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别久离》荼白清沈

4、第四章

　　两个人，不过三两句，就话定了在旁人看来，人生一大重事，但在两人心中，不过只是一场你情我愿，适合双方的契约般的协议。

　　回去的时候，黎繁霂没有选择和顾谂回到那个庭院，今日出现在那里，或者说这次远到顾家所谋划的不过就是这一桩，这一件，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没有继续待在那个本就不喜的场面，黎繁霂从来不是会为难自己的人。
　　顾谂回去的时候，原来那处座椅上已经没有了大哥的身影，顾谂想了想，也没在过去，而是走去了二哥的身边，顾长徽生性爽朗，不似大哥般稳重，向喜玩闹，所识朋友也就多了，所以在顾长徽身边向来很热闹，顾谂瞧着人多，声杂的地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着二哥。
　　避过那些人的目光，悄悄的挪到顾长徽的身边，原本打好的腹稿，在看到二哥带笑，宠溺含水的眸子的时候却又难以言诉。
　　这话说出去，想必连自小宠着，纵着自己的二哥都会恼了自己，这也是顾谂不选择先和顾长安说的原因，连说与二哥都让她感到愧于说出这话，更勿论大哥。
　　但，从答应的那一刻，顾谂就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在顾家教给她的也从来不是懦弱与逃避，既然当时答允了，那就必须是应承后的负责。
　　“二哥，我会和黎繁霂订婚。”
　　此言一出，顾长徽的笑僵住了，也许从顾谂刚刚的迟疑犹豫中已经有了她要说的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的准备，但也断断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这个可谓是震人的讯息。
　　顾长徽还企图从顾谂的脸上看出玩笑的神情，望着顾谂一脸的淡漠，若真说要有些其他情愫，那就只有愧疚了，这让顾长徽感到挫败，他顾不得现在周边朋友的诧异，一把抓起顾谂的手，扯着她出了庭院。
　　“顾长卿，我不想和你动手，你别逼我。”顾长徽拉着顾谂到了无人的地方，用力甩开了顾谂的手。
　　顾谂全不顾手上被顾长徽用力抓扯下的红痕和火辣辣的刺疼，这样的顾长徽她从未见过，甚至在印象中，二哥从来没有这般连名带姓的叫过她，更何况还是这样凶狠的语气和神态，这让顾谂更加的愧疚，但她却不会后悔，“哥……”
　　不等顾谂说话，顾长徽铺天盖地的话打断了顾谂。
　　“顾长卿，论及心狠还真没有人能及上你半分，你别以为我这样千般纵着你，就会昏了头，失了智的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为了那个何家做的那些事我不像父亲那样待你，甚至父亲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是帮着你说话，那是因为我觉得我的这个妹妹，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为了一个人就不论分寸，或者在张扬一点的说，我觉得你作为我顾长徽的妹妹，你对于何家做的事，就算是被人诟病了，我顾长徽要护还是护的住的，可是，如今你和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当初有没有明确的和你讲，此等人物，危险的紧，让你和他保持距离，现在你是长大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你这是把你自己放在何处，为了这么一个亡人你就这般轻视自己，你让我如何？顾长卿，你有没有心？”
　　一席话，字字珠玑，顾谂哑口无言，矢口难辨，这件事，不稍多想就知道会让这些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感到失望，但是那位与她有这同样骄傲与自卑的少年，那个辗转各国，死在异国他乡的少年，她无法就这样让这么一个满是悲伤的在她怀里失了气息的少年无端被何家蔑杀，无关风月，只是内心对于另一个自己的垂怜。
　　说她疯也好，入魔也罢，之于这个少年，顾谂曾经护到骨子的人，不能就这样让人欺辱，连续传承了这么久的顾家，那骨子里的腐朽气息是化不去的，这样的气息有时候让顾谂感到窒息，就像是用己身的自由去换取优渥的处境，既然无法接受，那就奋起反抗，这里浑浊不堪早就应该在根源处净化，这注定了能做出这事的人的不凡，而最快的方法就是拥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助力，这也是顾谂再愧疚也不曾去后悔，倔强又固执。
　　凶过后，顾长徽对这个妹妹还是软了语气，虽然还是气不过，却还是怕顾谂面对大哥和父亲的诘责：“这事先不要说与父亲和大哥，不过数面就谈婚论嫁，我听了就罢了，若让父亲和大哥知道了，非得打骂你不可。”
　　顾谂轻轻“嗯”了一声。
　　顾长徽看着低头不看自己的妹妹，看了许久，皱紧眉头：“卿卿，现在只是你们口头之约，你可以拒绝吗？比他好的人千般有，哥哥给你找。”
　　这话就像引诱小朋友的话，顾谂怎么会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哥的内心会是多么的一种无力，甚至让她无法在毫无余地的去说出“不可以”三个字，只能沉默，唯有沉默。
　　“我知道了。”四个字，每个字都像是含着力气般说出来的。
　　顾谂知道，今天这事，到底是把二哥的心伤透了，但二哥对她的爱护，从未转移，就算是如今也仍是不忘护着她，很多时候，顾谂都会觉得，对于顾长徽她是自私的，顾长徽毫不含糊的给着她宠纵与佑护，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
　　顾长徽于顾谂而言，就是她人生中的不可或，不论在别人眼里他是多么的不着调，多么的不务正业爱玩闹，在她的心里，他就是那个自小逗着自己，想着法子带着她偷偷逃出家族安排的繁重课业，再考察不过时又一力担下训斥，护着她的二哥，他的存在，举足轻重，这件事，顾谂却连向顾长徽说对不起的能力都没有，毕竟，顾长徽觉得她这明明是对不起她自己。
　　“卿卿，记得别一股脑子的撞上去，这件事你这样直白的说给我就算了，父亲和大哥不是你可以这样任性的。”顾长徽想着顾谂平素的性子，还是耐着性子再又提醒一遍，“黎繁霂那边压着一个月，你说还是我说？”
　　“哥，我去。”
　　顾长徽也无心在回庭院了，打了个电话和里面的朋友道了歉，又吩咐顾玺好好招待就带着顾谂回了住所的地方，还没进去，就看见了一个人影，顾长徽挑了挑眉，脸上有怒火，正准备走过去就被顾谂拉住了，“哥，说好了我去的。”
　　顾长徽停了步子，不说话，顾谂知道这是答应了。

　　顾谂走过去，没有不必要的寒暄。
　　“家里来电话，我一会就要离开。”黎繁霂道。
　　“嗯。”
　　“订婚的事，我想不急，要让你家里人觉得我们接触的机会多些再和他们说，不然定然会让你为难。”黎繁霂的话刚好和顾谂要说的不谋而同，“但，我们现在已经算有了约定，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打我电话。”黎繁霂递过去一张小纸片，纸上有着他的名字和一串数字，他的字很好看，单看名字就有一种凌厉，顾谂接过，黎繁霂似是在等顾谂还有没有话要说，停了一会，就转身去了的客房。
　　顾谂回到房间，把号码输入手机联系人，顾谂手机里的联系人很少，除了家里人就只有几个零星好友，备注成黎繁霂后，想了想，有发了条短信过去。
　　“134xxxxxxxx。 顾谂”
　　“好。”
　　可能刚好看见了，几乎是同时，顾谂的手机就想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黎繁霂已经离开了，而剩下的人也在相继的日子里离开了顾家，连顾谂的父母亲，顾青云和颜玥舒因为早就不理家中事物也继续开始了他们周游各国的生活。
　　大哥又回到了他在海外负责的公司，二哥在那次之后就不见了身影，听爷爷说二叔见他太闲了，这次特意把他捎上一同带去了军营，顾谂也开始准备过几日开学进入A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