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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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允秀难得休息日早起，头件事情就是把床单被套拆下来丢进洗衣机。
在电机的嗡嗡声中，她踢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小小的厨房，从后抱住闵洛，邀功的意味不要太明显：“我换了床单。”
不换不行啊。
这般想着，闵洛还是顺着她说：“嗯，真棒。”
“还要我做什么，切萝卜？”
姜允秀说着就腾过手，想去摸刀。
光是想到那一盒快见底的创口贴，闵洛就头皮发紧，挡开了那个不知深浅的爪子：“别。你去给阳台上的花浇下水。”
陌台上种的茉莉开花了，浓郁的香味溢得到处都是。
允秀拿着小水壶将里外的几盆小绿植浇了个透，接着又跑回来，举着水壶人站得笔直：“浇好了！”
“浇好了就吃饭吧。”
“哦。”允秀悻悻地退回来。
有时候闵洛还是好无趣的，整天就知道做饭，上课，做家务。
不过每次只要闵洛一认真，姜允秀就会跟着认真起来，像个忠实的仆人般，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不要吩咐，她也似有所感应似地知晓应当做什么，比如叫慧姨吃饭。
谁也不知道慧姨这次回来的打算。
起初以为她是想小正了，结果这一个多月下来，她就没正眼多看过这个亲骨肉。
平时多数时间她也都是呆在房间里，饭点也是看心情，有时候一天到晚都不出来吃，半夜可能就点个外卖。
“慧姨，吃饭了。”
姜允秀敲了敲门，等了会没有回应。
想必又是没有心情的一餐。
“怎么办？她不吃。”允秀有些可惜地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
这些都是闵洛自己做的，比外边的好吃得多。
闵洛不以为意，她从没有要叫慧姨一起吃饭的意思。
如果没有允秀在的话，她是绝不会主动去喊慧姨的。
没有为什么。
就不想。
如果人情算得清得的话，她欠慧姨的现在在小正身上也还得差不多了。
问题就在于，人情不像大米，有颗粒，有重量，欠了多少，称一称就还回去了，人情更像是氧气，吸进去就再没法完好地吐出来，你永远也没法分清哪些是你吸进去的，哪些是你余下来的，吐出来的，你就算是把肺撑炸了，也不能尽数原样吐还。
所以慧姨想在这里住着就住着吧，多双碗筷的事。
至于她要住到什么时候，或者在外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她不想说就不说。
小正还在睡。
“让他再睡会吧，平时上学也难得睡懒觉，等下保姆大姐过来接他。”闵洛说。
她们把单从洗衣机里捞出来，一人一边将褶皱扯平，然后再晾起。把家务都做完后，姜允秀就蹦到了沙发上，头枕在闵洛腿上划着手机看下午的电影票。
闵洛晚上有课，所以周末也只能错着时间做些情侣们爱做的事情啦。
“没有好看的就算了。”
“有爱情片，这个。”
“评分有点低。”
“爱情片这个分数挺好了，你就是看得太少了，要多学学怎么爱我。”
闵洛脸上泛起些许迷惑，低头，手指在姜允秀眉间来回摩挲：“我不爱你吗？”
“我爱你更多些。”姜允秀也不玩手机了，手臂勾上闵洛的脖子。
阳光和风轻摇着绵软的床单，茉莉的香四下满溢。
慧姨闻着浅淡的香味，缓缓打着哈欠走进客厅，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姜允秀斜倚在闵洛怀中，两人唇齿勾连，正缠绵得紧。
还是姜允秀先注意到慧姨的。
她吓得手一紧，直接在闵洛颈侧抓出了两道深红的印子。
好在慧姨脸上的震惊只维持了小会，很快，她便一副了然的模样，随意说了声：“你们继续。”
继续是不可能继续了。
看了眼时间，闵洛把小正哄了起来，给他喂了点看牛奶和餐包。
慧姨才洗漱完，仍旧穿着吊带睡衣，面无表情地略过她们，径直进了厨房。
小正虽然说话迟，但到底也是能走能跳的孩子了。
或而真的是血脉的影响力，他对于这个新出现在家里的女人有着强列的好奇心，越是不理会他，他越是喜欢往前凑。
一看到慧姨，他就抱着玩具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咧着两颗小白牙，仰着脑袋一个劲地叫着：“姨、姨，姨！嗒姨。”
他应该是想叫阿姨，奈何发音不准。
慧姨拿得住脚，低头和这还够她大腿高的小人儿对视着。
小正笑得更难欢了，把玩具举得高高的：“嗒，龙龙。”
那是妈妈，不是姨姨。
姜允秀几次都想要帮助小正纠正过来，可光是看到慧姨那谁也不在意的神色，便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慧姨捧着装满热水的格子，坐在单人沙发上，眯眼望着满是风和光的阳台：“把他送走吧。”
闵洛：“送去哪里？”
一股冷意在客厅弥漫开来，允秀挨近闵洛。
她能感觉到，闵洛在生气，而且是很气的那种。但也只有闵洛，即使绝望，即使内心山呼海啸，面上也仍能保持着浅淡的平和：“即然当初我把他从普觉寺带出来，就不会让他再回去。”
慧姨难得笑了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天真。”
短暂的沉默后，慧姨才不咸不淡地说：“你是他什么人？把他从普觉寺带来出也就算了，现在还真觉得是监护人了？”
姜允秀有些恍然。
好似忽然才梦醒一般，慧姨的话虽然令人生气，但却是事实。
闵洛从普觉寺将小正带出来就已经违背了慧姨的意志，说得严重点，还有点拐带的味道了，现在作为亲生母亲的慧姨要将人送到别的地方，闵洛又有什么话语权呢？
好在保姆大姐及时赶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闷。
或许再呆一会，闵洛就会跳起来，把那杯滚烫的热水扣到慧姨脸上去。
可实际上，现在最难受的还是闵洛，她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说，就那样呆呆地。
“我给你买两个冰淇淋球好不好？给你买大杯奶茶。”姜允秀一直贴着闵洛，一会摸摸她的脸，一会拉拉她的手：“我背你到车那里。”
闵洛仍旧别开头去，茫然地迈着步子。
“不要想了好不好，求你了。”姜允秀声音都有些变了，她停下来，抱紧闵洛，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你乖，听话，不要想了，没事的，要是小正被送回普觉寺，我们就一起回去。”
“普觉寺多好啊，依山傍水，我跟你一样也吃素，我们三个一起每天念经，不上学也不上班好不好？”
只求你不要这样，不要难过。
姜允秀不能体会，一向平静如水的闵洛会像捏去了魂魄般。
“要剃光头呢？”
“嗯？”允秀愣了愣，手在闵洛的后背停了停，才继续落下去拍一拍：“你剃我也剃。”
如果会让你开心起来的话。
“你是傻子吗？”
闵洛轻轻地叹口气，静静地抱着姜允秀，好一会，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语气恢复重新回到平和与温柔：“走吧，说好的两个冰淇淋球和大杯奶茶。”
“可是电影票晚我买的，说好的公平公正原则呢？”
“我要蓝莓和香草味的。”
允秀：“……”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人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