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背景板人物传》可待者寡

102、灵异志（十九）

　　乌郇邑愣了愣，虚弱的眉眼露出安抚的笑意：“你真是天师呀。”
　　张泛陵哭着捏了一下他的手，“我啥时候骗过你。”
　　她抬脚把地上垂死挣扎的妖物碾成一滩血肉，真心实意地哭了：“我都没有咬过你！”
　　乌郇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摸摸她牵着的手，“你这么大的力气，我怕给你直接咬不活了。”
　　张泛陵抹了一把脸，“我才舍不得咬你。”
　　乌郇邑心软了下来，“我有点累，想睡一下。”他垂着头抵着她的肩。
　　张泛陵一把抱住他，脚底生风，“别睡。我带你去找小白。”
　　“小白也是天师吗？”
　　“不是。”
　　“那小白包治百病？”
　　“治你没啥问题。”
　　乌郇邑闭着眼笑了一下，终于问道:“我又是什么怪物。”活了二十多岁，都没有今天一天来得刺激和颠覆。
　　张泛陵捂住他的嘴，“你不是怪物，你是呈天运的人，但被人窃了命。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苦的。”
　　乌郇邑自嘲，“这么离奇？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做了个灵异文的梦？那我是男主角还是大反派？”
　　“唔，我这么美强惨，关键时刻还有你这么厉害的小天师舍身相救，肯定是大男主。”
　　张泛陵噗嗤一下破涕而笑。
　　“是呢。”
　　原文里，乌郇邑一直在寻找窃命者。见鬼社进老校舍直播探险，张泛陵也在其中，老校舍内死过人，阴气重，命格浅的人容易受冲撞，张泛陵不过是感受到一丝不对劲，才跟了过来，没想到真的遇见了厉鬼。
　　几人被困在老校舍里，鬼打墙一般，就是找不到出路，胆子小的都被吓疯了，如果不是张泛陵苦苦撑着，一行人早成了厉鬼的手下亡魂。最后是乌郇邑出现，以身为饵，缚住厉鬼，千钧一发之际，为张泛陵争得一丝喘息，一刀斩了厉鬼，报了褚晋的仇。
　　那也是张泛陵第一次和他见面。直到后来渐渐被他吸引，看着他在泥潭里苦苦挣扎，越陷越深，也是她先伸出了橄榄枝：“我帮你。”
　　他以自身为饵，引窃命者上钩，不断深陷险境，直到与窃命者同归于尽，仅剩半条残命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是张泛陵不忍，亲手送了他最后一程。
　　他最后也只留下了浅薄的一句谢谢，消散那些因此而产生的离奇传闻里，成为老校舍的怪谈历史。
　　张泛陵背着乌郇邑赶往温白凛那时，她正与凶神对峙，巨大的虚影在上空凝成实质，显露出凶神的真身面目，头生双角，其形如牛，状若索命阴差，阴气四散，却伴着腐尸的臭气。
　　那虚影怪笑：“天璋镇守，不能擅动，你如今离了脚下的土地，又能撑到几时？”
　　温白凛笑了一下，“熬死你还是可以的。”
　　虚影暴怒，一团黑茧被操控着升上半空，“你能撑得住，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
　　黑茧里一个人影蜷缩在一起，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阴气从四面八方侵入躯体，七窍内隐隐流出血来，左肩一点飘摇的心火明明灭灭。
　　是褚晋。
　　温白凛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动。命劫与死劫，避是避不开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强行渡过去。
　　乌郇邑的命劫已经破开一半，剩下的，就只能看天命了，看天命有多眷顾这个原本呈天气运的人。
　　她告诉张泛陵，“我救不了他，只有找到施咒者才能解他的受刑命，”如今她不能擅动，根本无法替他解命，“你的天眼再不开，乌郇邑就真活不了了。”
　　张泛陵抿着唇，毫不犹豫地伸手劈向额间，想强行开眼，乌郇邑伸手握住了她。
　　“不要。”他问：“你会怎么样？”
　　张泛陵没有说话，看了他几秒才笑了下：“不会有什么事。”
　　她话音还没落下，一道浑厚的男声破空而来，“她会变成个瞎子！”
　　听到这个声音，张泛陵再也忍不住了，原本坚强的小天师泪流满面，“师父！”
　　来的人，是她的师父。也是张家的老供奉，天师协会的主理人。
　　随后协会的执事们也陆续赶到。
　　黄足惜神色凝重，“不要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你想以后就在天桥上卖艺算卦？”
　　张泛陵看着痛苦的乌郇邑，坚定道：“只要能救他，瞎了我也认了。”
　　黄足惜气极，“好，好，真是女大不中留。”他看着乌郇邑，眼神很冷：“小子，我观你受刑命下尚有生机，你若不死，必得大气运，今日救你一命，他日就算是舍命，也要护住我这徒弟，听明白了吗？”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他这徒弟是铁了心，做师父的却不得不多替她考虑一些。
　　乌郇邑靠在张泛陵怀里，虚弱地抬了抬眼，“请老天师放心，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别人伤她。”
　　黄足惜冷哼一声，“护法！”
　　众天师列阵，黄足惜掏出一张黄符夹在指尖，“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敕！”黄符飞出，在头顶燃尽结出一张雷火电光的巨网，冤魂厉鬼被拦在网外，不得寸进。
　　黄足惜凝神，“为师替你开眼！”
　　他抓过张泛陵盘腿对坐，两指并住点在她额心，一阵通明驱散灵台的蒙昧，张泛陵颤了颤，“师父……”
　　张泛陵明悟，师父是要以毕生修为，替她强行打开这第三只眼。
　　“内外澄清，抱灵守一。凝神。”
　　天眼不是那么容易开的，强行用外力打开，很容易出事。温白凛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在黄足惜终于支撑不住时，抹过自己的一只眼，“老天师，接着。”
　　一团金光浮在张泛陵的额前，黄足惜大惊，“这……这是神力？”他毫不迟疑地将金光推入张泛陵的额心。
　　随着她一声痛苦的大叫，第三只眼终于开了。
　　温白凛一边将涌动的煞气缚在周身，一边牵制住蠢蠢欲动的凶神让他不得妄动，她指点道:“窃命者就在四周，你如今天眼已开，尽快找到此人，破开诅咒。”
　　张泛陵并不迟疑，她知道，机会转瞬即逝，而这是用师父的一身修为和温白凛的一只眼换来的。
　　她一边念诵着咒语，一边双手结印，“与天借力，求正神助我！”
　　她的第三只眼流出血来，从眉心一直蜿蜒到鼻翼，最后滴落在脚下的土地里，一个巨大的法阵在脚底蔓延成型，直至扩散到温白凛的脚边。
　　一瞬间，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人仿若神明降世，即便周身涌动的煞气都无法掩盖内里神光，在术法没落的时代，众神弃信徒而去，唯有脚下的土地，仍旧留守着这个世界，但不是每片土地都能够诞生属于它的神明。
　　土地神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正神。
　　一方小印从温白凛的眉心祭出，她一手掌控着结界，一手护住褚晋，双脚扎根在土地，与法阵融为一体，“天璋镇守。”
　　她闭上眼，“可驱百鬼——”
　　“可斩千邪——”
　　“可破万魔！”
　　“请此方土地听令，缚妖除煞，肃正天之纪！”
　　小印倏然坠落，如流星一般砸在土地之上化为一片绵延的山脉，将整个营地圈住。隐在暗处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土地施加的威力，像浑身骨头被碾碎一般，狼狈地现于人前。
　　张泛陵大喜，“找到了！施咒者竟是你们父女！”
　　她一头冲上去，像个愤怒的小狮子，左右开弓把沈昧父女二人锤得入地三分。
　　“说，是为谁窃命！”
　　沈昧吐出一口血沫，“呸。”
　　张泛陵登时大怒，“你这卖骚的贱人，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她一脚踩在一旁手里小动作不断的沈道极身上，也不管他是要做什么，丝毫没有尊老之心，将他踹晕了过去。
　　这老东西总有些邪门的运道，原来竟是投了凶神做靠山，才被上面的那位看重，听说沈昧与褚家的婚事，也是那位保的媒。
　　心头暗恨，又狠狠碾了一脚，让他不能作妖。
　　收拾了老的，腾出手来收拾小的就容易多了。她指端掐着印，刺向沈昧眉间，触及眉心时化而为拳，这一拳下去，别说沈昧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健壮的大男人都受不了。
　　一只穿得人模人样的黄鼠狼被她一拳砸出了真身。
　　“拳下留命！”那胆小如鼠的黄仙利索地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求饶。
　　张泛陵直接掐着它的脖子把它拎了起来，并不心软。
　　出马仙上身，若请仙者殒命，则出马仙会弃躯壳而逃，若出马仙受伤，却会与请仙者同命相连，强弱差距巨大时，甚至能直接将伤害转移至请仙者皮囊，让她代为受罪。
　　只见躺在地上的沈昧掐住自己的脖子，“放……放手！”
　　张泛陵冷笑，“你的折磨还没到头呢。”
　　沈昧的瞳孔里浮现出惊恐。她蹬着脚后退，眼前的人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凌迟。直到撞上一双坚硬的鞋尖。
　　她抬头看去，眼里流出泪来，“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