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68、白月光（一）

　　【是一个怎样优秀的人，才能让那么多人经年难忘。】
　　一次医疗事故，牵扯出慈心石医院多年前的一桩丑闻，同时产子的两姐妹，姐姐嫁给爱情却过得穷困潦倒，被迫履行婚约替嫁豪门的妹妹却备受宠爱，嫉妒使然，姐姐买通护士，交换了两个孩子。

　　最近大院里最热闹的还要属温老教授家，都知道他家大姑娘头婚生的孩子早些年一场变故里失踪了，当时不少人都唏嘘不已，那是多乖巧懂事的小女孩，说没就没了，八成凶多吉少。可不知怎么的，都过去了这许多年，好端端的又突然冒了出来，对外只说当年孩子被男方那边的亲属带走了，一直寄养在亲戚家。
　　都不需要怀疑，见过那孩子的，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可人疼的小女孩，真的回来了。
　　温白凛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对面是温家的外公外婆。
　　外婆是个很面善和蔼的老人，正擦着泪，泣不成声，望着她的目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外公更沉默寡言些，此时也不由安慰地拍了拍外婆的手:“眼不好可别哭了，该是高兴的事，孩子回来就好。”
　　外婆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养父母……他们待你好吗？”
　　温白凛生疏地点点头:“挺好的。他们都是善心的人，吃喝上没有亏待过。”
　　外婆听了，连声喏喏道:“那就好，那就好。”
　　温白凛不是多话的人，这一点大概是随了温老教授，隔在他们中间的更有十多年的生疏和隔阂，外婆积极地要带她上楼看房间时，她摇了摇头:“不必。我知道你们找我回来是干什么。养父母留给我的房子挺好的，我也没准备搬。”
　　外婆听了，又开始流泪。外公严肃的目光隐隐带了些不满。
　　“你要不想搬，也不勉强你。你母亲病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温白凛有些诧异，仿佛他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她难道是因为我生病的吗？”
　　“这么多年没找我，突然找到我，为了什么您也心知肚明，难不成还要我感激不成？她不要我，视我为累赘，恨不得我死了才好，我又为什么要担心一个不爱我的人？”
　　外婆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走丢时，我们都不知道，你妈妈那个时候还为此大病了一场，等我们再去找时，已经太晚了。”
　　温白凛认真地听着，听完仅仅是点了点头:“哦。”她问:“然后呢？”
　　外婆怔了一下，外公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了：“你妈妈在慈心石医院，有空去看看她吧。你现在还小，一个人在外我们不放心，要么我给你请个保姆，要么我安排个人过去照顾你。”
　　温白凛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便吧。”
　　她起身，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过来时，温家的司机堵在校门口，直接把她带了回来，她走丢时也七八岁了，该有的记忆都有，温家的司机师傅十多年竟也一直没变。
　　温老教授让司机送她，她拒绝了，晃了晃手里的公交卡:“我坐公交回去，就不劳烦了。”
　　温惑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摇了摇头:“这怕是个冷心肠的孩子。”
　　隔天晚上打工回来，对门似乎来了新邻居，温白凛盯着门口的箱子看了几息，就回了自己的家。
　　上了一天的课，又马不停蹄地做了几个小时兼职，只在下班前潦草吃了一点，现在累得不行，勉强坚持着洗漱了一下，就一头栽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好在明天周末，能睡个好觉。
　　门口的人踌躇了很久，还是没有敲门。太晚了，明天吧，他想。
　　第二天一早，李汀然拎着早餐，敲开了温白凛的门。
　　门内的女孩皱着眉，从前的小姑娘已然变了模样，可他仍旧一眼就能认出来。
　　李汀然好脾气地笑笑，跨越十年的光阴，语气依旧熟稔:“凛凛。”
　　见她没动，李汀然的情绪低落了一瞬，那个时候的分别来得过于突然，她那时又还小，遗忘了他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打起精神，笑眼如星:“我是李汀然，你的邻居。以后也负责照顾你。”
　　十多年的时光，单薄的少年拔高成眼前的俊秀青年，可他的眼神依旧没变，仍然是那么温柔和善。
　　“进来吧。”温白凛让了条路出来。
　　李汀然站在门口，有些无措，轻声问:“要换鞋吗？”
　　温白凛回头看了一眼，慢吞吞说道：“不用。”
　　他默默进来，跟在她身后。
　　温白凛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你要跟我一起上厕所吗？”
　　李汀然愣了一下，继而红了耳朵，温白凛给他指了厨房和餐厅，就进了卫生间。
　　他默了几息，打量起这间小房子。和对门的布局类似，不算大也不算小，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一打眼，扫到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又悄悄红了脸。
　　看得出来，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把早餐摆好，温白凛也洗漱好出来，李汀然递了杯牛奶给她:“温过了。”
　　早餐还挺丰盛的。温白凛吃了一个素馅的小包子，问他：“是怕我跑了还是怎么样？竟然舍得安排你来照顾我。”
　　听她这话，李汀然就知道，她没有忘记他。
　　温惑生了两个女儿，二女儿嫁给了赵家，赵家和李家是世交，李家父母去世后，赵家就把李汀然接回去照顾，当儿子养大。
　　李汀然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温白凛笑了一下:“赵稚怎么能乐意？怕是气坏了吧。”
　　赵稚从小就任性霸道惯了，小时候就喜欢粘着李汀然，哪怕李汀然多和她说一句话，赵稚都能大发脾气，足以见得赵稚对他的重视。
　　李汀然轻声说道：“我的决定，从来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温白凛挑了一下眉：“那我就放心了。”
　　李汀然陪着她吃完早饭，温白凛进屋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见他还在，不由诧异地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李汀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要去哪？我送你。”
　　温白凛摇头：“不用。你走吧，我去打工了。”
　　李汀然愣了一下，温白凛不由好笑:“你不会以为我喝西北风长大的吧？”
　　她和赵稚不一样。赵稚有父母长辈疼爱，兄弟姐妹关怀，不用为钱发愁，连以后的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所有人都处处为她着想为她考虑，方方面面都打点得无微不至。
　　她看着李汀然，深黑色的瞳孔像巨大的深渊:“我现在还能读书，都是靠双手一分一厘挣出来的。”
　　养父母身体不好，不幸双双患癌，上天没有厚待他们，但他们回馈这个世界依旧良善。
　　那是个雨天，倾盆大雨的天，似乎掩盖住了世间一切的不幸。她像被丢弃的垃圾被扔在废弃的旧纸箱堆里，是这对刚从医院化疗出来的贫苦夫妻，蹒跚着把她背回了家。
　　她记得那个雨天，昏暗的，潮湿的，带着湿漉漉的血腥气，她挣扎着蜷缩在并不能避雨的纸箱中，努力拉住他们的裤脚，求他们不要报警。
　　从此他们多了个女儿，她重新拥有了家庭。短暂地拥有了几年父母双全的家庭。
　　李汀然不由后退了一步。他动了动嘴唇，觉得有些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温白凛背上包，从鞋柜找出一双板鞋换上，“走吧。如果你真的想照顾我，早上给我送个饭就行了，上学的时候中午我会在学校里吃，晚上我一般会去做兼职，周末早上也不要来打扰我，我喜欢睡懒觉。周六我会出去做家教，中午晚上都在学生家里吃，只有周天会在家补作业，顺便打扫一下卫生。”
　　李汀然点点头，温白凛望着他，最后交代了他一句:“平时没事，不要过来，我喜欢清静。”
　　她出去，李汀然跟在后面，她又想起来一件事，补充道，“哦，对了，有句话要说在前头，就算惦记着我的器官，也要等我毕业，我不想错过今年的高考。”
　　李汀然神色一黯，“我会转告他们的。你别怕，你妈妈那里，会有更合适的来源。”
　　温白凛对着他笑了一下，似乎含了些嘲弄意味。她锁上门，“最好是这样。”
　　下楼时，李汀然在背后拎住她的包:“我来。”
　　温白凛耸耸肩，把包卸给他，他乐意背就给他背。
　　到了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李汀然拿着她的包率先坐了进去。
　　“上来，我送你。”
　　温白凛扶住车门，皱着眉:“不需要。”
　　李汀然垂下脸，片刻抬起头：“那送你到公交站总可以吧？”公交站离这也有点距离。
　　温白凛上了车，从他手边拿过自己的包：“你这样，我不喜欢。”
　　李汀然给她扣上安全带。
　　“抱歉。”
　　温白凛转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