条腿仰望着他。不过在我看来，他那难看的脸接受这样的仰望有些不伦不类。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刺杀我吧？”刚哥笑着低头问她。
　　她摇摇头，直起身子双膝跪地，双手交叉合什在胸前作祈祷状，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发誓……”
　　这时走廊上有人跑出来，我听到有人在问：“刚才什么声音？”
　　看来是枪响惊动了其他房间的客人。
　　“我相信你。”刚哥双手向她一张，一个金色光球把她团团围住。一个呼吸间，金光退去，奥露恩跪地祈祷的姿势被麻绳全身上下绑了个结实。麻绳从脖子上套着下来，绑住了她的手腕脚腕，上臂膝盖，连跪姿也从身后到脖子那儿被麻绳固定。
　　她的姿势没法再动了，这个系法我看着多少有点眼熟。是的，我多少也看过几部日本动作电影，这是他们的惯用技俩……
　　刚哥把她整个拎起，往床上一扔，她就保持着少女的祈祷的姿势侧倒在床上。“呐，我知道你们的人很快会找来。我现在既不想和你的主人正面决胜负，也不想破坏你的神格让你和萝拉一样晕迷，所以你就乖乖在这躺到获救。好吧？对你不错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Olrun。”
　　“你再考虑考虑。”她在床上挣扎了几下，没什么作用，绳绑得密密麻麻，而且很紧。
　　“我们走吧。”他终于站起来对我说：“再不走就走不掉了，你不想去录口供吧？”
　　“那就放她们在这儿了？”我看着床上任人宰割的两个美女和地上乱七八糟的衣裤。
　　“那你也留下吧。”他开门就走。
　　我赶紧跟上去，走之前帮她们关好了门，希望别有坏人撞进去。
　　“打一架感觉怎么样？”他等我跟上，手臂搭上我的肩膀。
　　“这项链好厉害。她们是什么人？”我知道绝不是靠实力打败的奥露恩。
　　“想杀我的人呗。”
　　我们走下楼梯，前台的大学生正疑惑地看着我们。不过以她胆小的性格，什么也没敢说，甚至在我看她时，她假装看电脑又低下了头。
　　走出店门，我们加快脚步去上车。打开电源一看，直接是0%，根本没法前进了。
　　“先把电源关掉。”他告诉我。
　　我关掉电源，他又从副驾室门下去了。我看到他出去后就蹲了下去。
　　我想跟下车去看，刚解开安全带，还没开门，他已经打开门上来了。
　　“行了，走吧。”他吹了吹自己的右手掌。
　　再次启动电源，红色的电池已经变成了绿色的基本全满，显示里程424公里。
　　“好厉害。”我惊奇地点了点电门，车子正常地上了路。
　　“人类大规模使用电能是一大进步，能源转化率高。”
　　“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里面的科学原理？”我边看着路边问。
　　“把下面八千个电池里的锂离子全部嵌入负极就可以。”
　　“哦，就是说你刚才一下子就秒充了电池？”
　　“差不多这个意思。”
　　“你早说嘛，下午我都小心地不敢加速。”我笑道。
　　“你不用担心这些，这点问题我都不事先想好，我也不用觉醒了。”他看着我平静地说。
　　“报歉，报歉。小女子目光短浅。”我给他打哈哈。
　　他摇头坐车上闭目养神。
　　“那这个项链，又是怎么个原理？”我问。
　　“项链就没法和你解释了。别看它小，它是包含了很多我们独有的科技的，除了原子熔炉外它基本都搭载了。”他闭着眼睛说。
　　“反正路上无聊，你跟我随便讲讲呗。它是怎么让我电击和子弹都能防御住的？”
　　“过晓云。”他突然叫我的名字。
　　“嗯？”我在淮海路等左转弯的绿灯好调头，往梦溪路上回去，就能上高速了。
　　“如果不是误撞到他们的人，让你们来找到我。你觉得，我会不会和那个金发美女发生关系？”
　　“这个说不准，我觉得你会的。”我照实说，想了想我又补一句：“不过我想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没什么道理，我确实会做的。”他掏出根烟来点上。
　　我听了有些无语。
　　“我们用人类的身体觉醒，自然无法完全脱离人类的属性，这是正常的本能。本能的东西，你还是顺从着它更轻松，也许也更正确。你、我、还有我在寻找的人，或者他们寻找到的人，都是从正常人类中挑选，谁都逃不脱人类本能的影响。除非像他们一样，五千万年以来都不参与人类的进化，那另当别论。这也是他们这次和我产生意见分歧的根本原因。”他在车里吐着烟。
　　我开了点窗，问他：“你说的他们，就是我们这次觉醒的敌人？”
　　“嗯，说敌人这个词就过了。他们暂时不承认我的个体身份而已，其实他们和我们是一个共同体。先不说他们，我们谈回两件事情，一件是人类的本能，一件是你的目光短浅。”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以你短浅的目光，让你满足一下我的本能，你会不会有意见？”
　　我一下子差点没听懂，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一惊，这老流氓真的要对我下手了？
　　我沉默了一会，他也不说话看着窗外，车里气氛突然有点尴尬。我只能带着尴尬的笑问他：“怎么这么突然？”
　　“嗯，主要是刚才在房间里，气氛到那儿了，被你们打断了。”
　　“我还以为你是给她检查身体。”我试着转移话题。
　　“就算是检查身体，那也是干柴烈火，你说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做她的替代品？”
　　“嗯，我早就说过，我不挑食。”他把抽完的烟屁股弹出车窗外：“啊呀呀，污染环境了，罪过，罪过。”他弹完说了一句。
　　到了要我表态的时候了。……
　　“行吧，你什么时候需要？”我答应了。当然我是经过一翻思考的，只是这话说出口之后，好像也不是很痛苦，我只是不敢看他。
　　“去合肥找个好点的酒店吧，也不能委屈了咱们的第一次。”他语气立刻变了，好像心情大好。
　　我有点哭笑不得。
　　“那你决定去哪一家吧，我都不认识。”
　　“别急，别急，我来看看……”他划拉着手机在那儿自言自语：“皇冠假日……洲际……元一希尔顿……融创诺富特，哦，不行这家太远……那就元一希尔顿吧。”
　　“很近，就十几公里。”他高高兴兴地说，很快响起了导航的声音：“已为您规划到元一希尔顿酒店的路线，全程13.8公里，预计需要27分钟，夜间行车，请打开车灯……”
　　我沉默地按照导航的路线行进，路上红绿灯超多，只能走走停停。
　　“喂，你说说话啊，别搞得像要拿你祭天了一样。”他拍了拍我的右肩。
　　“没有，咳……”我也清了清喉咙：“那要我说什么？臣妾这厢有礼了？”
　　“哈哈哈……，你倒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死板。”他忍俊不禁。
　　等他笑完，车里又没了动静。
　　“喂，你不要搞得我有负罪感好不好？算了我们再聊点别的，要不聊聊你身上的主动防御项链？你还想不想知道了？”他对我变得殷勤起来，这点倒和普通男人很像。
　　“啊……好，你……你说啊。”简单一句话我怎么就结巴了呢？
　　“这可是好东西，一共只有五根，是和宇斯文明胶囊同级别的存在。它能判断你有没有受到对健康有损的伤害，如果有，在受伤前一瞬间主动发出能量与伤害抵消。并且还能吸收伤害的能量为你所用，所以你挨了几枪之后，力量速度大增，就是这个道理。包括你吸收了电棒的高压电，也是它的功效的一种。”
　　之前我问他，他闭着眼睛爱理不理的，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
　　我暗暗好笑，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道：“那还多亏有项链，不然过一会，我别给你弄死啊。”
　　卧槽，我说什么呢。话出口我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果然，他笑眯眯看着我说：“你还真是有意思。我有点喜欢你了。”
　　这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看了他一眼，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见我不说话，他在车载屏幕上摆弄了一会，音乐响了起来。
　　这是一首前奏熟悉的英文歌，在夜里开车听挺带劲的，我的心情受其影响，放松了下来。
　　“You`re the light. You`re the night.You`re the color of my blood...”
　　等听到“So love me like you do,love love love me like you do”的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五十度灰里的那首歌吗？他不会是想暗示一会要拿鞭子抽我吧？……
　　脑袋里一下子有了画面，我又紧张起来。
　　听了几首歌的时间，在胜利路的左手边，我的马路对面，能看到酒店入口了。去前面路口调了个头，开进了有罗马柱支起来的酒店大堂，泊车服务生很热情，我尽量不让他看出来我的紧张。
　　“等一下！拿样东西。”刚哥突然叫住了服务生。他在车头的引擎盖——这个应该叫行李箱——里取出我那个用家乐福塑料购物袋装的妈妈牌黑色毛衣。
　　随后他一手拿着塑料袋，一手牵着我的手走进大堂。
　　“你用这个和我登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照片六七分像我，其他信息都不是我的。
　　“哦。”我拿在手里，没心思问他这个哪来的，眼睛左右打量着巨大的五星级酒店大堂。进门是一大片深色石纹、亮得能照得见裙底的大理石地面。右手是宽大的阶梯，台阶上去还有二、三层，它们的扶拦对着进门的大厅，接待区在一楼几组红色沙发的深处。
　　这个地方越豪华，我就越不知所措，只能跟着他走到柜台前。
　　“大床房有吗？”他问。
　　“先生有没有预订？”
　　“木有。”他轻松地好像是在楼下超市买烟。
　　“好的，先生请问住几天？”
　　“就一晚。”
　　“好的，那请问先生要哪一种房间？”
　　“最好的。”
　　“好的，先生，那1999的行政大床房可以吗？”
　　“行啊，晓云，付钱。”他把身份证拍在柜台上，把我往前一拉。
　　变成了我和接待面对面了，我把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证递给他时，总觉得这个戴眼镜的男生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