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直的异世之旅[江澄同人]》叁石长弓

31、杏林之旅

　　京城，吴府。
　　御前副统领吴铭威下值后，直接到了吴老太爷的院子。
　　管事见大爷进来，连忙上前见礼。
　　“太医院可来过人了？情况怎么样？”近日吴老太爷旧疾复发，疼痛难忍，已经躺在床上几日了，眼看越发没精神，吴铭威当值时便求到了御前。
　　吴老爷子年轻时随先帝上过战场，又因先帝受过伤，此次就是因为在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伤患发作，才卧床不起。皇帝听闻此事立刻派了一名擅长此道的御医前来医治。
　　管事听见大爷问话，躬身回答：“下半晌来过了，把了脉，也开了方子，内服外敷都有，还教了一些保养的法子，说如今太爷年岁大了，确实没有好办法，只让养着。”
　　吴铭威闻言叹了一口气。
　　因心里惦记着父亲的身体，吴铭威给父亲请安回来，便一直沉着脸。一名亲随见自家大爷闷闷不乐，忍不住说道：“既然御前的医师不行，不如请坊间的大夫试试。”
　　另一名亲随闻言却说：“如今京里稍有名气的大夫咱们府上哪个没请过，还不都是一样？”
　　“我说的不是这些。”最先说话的亲随反驳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里老娘几十年的老寒腿，每到现在的季节都要犯上一犯，近几年更是一发病疼得连睡觉都困难了，也就帖上回春堂的膏药能稍稍睡个囫囵觉，可他们家的膏药贵，前几天我大兄来找我凑银子买药，结果昨日他又有来了。我原以为是银子不够，刚要再给他拿些，没成想，他却是怕我不凑手把前几日的银子拿还给我。我一问才知道，今年家里没去回春堂，而是找了近日在坊间颇负盛名的江小神医。这位江小神医不但医术高明，更是乐善好施，能用普通药治的病，决不会开人参鹿茸，有那家里条件差的，他知道了还不收诊金药费。”
　　另一名随从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不禁催促，“哪里那么啰嗦，你只说他治得如何？”
　　“听我大兄说，他不过扎了几针，我老娘立时就能下地做饭了，之后江小神医也给配了药，比回春堂便宜了不少，效果却是更好呢！”
　　“真有你说得那么神？”另一名随从不信。
　　“这个，我确实没亲眼看见，但我大兄也没必要骗我吧！”
　　吴铭威听了却有些心动，眼下但凡有点法子，他都要试一试的，随即他吩咐自己的亲随去请人。那名介绍江小神医的亲随领了命，立刻去了。
　　亲随一路打听到江澄所在的小院，已经是掌灯十分。
　　江澄今日接诊一天，刚把最后一名病人送走不久，此时他把晚饭归置出来，准备果腹，就听敲门声响起。
　　江澄看着眼前的面条，烦气地皱起了眉头。听着门外那锲而不舍得声音，江澄只好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吴铭威的亲随看到江澄出来，带着笑容道恼：“这么晚打搅了，请问可是江小神医？”若是平日里，他断然不会对江澄这么一个民间大夫这么客气。只是今日为了打听江澄所在，他回了趟家，看到老娘那精神利索的模样，便知道这大夫手段非凡，能让自己老娘摆脱这么多年的病痛，他打心里感激。因此，态度十分恭敬。
　　江澄上下打量了来人，看他满面红光、中气十足，便点点头问道：“可是家里有病患？”
　　“神医慧眼如炬，在下是吴府大爷的亲随，我家大爷听闻江小神医医术高明，特派我来请，敢问神医可否随在下出诊？”
　　“病人是何症状？”不同情况，他需要的准备也不同。
　　“外伤旧患。”
　　江澄闻言点点头，“你等我片刻。”
　　说完，他回屋去拿药箱。
　　吴家架着马车来的。江澄看到马车的制式便知道不是一般人家。
　　随后马车也向着富贵人家集中的东坊市驶去。最终在吴府的侧门停下。
　　当初江澄刚到京城，因心下的想法，对京城格局也做了些功课，能住在东坊市的吴姓人家，应该就是那位出了两代御前侍卫统领的吴家。这吴老太爷自先皇在时，就领御前统领一职，直至当今继位后，因年龄大了便退了下来，但当今念及他的功劳，让其挂职荣养，并提拔其子吴铭威任副统领一职。虽然前边加了个“副”字，却是实权的一把手。但即便是这样的权贵人家，江澄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因为没有吃晚饭还拉着脸。
　　在门外下了车，他被直接带到了吴老太爷的院子。管事见这么晚，大爷的亲随带了个人来，还有些奇怪。看到来人背着药箱，才明白这位年轻俊秀的小公子竟然是位大夫。这么晚还要请来，加上来人出尘的气质以及隐隐透着威严的仪态，管事不敢怠慢。口称稍后，亲自去了正房禀告。
　　没多久，江澄便被迎了进去。
　　一进入卧房，江澄便被里面的热浪熏到了。如今已是仲春，即便到了夜晚也不至于还烧地龙。想必是屋主畏寒至极。
　　江澄来到床边，老太爷已经被扶起坐好。江澄拱手落座，也不废话，将老人的手腕放到脉枕上扶起脉来。
　　片刻过后，江澄才开口，“老人家身上的伤怕是有些年头了。可是火器造成的？”
　　吴老太爷原本闭着眼养神，听到江澄的话才稍稍睁开眼睛，慢慢点点头。
　　“范围不小，应当是火炮弹药炸散后，砂石铁砾嵌进骨肉里清除的不够干净，才导致如今这般情形。”
　　管事见江澄说中，赶忙询问：“可有解决之法？”
　　“若是想减轻痛处，我可以留个方子，若是想根除……”
　　江澄的话未说完，就听门外有个声音传来，“若是想根除可有方法？”
　　原是吴铭威听说大夫请来了，从自己院子赶了过来，正听到江澄的话。
　　“这位是？”江澄问管事。
　　“这是我家大爷，御前侍卫副统领吴铭威吴大人。”管事原本不用介绍官衔，但不知怎的，看着江澄那张略带威严的脸，他情不自禁就想拿大爷的身份压一压他。
　　江澄闻言起身拱手算是见礼，接着便道：“若是想根除便只能将身体里散落的异物取出来。”
　　“这法子也不是没人说过，但这么多年，那些东西早和肉长在一起，哪里那么好取。”吴铭威请过许多名医，其中也有人说过这个法子，却都只是空谈罢了。
　　“我能取，不过……”
　　“不过什么？”江澄的话还没说完，吴铭威就迫不及待追问。
　　江澄知道病患家属的心态，也不计较，继续说下去。
　　“不过老人家年岁大了，又长期受病痛折磨，身体虚弱，取异物既耗时又耗精力，若是坚持不下来反而更受罪。所以须得先调养身体。我有一味固本养气丸，可以让老人家先吃着，待能下地之后，还有一套炼体术可以练习。等什么时候这套炼体术能打全一套，也就能取异物了。”
　　固本养气丸听起来就像是补药，这些年老爷子吃了不少，吴铭威并不新奇，倒是江澄口中的炼体术，若能打全一套，竟然能让年迈的父亲坚持取出所有异物，吴铭威十分感兴趣。
　　不论是否有用，他总要试试，所以即刻命人奉上诊费给江澄。
　　江澄从药匣中取出一只药瓶，递给管事，说了服用方法和禁忌，“待老太爷能下地走动，大人可再派人来找我。”
　　吴铭威点头，又让人把江澄送了回去。
　　江澄走后，吴铭威将药瓶接过，打算先找人去验一验。
　　“这小大夫，我怎么看着面善？”这时，吴老太爷对儿子说。
　　“是吗？我听说他是近一年才游历到京城的，并不是本地人士。爹您近些年都没有出过府，应当是不认识的。”
　　“哦。”
　　吴铭威又陪着父亲说了几句话，就退下了。
　　第二天，他拿着药丸找了宫中的几名大夫检查，均说是难得的补药，与老爷子的病症并不冲突，说完还纷纷询问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甚至还有人想打听药方。
　　吴铭威这才放心将药给老爷子吃。

　　对吴铭威的作为，江澄并不知晓。此时他刚送走一名求医的病患，刚要起身去配药，就见一名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晚吟。”来人轻声唤他。
　　“晚秋？你来京城了？可是有事？”江澄见到来人有些疑惑。如今离初翰昕去世不过一年的时间，初肃尚在重孝当中，按理不应该离家。
　　两人坐下后，初肃解释，原来是宫里下了旨意，要追封初翰昕为太医院院使，以抚慰其为疫病捐躯的义举，又赏了初家一个御医的职位，要初家来人任职。初肃的大哥身兼族长之位，家里一摊事离不开，只好由初肃来了。
　　江澄闻言不禁皱眉，人都走了一年，才突然降旨追封，这也太奇怪了。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身处徐州，无法知晓其中缘故。但圣上降旨，初家就不能不来人。当初父亲还说不让家里再蹚浑水，谁曾想，人家将水泼到脚下，不蹚都不行。”初肃略显无奈。
　　江澄见他消瘦憔悴了不少，知道这一年定是过的不好。
　　“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江澄没好气地问。
　　“我……”初肃因家逢变故而愁虑忧思，但这一年见不到江澄，只能拿着他偶尔寄来的书信聊慰相思之苦，也是缘由之一，可他又怎么说得出口，当下神情更加落寞了。
　　“罢了。”家逢变故的心情，江澄不是不懂，只是见不得初肃只知伤感。但这种事，外人劝了也没用。他当下便换了话题，“可安排了住处？”
　　初肃摇摇头，他一到京城，尚未找到落脚的地方，就按着江澄给的地址直奔这里来了。
　　“就你自己？”
　　“还有陆英，他在外边看马车。”陆英是初肃的小厮。
　　“那就先住下吧，以后慢慢找便是，让陆英把车赶到后院就行了，我去给你收拾屋子。”
　　“好。”初肃听到江澄的话，这才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