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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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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顾府内还是留下了不少的人,但都是些关系近的门户。
长一辈的人在这难得可以相聚这么齐的日子里都在里间,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年轻人也少不得活动,聚在院子里,支了些架子,准备弄些烧烤,顾玺为了满足来自天南海北各处人的口味,准备的种类很多,大致齐全。
顾谂和几位哥哥坐在一块,边上还有一些见过的别家少年,家里的下人已经支齐了火,烧烤的食物还在篮中放着,大家也都不谋而同的想着自己动手来烤的乐趣多些,等前序的准备工作弄好,顾玺就带着下人们离开了院子。
说是自己准备东西,顾谂串了一串,差点被竹签插伤了手,讪笑着就退离了那场地,老实的在一旁坐好。
边上的大哥顾长安笑着对着顾谂说:“看看,谁平时爱吃东西,谁现在干活就利索。”
顾谂看着前面顾长徽走走停停还不断招)呼着其他人的身影,跟他相视一笑,论及吃,二哥一出,无人能及其右。
不干活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好生热闹。
架子上的烟气带着独属于烧烤的喷香四溢,年轻人的性子里的那股子张扬终归是安耐不住的,兴致来了,庭院里,跳舞的有了,唱歌的自然也是不缺的,若不是还是大白天,还真有一种篝火晚会的感觉。
顾谂接过自家二哥顾长徽递过来的烤好了的青菜类,口味是已经按着她的喜好来了,而且,顾长徽的手艺的确也是十分不错的,甚至在圈内也是顶有名气的,一般人还真不见得可以尝上一回。
唱的,跳的,吃的,谈的都正欢着,突然,各种的声音慢慢的,像商量好似的,消失了。顾谂还正扭着头和大哥讲着话,感受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安静,循着方向,来人,一身极其寻常的衣服也掩不住他周身那浸入骨子里的傲气,有一种人,就是那样,不稍提醒什么,他一站出来,就有十足的气场让你为他移目,而黎繁霂,就是这样。
看着他出现在这里,大部分人心里都是惊讶的,虽然说走前叫他时,并未见到他的人,只听见他在屋内答了句‘稍后来’,但大部分都心觉这只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毕竟他一直都是各家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早就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样子,从来没有见他参加过同龄人之间的活动,向来见到他,都是在父母参与的场合,所以他们去叫他时也不过是过过场面的样子,倒没想,这稍后来还真是稍后来了。
在各路目光的环绕下,黎繁霂面色如常,在座的又有哪个不是人精儿,看清了人,紧接着就把人迎了上来,余清延生活在医药世家,从记事起就与药材朝夕相伴,还不能全部认识家里人的脸的时候,药材就已经几乎全数认清了,许是自小相伴的都是一些简单朴素的药材,再加之一直被余老带在身边,居住在远离市区的一处山上,直到成年才被接到了京都,余清延身上有不似于其他贵家子的清澈明亮,单纯善良,所以也只有他见着了黎繁霂会觉得平平常常,理所当然的把手中的东西就像给自家兄弟一样随性的递过去。
黎繁霂也伸手接过,向着余清延含笑道谢,但没有依着余清延做在旁边的邀请,而是径直走向了院子里最安静的那处,其他人虽然说对于这个行为很不解,但也没有人再像余清延一样可以那般肆意的对着这位黎家大少。
顾谂还正偷偷观察着对方,就感觉对方居然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逼近莫名的觉得,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明明也是陌生的紧,但就是感觉,他过来的目标就是自己,异样的感觉萦绕着顾谂,在顾谂都快感觉自己魔障了的时候,黎繁霂的举动却印证了她的感觉,黎繁霂不曾停顿,就那样,直直的停在了顾长安和顾谂的面前,将手中烤好的肉串放在桌案上的瓷盘上,抽出一张纸巾矜贵的摩挲指头,微微俯身向前,对着顾长安伸手。
“黎繁霂。”天生的自信,浑然天成,介绍就真的止于介绍,不添赘言,无需赘言。
顾长安紧接着站起身,握住黎繁霂的手,温润如玉,“久仰了,在下顾长安,这是家妹顾谂。”
黎繁霂顺着顾长安的介绍,偏头看着顾谂,时间很长,长的顾谂仿佛看到了黎繁霂眼底的一丝玩味,这种被审视戏弄的感觉让顾谂心中不自在,正欲说话,就被黎繁霂截了过去。
“听过,见过。”
见过到还好理解,再去给爷爷祝寿的时候,两人已经是算相互浅浅的认识了一下,但听过的范围就广了,谁知道这听过是听谁说过,又是听过了写什么,而且顾谂极少出席或者是甚至未曾出席过世家圈里的各色活动,说起顾家,知道顾家有个女娃的是有的,但依着黎繁霂的说法,显然听过比见过在他看来更重一些,所以对于不知事情原委的顾长安来说,这听过倒是比见过还让人费解了。
接收到顾长安疑惑的目光,顾谂也是一脸无辜不知的偷偷耸了个肩,对于这位奇奇怪怪,又被传闻传的不可一世的黎家少爷这一系列的莫名其妙顾谂也是奇怪的很,可能是人家故意找茬,看自己那不顺眼,特意过来找找不自在,总不可能是闲得慌,来给自己添添堵来的。
对于两兄妹的动作,黎繁霂也浑然不动,就像没有看见这两人脸上的不同寻常一样,也不用别人叫坐,自己就施施然的在对面的位置坐下,院子里的桌椅都是那种平日里放在露台上喝喝下午茶的,都是以精小为特色,正坐着就显得会狭窄许多,再加上黎繁霂本身较高,这样腿部就感觉很拘束了,所以坐下后,黎繁霂调整了一下坐姿,向着顾谂的方向侧了些身子,双手的手掌轻轻的搭在双膝上。
黎繁霂目光抬高,顾谂就会有种被对方看着的感觉,怪异的感觉让顾谂一直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尽力的让自己的关注点留在手中的青菜串上。
顾长安见着顾谂拿着竹签鼓捣久了也不由的紧了眉头:“长卿你不舒服吗?”
顾谂一怔,悻悻的放下手中物什,摇头。
许是顾谂刚刚的状态真的让顾长安感到不对劲,在看到顾谂摇头之后,顾长安还是靠近着顾谂低语:“要先回去吗?”
顾谂兀自摇头,仍是拒绝,这样的离开,会显得格外的刻意。
见着顾谂接连两次的否定,顾长安遂也作罢,只是拿起桌上一直煨着的茶倒了一杯放在顾谂面前,又顺手给黎繁霂递了一杯。
“黎少,有些事不妨直说。”从对方坐过来开始,顾长安就知道,黎繁霂是有事要说,只是没想等了许久,对方还是一派半事不言的样子,到了这个年岁,也不会有那年少时即是你有事相求我,那自然要你先开口的轻狂,自然对方不欲先开这口,顾长安也乐得给他这个面子,只是未想,黎繁霂这是却是说与顾谂的。
顾谂突然听到自己的吗名字被人提起,明显不在状态的,茫然的抬头。
“顾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黎繁霂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两人绕过庭院,停在了一处湖上建起的小亭楼,周边没有人,黎繁霂伸手示意。
“坐。”
顾谂坐下后,黎繁霂也在顾谂的对面落座。
“顾小姐,现在没有其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黎繁霂也没准备绕着弯子,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顾谂也不由心惊,“我想和你订婚。”
顾谂募地睁大眼睛:“订婚?”从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就想对待不相干事情的淡漠,就好像,这么一个属于两个家族,两个人缔结契约般的事情不是经他口说出一样。
“顾谂,我知道你需要一个有力的帮助,而我,黎家,会是你最优的选择,没有之一,且恰恰你也会是我最好的选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明白。”黎繁霂立着,所说的话却的确是让顾谂同意的。似乎是知道了顾谂的选择,黎繁霂没有停顿,又继续启唇:“这件事结束权在你,如果你将来有了心悦之人,责任由我揽下,你便可恢复自由。”
百利而无一害,在这样的家族里的孩子,大部分是没有自由的,但其实这对于顾家来说是例外的,顾家对于缔结婚姻向来志与忠贞,自古时起便推崇一夫一妻制,对于非妻所生子,一律论为私生子,不被家族承认,不享有家族一切,无继承,无族姓,若族内人强行违背家训,把人接入家族者,一律革姓去名,也正因为这个顾家的人丁单薄许多,对于爱情也多不愿将就,只愿托付心动之人,所以顾家对于对方的家世的要求也是不做过多的要求,只要是纯良负责的人就可,故而顾家的直系都拥有自己选择自己所中意之人的权利,对于其他家族的孩子来说,门当户对是刚性的要求,但顾家来说,选择喜欢的人,不难。
顾谂至今都没有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跳是什么的样子,自小就被断言,此人命格贵不可言,平生所见,不动情尚可安度此生,若动情则薄命神伤。也许,这辈子,就注定是薄凉之人,而与黎繁霂订婚,也是如今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