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那个孀妻》十月雪晗

8、第8章 原来成为局中局《2》

　　此次的马球赛是云戟瑜求他长嫂举办的。云家四个兄弟，云戟瑜排行老二。

　　云戟瑜的母亲在他两岁时便去了。彼时他小小的身子趴在坟头上扒拉着土坟喊娘，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只说娘为何不出来寻他。当时见过的人都是见者落泪，都夸这位云家的小公子当真是个重孝之人。

　　可是待头些年他父亲去世之时，却是完全变了样。昔日的重孝之人在丧葬之时竟是连半滴泪都未有落，彼时他十六七的时候，当真是让都城内世家贵族之间私下诟病了不少时候，族中的族老当时也是当面斥责了好一番的。当然也有话说他许是太过伤心以至于如何如何。不过如今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云家长辈都已不在，云戟瑜长嫂苏氏如今执掌中馈。苏氏三十多岁的年纪，从来的语笑嫣然，得体有礼。三十多岁的年纪却看着好似只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张微显椭圆的脸庞之上积累的都是贵气和教养。母家亦是世代清流的人家，在都城之内的口碑极好。并非多事之人，也并非落井下石之人，素来低调。

　　今日的马球赛上，身着一身浅绿的衣裳，当真好不风光瞩目。当然这些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一直都是淡笑着周旋于众人之间。

　　今日云戟瑜要做的事苏氏不知，可她知道他好似要做些什么，却不具体知道。不过她亦无惧什么。苏氏进门的时候，云戟瑜也六岁的模样。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苏氏算是了解云戟瑜，虽知他求她来办这马球赛，许是要做什么事，却也不怕。

　　长嫂如母，却又同母亲不大一样，只由着云戟瑜，却又不大担心。

　　自小，苏氏其实也算是手把手把云戟瑜教养长大的。不过他们之间却又并不像母子。

　　陆羲香自是早便到了的，同从前去赴宴一样。倒是没同薛家他们一同来。

　　章清之也不知从哪里知道她要去马球赛，哭着闹着要跟着。陆羲香便回禀了王氏带着去了。

　　章清之年岁不小，带去这样的场合见一见世面，同其他世家贵族的小公子耍上一耍，自是好的。王氏纵然再怎么不想陆羲香随心所欲，想带走章清之便带走章清之，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同陆羲香赌气。只随意斥责了几句章清之的不懂事乱跑后便叫带走了。

　　章清之其实出来的时候并不多，以前的陆羲香有时会带上他，却大多时候不会，因为她要做的事很多，待人接物，席间的察言观色，思清厉害等等，所以她顾不上章清之。于是便不带。

　　不过于现在的陆羲香而言，带上他倒是未有觉得有什么大的妨碍。

　　来时，章清之在马车之上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陆羲香只看着他笑，如过去一般宠溺的抱着他。脸上不见什么担心，不过当然陆羲香心里不可说半分担心都没有，未完成的事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担心的，不过面色却不显。

　　尉氏是同薛戚儿的姑母薛氏一同来的，同乘一马车，还有薛氏的女儿顾浅。顾浅比薛戚儿长了半岁，如今已是议了亲，过了秋也是该出嫁了。

　　顾浅也算模样周正，却不算出挑。顾家的门第不高，可素来顾浅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今个儿按理说这宴席也是不该她们出席，是尉氏觉得心中害怕，觉得人多些心里踏实，特意叫来的。

　　顾浅素来都是这种冷淡样子。往日里尉氏身为大舅母，薛氏婆家又是那般不知进取的人家，嫁去他们家时便是六品，如今还是六品，只一户部的主事。连带着薛氏也再不似从前的大方得体，隐隐让人觉得小家子气。于是从前见了总会说上两句顾浅，有时连带着还会说上薛氏两句。可是今日却也是顾不上的样子。一路上，她都有些若有所思的。

　　她在担心此去该当如何。

　　陆羲香只说不急，纵然今个儿见不上，日后还会有宴席能遇上。这种宴席不好做什么安排，因为见一面的几率很大，且变数较多，只能见机行事。

　　可是这见机行事这四个字如今于尉氏而言却是有些太重了。她家姑娘可是还没有议亲出阁的姑娘啊，若是被旁人给遇见了，或是如何，名声坏了该是怎样！

　　再有，尉氏总觉得今日的事做起来不会那般容易。因她觉得周家和李家的那两个哥儿怕今日也会跟去。想要打听出来他们戚儿会前去不是什么难事。见机行事？这行的路上可还有两只拦路虎呢？更何况如今因为戚儿的婚事他们薛家在都城之内也算是众人瞩目的了，当真能寻得机会不被人发现吗？

　　所以，尉氏总是有些战战兢兢和心事重重的，纵然很是遮掩却也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尉氏她们还未有来到时，陆羲香是先到的。

　　一入马场，看见不远处可供观看的厅堂和席面，便好似是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扑面而来。

　　今日的场面甚是隆重，一看以供人观看马球的厅堂便是知晓的，极大。一桌一桌的矮桌边坐着的都是世家的夫人。

　　陆羲香他们到的时候，周家，便是那位周家非要‘非卿不娶’的哥儿的母亲，便是未来袭爵后会是国公夫人的钱氏已然端坐在席了。

　　酱色桌面上放置的吃食此时自是一些瓜果干果之类的。

　　而李家的那位金氏也是来了。

　　两人自是没有坐在一起的，不远不近的样子，各自围坐。

　　不过陆羲香自来都是那般一种给人以花蝴蝶一般飞来飞去的样子似的，热闹的很，看不出一丝的窘迫和不自然。

　　到了之后待给一些该上前去问安的问过之后陆羲香才往坐的有些远的她们走去。离谁离得近便先给谁打招呼，然后便是另一位。钱氏离得近一些，之后才是金氏。

　　一直，陆羲香都是从来的那副热闹模样，看不出什么丝毫的窘迫和不安来。

　　当然，众人瞩目。

　　可钱氏和金氏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当然了，在这种地方，纵然他们再怎么不理解如何要在这种时候陆羲香和薛家的人都要前来，还偏偏要带了薛戚儿来，可却也要顾及着主家的颜面。毕竟这是云家办的马球赛。

　　府中同行来的自有小厮和丫头。待找了地方坐下后，章清之，陆羲香便叫了他的奶妈子和秋歌连同两个小厮一并去看着玩去了。自己则是和往日里素来‘交好’的一些人说着话。叫她过来坐的是一个素来还算交好的，勇昌伯爵府家的那位三郎媳妇郑氏。可刚一坐下，郑氏刚才一岁的姑娘突然不知怎么哭的哄不住，奶娘来寻，她便急匆匆的起身先去瞧瞧了。

　　这些场面的开场话素来都是大致相同的，换汤不换药。而今日里，这开场自当然都是在夸赞今日这马球赛的隆重。自然，这马球赛也是当真隆重。

　　云家执掌中馈的苏氏自是知道若是办这马球赛自是人便不会少，所以此次选在了郊外。可是纵然在郊外，却也是显得十分隆重的，半分将就的意思都未有。

　　这本便是云家的马场，平日里便是有容主家和宾客休息更衣的地方的，如今看着却像是都刚刚修葺了一番的模样，可却也未有太过奢华的装潢。

　　毕竟只是一个马场，没必要太过讲究。这倒是跟云家素来的处事之道相同。

　　因为料到宾客众多，房屋之类的定然不够，于是便在一些空旷的地方之上搭上了很多只在塞外才会用上的帐篷。不大不小的样子，容得下世家夫人姑娘还是公子的更衣和休息。林立的数量看上去也是不少。自也都是分着男客和女客的。分别而立。一片一片的，看着好不有新意。更甚者还有立在马场旁边的林子里的，只让人觉得若在那里头当真是极凉爽的好地方。不过这样的帐篷，大多男客的多。女客大多都是之前修葺过的厢房。

　　本来只是郊外，可立上这样多的帐篷却突然一下子叫人有了一种塞外风光的感觉。

　　整个马场和马球赛看上去都安排的甚好。

　　陆羲香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正对马球场可直接观看打马球的厅堂。四周帘幔都卷着，一席一席的那么分别坐着，好观看场上的比赛。

　　已经有世家公子登场了，周遭不时传来呐喊之声，好不热闹。

　　这席间自来便是如此的，这开场的夸耀旁人的话说完了，旁的话自便是开始了。

　　周家和李家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而陆羲香似乎一直看来都是那个关键之人。众人都对她今日能来都是有些讶异，不是应该称病吗？又一想又觉得，到底是陆羲香，从来的好事之人。然后便看她像一直喜鹊似的飞过各处，好不热闹。在周家钱氏跟前飞，然后又在金氏跟前飞。半分窘迫都无有，像是从来的游刃有余的从容。

　　因为是郑家三郎媳妇叫来的，所以这桌坐的都是跟陆羲香差不多年纪的人儿，身份也都大致相同，差不了多少。

　　那边桌上秦大人家的正妻夸这马球赛着实办的好，生怕不远处的在应酬的苏氏听不见的故意大声说过之后，这边桌边便是有人对陆羲香冷嘲热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