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70、白月光（三）

　　虽然还是很宽泛，但好歹有了个范围。李汀然撑着桌子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时，有点从前的温柔模样，斯文秀气的脸上有弯成桃花的眉眼，眼尾的红晕衬着那双黑幽幽的眼睛又深又暗，让人沉迷。
　　饭后，温白凛回去补作业，李汀然帮她收拾了房间，又给她洗了衣服，就出门采购了。
　　回来时，不仅拎了很多零食，还带了一杯奶茶。昨晚温白凛回来，他便闻见她身上有股奶茶的气味。
　　素菜他做得不是很好，但术业有专攻，早在熟人的餐厅定了餐，差不多也快送到了。
　　敲门进去时，温白凛还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他把奶茶放在桌上，给她插好吸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听说这款卖得最好，就给你带了一份。”
　　温白凛看着手边的奶茶，轻轻嗯了一声。
　　“客厅里有零食，冰箱里有切好的水果，冷冻室放了些冰淇淋，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备着。”
　　“嗯。”她敷衍地点了点头。
　　“最近天已经很热了，下周末我带你去买些轻便的衣服。”
　　温白凛敲了敲笔杆:“李汀然。”
　　李汀然被她突然叫住名字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你吵到我写作业了。”
　　她歪着头，面无表情。
　　“你是没事干了吗？”
　　李汀然红着脸，“对不起。”
　　温白凛皱了皱眉。
　　“这两天，你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呢？”她轻轻问。
　　李汀然暗下神色。
　　“对不起。”
　　他看出温白凛不想被打扰，也不敢多留，转身出门时，听见身后姑娘平稳干净的嗓音:“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很感谢你的照顾。”
　　“但我希望，你能正常生活，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
　　李汀然扯了扯嘴角，无声地辩驳:“照顾你从来都不是无谓的事。”
　　他轻轻带上门，到阳台上抽了根烟。
　　一下午都没再打扰她，快到晚饭时才敲了她的门。
　　离考试差不多进入百天倒计时，郑嫣那里还有五节课，是一定要上完的。毕竟郑家的父母厚道，给的酬劳也很丰厚。
　　每天晚上的兼职温白凛准备干完这周就辞职不干了，是以这天下课，她到店里干完活，就和老板辞了职，“这段时间多谢老板照顾，上学的钱也攒得差不多了，下周我就不来了。”
　　周蚕笑了一下:“你这要走，我还真挺舍不得的。不过也快考试了，收收心放在考试上。考上大学给你发红包。”
　　温白凛也笑:“那你这红包可得提前准备好。”
　　到家时，对门的窗户还是黑的。没人。
　　这几天李汀然好像也挺忙的，经常不见人。自从上次她说过之后，除了早上一顿饭，家里水果零食不断，每天有人帮着打扫卫生，和往常没有任何变化。李汀然半点不敢再打扰她。
　　十点多她还在看书，有人敲门。
　　她问:“哪位？”
　　门外的人不说话，只是不时地敲一下。
　　温白凛从猫眼往外看，原来不是敲她的门。李汀然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他自己家的门，眼神有点呆。
　　她看见他有点红的脸颊，头发垂落，眼神无辜，长时间没有回应，似乎有点赌气。
　　温白凛开门出去，闻见一股酒味。她捂着鼻子，两指牵牵他的外套，“李汀然。你喝醉了吗？”
　　李汀然看着落在他衣角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看，落在她嫌弃的脸上，呆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委屈:“没有人给我开门。”
　　温白凛满脑子问号:“你钥匙呢？”
　　李汀然似乎变成了个傻子，只会重复她的话，甚至在她低头在他口袋里翻钥匙时，还歪了歪脑袋，看她的脸。
　　“钥匙？”
　　温白凛点头，“对，钥匙。”
　　李汀然笑了一下，掐了一下她的脸:“哈，不告诉你。”
　　温白凛黑脸，在他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咔哒打开门，就把李汀然推了进去。
　　她走进厨房给他倒水。问:“有蜂蜜吗？”
　　李汀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背后，一把扭过她的脸，盯着她:“什么？”
　　温白凛不想和醉鬼计较。
　　“蜂蜜。”
　　“蜂蜜？”
　　温白凛点头。
　　李汀然抱着她的脑袋，吧唧一口亲在她嘴上。
　　“蜂蜜。”他歪着头，“甜哦。”
　　温白凛忍了又忍，掐着他的后脖子给他灌了一瓶矿泉水。
　　李汀然呛了一下，不知道是呛的还是伤心地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温白凛:“蜂蜜。”
　　温白凛冷着一张脸：“我看你是失了智。”
　　她把李汀然赶进卫生间，强迫他刷好牙又擦了把脸就把他扔在了床上。
　　他抱着枕头缩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温白凛说:“好好睡觉，明天不用给我做早饭了。”
　　说完，按灭了灯。
　　她不知道，黑暗里他的眼睛有多难过。就算捂住耳朵，还是能听见有个小女孩在他耳边不停地喊着救命，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耳朵一直疼到脑子里，可是他无能为力。
　　小时候，赵稚贪玩，家附近新开了一家大型游乐园，便吵着闹着要去玩，那几天天气不好，家里人没有同意，没想到一天下午去上补习班，赵稚偷偷摸摸自己溜过去了。
　　那天下午突然下了暴雨，雷声阵阵，可能是小情侣在上面发誓发多了，正巧一道雷劈在运转的摩天轮上。游乐园启动了紧急措施，疏散了游客并闭园三天进行维修。
　　赵稚是逃票进去的，因为害怕被抓一直躲着，直到闭园也没有工作人员发现她。最后还是司机去补习班接她发现她不见了，才从监控里查到她的踪迹，报了警后连夜进园搜查。
　　大雨下了很长时间，被挖空的山体又泄了泥石流，给搜查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李汀然也进去找了很久，他在上山的入口发现了赵稚的鞋，猜测她上了山，顶着高热的脑袋爬了上去。
　　找到赵稚时，她正从塌陷的洞坑往外爬，他拄着棍子走过去，还没走到近前，便被赵稚连滚带爬地扑进了怀里，鼻涕眼泪哭得他本就晕晕乎乎的脑子更是疼得厉害。
　　李汀然没有发火，也没有责骂，其实他只是懒得说懒得管教。可他这般毫不斥责的态度似乎给了赵稚很大的依靠和安全感，拖着被砸断的腿扒着他就不放，只是哭，上气不接下气地哭。
　　李汀然背着她要往下走，似乎听见一阵细细弱弱的求救声。雨声太大，赵稚又趴在他耳边哭，他头疼不已，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赵稚，还有人在下面吗？”
　　赵稚哭得更大声了。她抱住他的脖子，只要李汀然想回头，她就仿佛害怕极了。
　　李汀然没办法，只能站在原地仔细听了片刻，可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息。
　　他慢慢地背着赵稚下了山。
　　前面有手电筒的光晃了他的眼，他才松了一口气。
　　远远的有人在喊:“找着一个了！”
　　他摇晃着不是很清明的头脑，问来人:“找着……一个了？还有谁不见了？”
　　警察问:“你背上这个是赵稚还是温白凛？”
　　他晃了晃身子，差点摔倒。把赵稚放下，他摇晃着赵稚的肩膀：“赵稚，凛凛是不是也在那个坑里？”
　　赵稚只是哭，哭到最后几乎昏了过去。
　　李汀然把她扔在原地，头也不回地跑了回去，半路上晕倒滚下了山，几乎没了半条命。等他醒来时，所有人都告诉他，温白凛没找到，失踪了。他捂着耳朵，仿佛没听清，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复地问:“你说什么？”
　　医生过来给他检查，好久之后，才有人过来告诉他，他高烧烧坏了耳朵。
　　啊，怪不得。他就说，凛凛怎么可能没有了。肯定是他耳朵坏了，没听清。
　　黑暗中，李汀然擦了把泪。没有人知道，漆黑的夜晚包容了他多少的后悔和自责，就像没有人知道，他多喜欢那个小姑娘，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能回头救救她。
　　第二天一早，李汀然仍然早起准备了早餐。等温白凛醒了，才叫她过来吃饭。
　　他脸上丝毫没有宿醉的颓色，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温温和和的，一副没脾气的模样。
　　照例吃了饭，温白凛穿戴好出门，李汀然和她一起下楼，同她商量:“今天是我自己开车，让我送你吧。”
　　温白凛实在被他烦得不行，“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其他事了吗？”
　　李汀然笑笑:“赶在工作日忙完了。”
　　“李汀然。”
　　“嗯。”
　　“走吧。”
　　“嗯？”
　　“那算了。”
　　“别动。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温白凛无奈，只能扔了垃圾在路边等他。
　　郑嫣家境很好，住着市区的小别墅，从老城区过来，有点堵车。
　　李汀然从扶手箱里拿了瓶牛奶给她开好，甚至想如果能多堵一会儿就好了。
　　但开车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温白凛下车，“走了。”
　　李汀然探着身子拉住她的手，又很快松开。他变出两颗糖放在她掌心，“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