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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白月光(十) ...

  •   她看向温惑,“如果这样的检查结果,您还坚持让我给温语迟女士供肾,您就是在草菅人命。”
      一旁的李汀然听懂了,瞬间白了脸色,几息努力平静后,他还是没忍住,铁青着脸把温白凛从凳子上拉起来就要走,却被温白凛轻轻唤住。
      温白凛回头看着温惑,有些疑惑,也有些失望,“其实我知道,您一直有偷偷去看我。我原来以为,您对我还是有些慈爱在的。”
      “可您这样的慈爱太残忍了。温语迟女士没事时,就可以当我走失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我遇见了好人家过得其实比在温语迟女士身边好。”
      “可温语迟女士出事时,您又想起我的存在来了。既然觉得我与她互相拖累,已经放弃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我为她付出?凭她生而不养?还是凭她打骂虐待?”
      “或者是,凭她犯下的那些令人发指的罪。”
      游乐园那场事故中,除了赵稚说她被埋在坑底,并没有人实际找到她,盖棺定论她走失的,是眼前这个矛盾的老人。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养父母生活了小半年,身体也才刚养好,她相信这个老人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但真的找到她后,却默认她被养父母收养,并且停止了其他人对她的搜寻。
      在场的人里,除了不知道真相的外婆和被刻意隐瞒的李汀然,或多或少都能够窥见当年那一场秘而不宣的所谓走失里的猫腻。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也没有改名,如果真心想要找她回来,不至于等到现在。
      “外公。”
      她望着眼前似乎被打击到的老人,扬起了一抹轻忽而微弱的笑意,不带任何的爱恨,也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道:“我帮不了您。”
      “毕竟——”
      “我也只有一个肾了。”
      这颗被人惦记的肾脏,是养父母花了大力气给她养好的,哪怕是为了他们的珍视,她也不可能奉献出去,更绝对不允许眼前这些毫不在乎她的人予取予求。
      拉拉李汀然握着她的手,“走吧。”
      上车时,李汀然把司机赶了下去。
      他拿出一盒烟,夹了一根在指尖,打火机打着无数次,终究没有点燃。
      他颓丧地垂下头。
      片刻后,他轻轻说道:“给我看一下。”
      “给我看一下你的伤口。”他声音里是不住的害怕和颤抖。
      温白凛踢踢他的腿:“让司机上来,先回家吧。”
      一向好脾气的李汀然突然就生气了,冷着脸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座椅上,就去扯她的衣摆。
      温白凛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发什么疯。”
      血就顺着李汀然的耳朵流下来了。
      温白凛指尖蹭了蹭那鲜红的血,神色变了几番,“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李汀然握住她的手,眼里含着泪光,“凛凛,就让我看一眼。”
      其实伤口早就愈合了,小孩子恢复力又强,伤疤随着时间也变得浅淡。
      李汀然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砸在她侧腰的旧疤上,烫得她一抖。
      他真的就只是看一眼,便帮她整理好了衣服,轻轻把她搂在怀里,手臂却越收越紧,“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当时能发现你,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堪的疼痛的遭遇。
      温白凛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背,“那天雨很大,坑洞就要塌了,我找到了赵稚,跳下去让她踩着我往上爬,她爬上去,坑洞果然塌了。”
      “幸好另一头还有出口,我爬了出来。”
      可爬出来后并没有人在等她,也没有人嘘寒问暖,迎接她的是一支冷冰冰的麻药,模模糊糊看见了温语迟女士的影子,再醒来时已经被当医疗废物一样扔在了垃圾堆里。
      “如果不是太小肾脏发育不完全,估计温语迟女士都等不到我长到七八岁,勉强可以用的那一天。”
      “我还应该感谢她一念仁慈,没有让我死在冷冰冰的手术室里。”
      医院里,温惑坐在石军的办公室,石军进来时,他才咳嗽了两声干哑的嗓子,“警察送走了?”
      石军笑了一下,“误会一场,还麻烦人家大老远出警。当事人都不在,问了两句就走了。”
      温惑抬起头,向来洞明的双眼此刻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原本让他无比满意的女婿,他声音发干,透出暮气:“就真的只是误会吗?”
      “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不能容忍凛凛的存在,所以把她悄悄送走了。可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能那么狠心,那么丧心病狂!”
      当初温语迟下嫁文英时,温惑就是不满意的,无论从家世还是能力上,温惑都觉得不匹配,但拗不过女儿喜欢,就遂了她的意。后来女儿过得不幸福,他也是支持她离婚的,再婚对象倒是选了个靠谱有为的,只是两人似乎都不太能容忍中间还横亘着一个孩子存在,所以当他发现温白凛已经被人收养时,便默许了这件事。
      “当初凛凛走失语迟大病住院,是不是就是那时做的换肾手术?”这个老人短短一晚上,面上显出了大半辈子的风霜。
      石军的沉默已经让他明悟了一切。
      他抹了一把脸,“这让我有什么脸面,再去见那个孩子啊。”那个冷心的孩子,是被伤透了心,才会那么平静而置身事外吧。
      温惑定定地看着石军,“你们去自首吧。”
      门口推着吊瓶的温语迟踉跄着扑进来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爸!”
      父女俩泪流满面,终究是做父亲的心软让步了。
      父母为子女,从来计深远,如果所有的罪过责罚都要有人承担,那就让他来偿还吧。
      儿女的债,都是他今生注定要遭受的因果报应。
      温惑已经快七十了,这个学校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对待两个女儿也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会叫的孩子有糖吃,温语迟自幼就得到了父母的偏爱,如今再叫另外一个女儿为她供肾,即便作为父亲,他也开不了这个口,更何况儿女都大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顾虑,而且这个家也不是他说一不二的家了。
      温争容得知温惑要给温语迟供肾时,只是怔了片刻,她问丈夫,“爸这是在剜我的心。”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是在逼她啊。一贯孝顺的女儿怎么可能看着年近七十的老父亲因为这种事躺在手术台上?
      她小心翼翼地问女儿,“小稚,要不咱们也去医院配一下?不一定能配上。”
      回答她的是赵稚的摔门而出。
      可最终还是受不住长辈们殷切哀求的期盼目光,然后又一重秘密浮出水面——
      赵稚竟然才是温语迟的亲生女儿。
      那么,温白凛是谁?赵家的孩子又去哪里了?难道温白凛才是温争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吗?
      原文中,故事一开始,就是真假千金,换子疑云。
      一场医疗事故,慈心石医院治死了一位身份不一般的病人,调查组彻查时,才发现主刀医生不仅裙带上位,还涉嫌学术造假。
      他老婆是现任慈心石医院妇产科主任,当初只是一个临时聘用的合同工,而这位主刀医生,就是依靠老婆的关系才坐到今天的位置。
      往下深挖,才发现这里面竟然还隐藏了一桩埋藏二十多年的丑闻。
      两姐妹同时产子,嫉妒使然,姐姐买通护士交换了两个孩子。
      事故中被治死的病人,就是李汀然。那时的他,年纪轻轻身体却一塌糊涂,脆弱如纸。本身就有陈年旧病,双耳失聪,再加上工作繁重,一度积劳成疾。
      他少年时受过赵家看顾,对赵稚一直都宽容忍让,虽然已经尽量避免她的纠缠,但赵立堃招呼他回去吃饭却没有办法拒绝,毕竟这个男人确实对他尽心尽力,对得起与他父母的一番情谊了。
      就是在这顿饭中,突发疾病,甚至来不及联系为他专门配置的医疗队,就近送医后溘然长逝。
      一出场,就是女主一抹与世长辞的白月光。这抹白月光的消逝,却照亮了一方藏污纳垢的罪恶场,以惨烈的代价让所有不为人知的罪孽于暗处显露人前。
      这也是女主一切不幸的开始,也是遭受一切报复的开始。
      当时慈心石医院的丑闻在当地日报头条上连挂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赵稚顶替了一个本该生活优渥富足安康的女孩子最初的命运,而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还没能够肆意绽放,就已经凋零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犯下重罪的石军入狱,抢了小女孩肾脏的温语迟还没等到宣判,就因为肾病复发去世。赵家厌恶这个生来带着罪孽鸠占鹊巢的假女儿从而把赵稚赶回了温家,温惑因为受不了打击脑溢血离世,只剩赵稚和什么都不会的外婆相依为命。
      往日的一切不复,一切归零后比从头开始更难。直到她遇到另外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刘品方。
      如果说李汀然是她少女时触手不可及的水中影天边月,只敢远远观望,那么刘品方就是一团把她团团包围的火焰,燃烧着她所有的感受和情绪。遭受冷眼的人需要这样热烈的爱来唤醒对这个尘世的期待。
      可她不知道,这团火焰是为复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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