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吻》楠安

14、朋友圈

　　国庆一放假，姜允秀就搭大巴回了盛洲。

　　从西华到盛洲三小时的路程，她没让老爸来接，而是提前通知了金楼。

　　刚出站她就看到金楼一跳三丈高跑了过来，见面就递过来一瓶水：“怎么感觉你又变好看了。”

　　“有吗？”姜允秀对着路边的车玻璃照了会，还是那样啊，书呆子的形象——却不会读书。

　　他们按事先约好的，去了口碑比较好的一家烤肉店。

　　才吃几块，姜允秀就有些郁结：“你说不吃肉真的没事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不吃肉的人。

　　平时姜允秀闲着没事的时候，总在手机上和金楼聊聊天，班上同学的那些趣事也都会分享，尤其是闵洛的。这会她一提肉的事情，金楼就知道她指的是谁：“你是说闵洛。”

　　“嗯，是啊。她说没什么感觉，她已经习惯了，反而是闻见肉腥味就会不舒服。”

　　“所以她是菩萨心肠，和我们不同的。”金楼把烤得半焦的牛油夹到姜允秀碗里：“像我们这种俗人能吃还是多吃些吧。”

　　“不过你总提闵洛，我都有些嫉妒了。”吃得差不多时，金楼突然打断姜允秀。

　　“啊？”

　　“我说，你知道今天你说得最多是什么吗？”金楼半眯着眼睛，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是那种很瘦小的男生，因为身体不好，脸色异常苍白，发丝儿微卷，鼓腮的时候像个小朋友：“你至少重复了她的名字十遍以上。”

　　有、有那么多吗？

　　姜允秀有什么话也就和金楼说得多些，今天把最近转学堆起来的话题都过了遍，现在才意识到还没让金楼说呢。

　　“现在她成了你的好朋友了是不是？”金楼皱巴着眉头：“你也没给我画画了现在。”

　　“我刚刚不是给你看了几张吗？”

　　“看看看，全是女生的背影。”金楼把手机相册拿出来翻给姜允秀：“不然就是侧影，还有远影。”

　　是了。

　　姜允秀讪笑着：“我要准备月考嘛，画得就少。”

　　“切。这肯定是你说的闵洛。还说准备考试，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还差不多。”金楼气归气，不过没几下就平息了怒火：“反正我不管，你要是和她成为了朋友，也不能落下我，她应该也挺有意思的，你要帮我们拉线。”

　　“嗯，好。”姜允秀心虚地咽下一块肥肉。

　　她现在和闵洛也就那样吧，加了微信也没怎么聊过天，还是上次逛完街，她才好意思发了个消息说了声:【到家了。】

　　闵洛回复得也简单【我也到了。】

　　金楼拿筷子敲敲碗，提醒姜允秀：“我刚刚把照片发给你了。”

　　金楼审美和构图都是天才级的，加上他对色调异常敏感，拍的照片整体看上去非常舒服。内容倒很简单，就是姜允秀烤肉、吃肉、推眼镜的细节。

　　姜允秀挑了四张出来，发到了朋友圈，标了个位置，配了个文案：“又是吃肉的一天。”

　　吃完烤肉，两人绕着公园走了两圈，把身上的油烟味吹散了些才各自回家。

　　在家门口，姜允秀就看到二楼亮着灯。

　　老爸姜台平听见开门声就赶紧下门来迎她：“哟，公主来看望微臣啦。”

　　啊！！！

　　老爸和姜征是属于一个嘴子的油腔滑调，姜以秀苦巴着脸：“你就不能正常点和我说话嘛。”

　　“以前你可不这样说。”姜台平看出女儿的幽怨，乐呵呵的：“像你妈说的，你还是小时候可爱些，活泼。”

　　“我现在都快成年了。”姜允秀宁愿像现在这样不可爱。她可不想老是被家里的两个男人当成芭比娃娃似地对待。

　　姜台平乐呵呵地接过行李，又另外把他给姜允秀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你就是到八十岁，也是爸爸的小公主啊。”

　　“可是小公主这次考试又考砸了。”姜允秀抱着礼物盘腿坐在沙发上，眼上一脸忧愁地看着姜台平：“爸，我要是考不上高中怎么办？”

　　“不是考盛大美院吗？小意思，我家秀秀肯定行。”

　　“那那万一考不上呢？”盛美作为本地院校，确实不难考，但凡有个万一嘛。细想想，家里对她几乎是没有要求的，即使她选了个没什么名气的大学。

　　姜台平从茶台上取了杯子，倒上热水涮涮，语气温和：“考不上也有爸爸呢，爸养你到老行了吧？”

　　“我才不要当啃老族。”姜允秀嘟囔着，不过心里的愁云散去不少。感觉还是和爸爸聊天开心些，要是老妈听见了，肯定又要说说叨叨半天。

　　父女俩久别重逢，聊到快十二点才收拾各自回了房间。姜允秀打开手机看一下朋友圈已经有二十几个点赞，她仔细翻了下记录，都是班上的同学，还有家里人点的。

　　没有看到闵洛。

　　加微信也好一段时间了，基本都是列表躺尸状态。

　　她好像不怎么用手机。

　　姜允秀顺着自己发的那条动态往上刷着朋友们今天的游玩照片，因为假期比较长，好些同学都开启了景点打卡状态，去海边的也蛮多。司徒静一就去了东海那边专门发了张戴着墨镜穿长裙的照片，一双长腿异常惹眼。

　　再往下滑了几则动态，姜允秀整个人忽然原地坐了起来。

　　闵洛也发了朋友圈，还是刚发的，是车站广场老钟楼的照片，配了几个字：“才到站。”

　　那个钟楼姜允秀老熟悉了。

　　不就是盛洲西汽车站吗？

　　闵洛的昵称是Ｍ，头像是只咧嘴笑着的白色小奶狗，姜允秀点开下边的发送消息，想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输入：【你在盛洲吗？】

　　没有回消息。

　　现在距离她刚才那条朋友圈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

　　说不定已经在哪里休息下了。

　　姜允秀连续刷新了几次手机页面也没有等到回复，握着手机将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轻轻地吐了出去，然后收拾衣服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回来，姜允秀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机。

　　有新消息。

　　来自林传：【看见你在盛洲，明天想吃什么，约起来，我去你家找你。】

　　姜允秀可不想跟林传搭上关系。虽然是初中三年的校友，高一还是同班，可是从林传表白那天起，她就开始混身别扭了：【明天和我爸出去玩，不好意思哈。】

　　【怎么，有必要躲我吗，又不会吃了你。】

　　倒也不是讨厌他。就是没办法面对一个总爱盯着你，还时不时地来一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这种局面。姜允秀没有再回信息，返回和闵洛的对话界面。

　　还是没有回消息。

　　哎。

　　熬到一点多，姜允秀实在抗不住睡了过去。总睡得不太踏实，恍惚中好像看到闵洛给她发消息：【你在家吗？我去你家找你。】

　　然后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去开门，没站稳还在门边磕了下。

　　姜台平穿着睡衣裤起来时，正看到姜允秀在门边找拖鞋：“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我开门。”

　　“你开啥门。”

　　“就楼下我同学……”姜允秀拿着拖鞋突然回过神：“没事了。”

　　“怎么？做梦了？”姜台平揉了揉脸：“赶紧回去睡觉去，天还黑着呢。”

　　姜允秀匆匆回房间里拿起手机看了眼，现在才三点钟，压根没人说要来她家。

　　啊！！！

　　闵洛明天会回什么啊？

　　要是她时间多的话，可以请她去吃……姜允秀坐起身子打开了美食网在搜索栏里输入：素食。

　　姜允秀不记得是几点钟睡过去的，不过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然高高挂起，提醒到过了半午了。

　　难得睡懒觉，她打算在床上刷会手机。

　　打开手机就看到一条新消息，来自闵洛：【嗯，在盛洲，办点事。】

　　【我也在盛洲，要一块儿吃饭吗？我知道有家素食餐厅，评价很不错。】

　　【噢，不用。我和别人一块，不太方便。】

　　……

　　姜允秀丢下手机，趴在被面上想了想。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邀请女孩子去外边吃饭，没想到一开始就被拒绝了。

　　她突然就想起林传。

　　林传昨天说不定也是这种心情，被拒绝邀约可真不好受。

　　手机震了震，还是闵洛的消息：【西华市也有素食餐厅，到时候我带你去。】

　　【好啊。】

　　姜允秀坐起来，截了张屏，然后跳起来去刷牙洗脸。

　　牙刷到一半的时候，她又跑回房间给闵洛发消息【你什么时候回去？】

　　闵洛：【明天回去。】

　　明天，明天才３号。姜允秀咬着牙刷楼上楼下找姜台平：“爸？你在哪呢？”

　　“楼下楼下，我跑步。”一楼的休闲室里，姜台平正在跑步机上迈着小碎步：“你这，泡泡都糊下巴上了。”

　　姜允秀拿纸巾擦擦嘴角：“我明天回去。”

　　“不是说好放完假我送你回去吗？”

　　“没事，我坐车回去。”

　　“说好陪我的呢？”

　　“不管，我明天回去，你要是不舍得就跟我一块回呗。”姜允秀摊了摊手：“我一半的假期都陪了你，也够意思了吧。”

　　“……”姜台平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下。

　　不知道她家小公主的数学怎么能退步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