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楠安

15、青苹果

　　3日这天，姜允秀早早收拾好了东西让老爸把她送到了西站。

　　“钱够花不？”

　　车上姜台平一路上就没停过，时不时地找几句话出来说。

　　“真不打算再玩两天？”

　　“等爸忙完这阵就回去陪你们。”

　　姜允秀划着手机，早已习惯老爸这副样子：“你什么时候忙完过啊。”

　　印象里，老爸几乎就没闲过，以前一家人在盛洲那会，姜台平就很少在家吃饭，现在一家人分隔两地，他能露个脸就很不错了。

　　不过姜允秀也知道，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妈妈迟芫华在西华市的投入暂时没有产出，靠老爸这边大头顶着，压力非常大。

　　“知道啦，我会想你的哈。”姜允秀嘟囔着，然后趴在窗户上往外瞅。

　　她和闵洛约了这个时间点一道坐车的。

　　西华市到盛洲的大巴一天五趟，相对来说发车时间比较密，真怕闵洛等不及就先坐车回去了。

　　找了一阵，姜允秀在出租车上落的地方看见了闵洛，她急急地指给老爸看：“那呢，我同学，那就是闵落。”

　　闵洛就站在报亭前边，手里拎着瓶水，身上背着个书包，身边还有两个大行李箱。

　　“哇，我们家秀秀的朋友都是小美女。”老爸姜台平探头看了眼，乐呵呵地：“话说，以前怎么也不见你带个把女同学回家玩呢。”

　　姜台平心情格外地好。

　　以往妻子迟芫华总在他眼边叹气，说女儿内向，不擅交际，这样长大出了社会是要吃亏的。他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宽慰妻子说女孩子嘛，不擅交际就不擅交际了，又不指着做什么外交官。再说了，现在都是靠实力吃饭的社会。

　　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女儿身边多些朋友，至少能快快乐乐的有人陪着长大。

　　姜允秀听到他爸这样夸闵洛，面上也得意起来说：“那肯定的呀。”

　　车拐进了停车场，姜台平随即从后备箱帮着姜允秀把装着画具的大包拎了下来：“走，老爸给你拎到车上去。”

　　“不用啦。我自己提着。”

　　姜台平拂开女儿的细胳膊：“累不死你。”

　　父女两个推推搡搡地走进闵洛。

　　“闵洛。”隔着还有几步远，姜允秀就迫不及待地同闵洛打招呼：“我来啦。”

　　闵洛转过身来，她旁边站在报亭下躲太阳的女人也转过身来，下巴微微抬起打量着姜允秀和她旁边的中年男人。

　　“闵洛，这是我爸爸，他来送我。”姜允秀勾过老爸的胳膊，有家长在的时候，她说话都要自如得多：“爸，这是我同班同学，就坐在我前边。”

　　“你好、你好。”老爸很郑重地伸出手。

　　闵洛盯着那只宽厚的手掌，稍许犹豫后，也伸出手轻轻地握了握：“叔叔好。”

　　“秀秀这两天老提到你的名字，我就说一定要见见她这位重要的同学呢。”姜台平乐呵呵地，眼睛却慢慢转到旁边，几米开外的女人身上。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他微微颔首，同时问道：“那位是同你一起的吗？”

　　姜允秀这才注意到在阴影下的女人。

　　女人头发盘在头顶，戴宽大的墨镜，穿一身休闲运动服，手里夹着支烟，见姜台平注意到她，她才走出来，笑了笑：“姜大老板，这么巧。”

　　姜台平先是愣了愣，看看闵洛，然后笑着迎上去同女人握了握手：“您认识我？”

　　“这话说的，盛洲西华做点生意的谁不认识您，诺，对面顶楼上的广告不就是你家的吗。”女人眼睛往对面楼顶瞟去：“市里百分之四十的珠宝店都有你的股，这可是大份额啊。”

　　“见笑了。”姜台平递了张名片过去。

　　“这是惠姨。”两个大人在边上聊天的当儿，闵洛和姜允秀小声地介绍了下。

　　离发车还有一会功夫，姜台平非要拉着姜允秀去小吃站买零食。

　　姜允秀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同学她们还等我呢。”

　　闵洛她们跟在后头，见状就说：“没事，我们也买点饮料。”

　　“有好几个小时，你坐车上万一饿了怎么办？”姜台平硬是把姜允秀拉进了小卖铺：“来，这里有你喜欢的溜溜梅，卤鸡爪，不过不是你最爱的那个牌子，试一下。”

　　一圈下来，姜台平挑的零食塞了个大购物袋。

　　在车上惠姨摘下墨镜，姜允秀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是个看起来比她妈妈年纪还要稍微大些的女人，眼角有浅浅的细微，不太爱笑，说话的时候都是淡淡的，倒和闵洛的行事风格有些像。上找座位的时候，同姜允秀换了下座位：“你们俩同学坐在一起吧，我一个人坐着睡会。”

　　就这样姜允秀和闵洛坐在了同一排。

　　“呐。吃糖。”姜允秀从购物袋里拿出特意挑的棒棒糖递给闵洛。

　　是水果糖，这个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闵洛接过去并不急着吃，看一眼便收进了手掌里：“我先睡会。”

　　她看起来很累。

　　车已经开动了。

　　姜允秀含着棒棒糖头顶在前边的椅背上，眼睛一会看看窗外，一会就又不自觉地回到闵洛脸上。

　　闵洛戴着顶姜黄、色的鸭舌帽，车开始没多会就歪着头靠着背椅睡了。

　　车转弯的时候，金色的阳光从她鼻尖和嘴边闪过，像给她偷偷地镀了层金铂，使得她整个五官都跟着耀眼起来。

　　原来是上高速了。

　　阳光从窗外进来，悉数落在了闵洛的帽子上，唇上和身上。

　　前后排的人都刷地把窗帘拉了起来，就剩闵洛这里还有大片的阳光。姜允秀伸手把窗帘往前拉了拉，结果发现窗帘有些窄，还有小半个窗遮不上，前窗的人又把帘子都全部拉到更前边去了。

　　看着那半抹光还打在闵洛下巴和右肩，姜允秀伸过手把窗帘的斜着向上提了提，刚好能遮住。

　　姜允秀正暗自松口气时，转头却对上闵洛有些迷瞪的眼。

　　她的手这会还在窗帘上，身子却离闵洛很近，两人中间弥漫着棒棒糖里溢出的青苹果香。

　　“怎么了？”闵洛坐直身子，然后看了眼姜允秀捏着窗帘的手。

　　“好晒。”

　　闵洛握住姜允秀挡在她身前的手腕，示意她放开：“我来。”

　　话音落下，闵洛便微微站起身，探手把前边的窗帘唰的拉到了后边，把前后窗的魔术贴粘连好，前窗的人再往前扯一扯，位置就变得刚刚好了。

　　做完这些，闵洛手环在身前，瞥头看眼姜允秀：“你不是说要去逛画展吗？”

　　“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就打算先回去。”姜允秀咬着棒棒糖有些心虚地别开眼。金楼这会正气得哇哇叫，说她是骗子，不守约。直到她承诺下次回去陪他去蹦极，那可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了。

　　“嗯。”闵洛盯着姜允秀看了会，突然伸手指了指她的眼镜：“你近视严重吗？”

　　“还好。 ”姜允秀指了指左眼：“这个三百度，右眼四百几。”

　　“我戴一下。”

　　“好啊。”姜允秀把眼镜递过去。

　　闵洛掀了掀帽边，把眼镜架鼻梁上，朝周边看了看，两只眼睛却不自觉地眯了起来：“看不清。”

　　“因为你不近视啊。”姜允秀笑笑的，她摘下眼镜，周边的一切都模糊了下来，只有闵洛的模样在眼前依旧清晰。

　　比洛戴起眼镜后显得很文雅，尤其是她一笑，露出整洁的牙齿时，使人倍感亲切。

　　“好看。”姜允秀拿出手机：“我帮你拍个照。”

　　闵洛伸手挡了挡镜头：“戴眼镜有什么好拍的。”

　　“拍一个啊。真的好看，而且光线很好。”姜允秀笑着把闵洛的两只手摁下来，单手拿着手机：“别动哈，对，就这样。”

　　“3、2、1”

　　好了。

　　姜允秀手机放下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左手心痒了一下。

　　那是闵洛的手啊，刚才笑闹的时候不经意便抓住摁了下去，这会闵洛正意图抽出来。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我看一下。”闵洛把手很自然地抽离，然后倾过身子来看手机屏幕：“我不适合戴眼镜，看着怪别扭的。”

　　“我倒觉得挺好。”姜允秀拉出微信，找到闵洛的头像：“我给你发过去。”

　　“好。”闵洛仍旧看着手机，头却离姜允秀更近了。

　　近得姜允秀能明确地感受到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在她锁骨边略过，而且越来越热，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突然姜允秀肩头一沉，只听见闵洛在她耳边呼了口气：“好困，我再睡会。”

　　姜允秀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地保持着肩膀的角度，以免闵洛滑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闵洛还时不时地微微动下调整位置，她的脸颊在手臂上不停地移动着，姜允秀感觉半边身子都是热的，心脏也嘣嘣跳，除了妈妈，她鲜少与人这样亲近，有些不知所措，却又积极地想要做得更好。

　　闵洛慢慢地不再移动脑袋了，连帽子落下来也不知道，她绵软的头发散开来缠在姜允秀胳膊上，额头贴着允秀的脖子。

　　这样的姿势并没能保持太久，姜允秀就因为过于疲累而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觉得心口沉淀淀的。

　　她向下看去，闵洛此时半个人都趴在她左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