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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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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秦洛——”负责摄影的姜烨一副下巴掉地上的惊讶状,连手中的摄像机摔了下去。
“有事快奏,无事快滚!”
“秦……洛,你是秦洛吧?啊啊啊啊啊……让我摸摸这胸!怎么做的这么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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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忍,忍。
我往死里给了姜烨一拳,附送一记霹雳腿,然后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念忍字诀。
妈妈的,化好妆才十分钟,这已经是第五个了,每个看到我的人都像见了什么似的。
爷爷的,化的像女人是我的错么?!
赶紧把黑框眼镜戴上!
已从女主持变为女主持专业化妆师的谢瑾年一脸陶醉状从我手中抽走眼镜,边摇头边叹息围着我转了又转,
“回眸一笑百媚生,天生丽质难自弃——秦洛,老姐我的眼光和技术都不错吧?终于,倾国倾城的美人在老娘手下诞生啦~~~~~~~~~~看这假发~看这胸~~看这精致的小脸蛋儿~~~~~~~~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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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
“姐,眼镜……”
“眼你个大头镜!!老娘好不容易粘上去的水晶泪痣,一戴眼睛就掉,你小子敢试试!”河东狮吼。
呜……逃命要紧!我速速提了晚礼服去避难~~~
啧,这裙子,累赘,可是为毛我还要更累赘的在里面穿条牛仔裤!!
— —b
“不错,真不错。”郁闷的蹲在阴暗的角落继续背台词,身后传来陆景阳的声音。
背一僵,我认命的起身。
黑暗中他的眼神很亮,却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对我的人妖打扮评头论足一番。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雅致,西装这种东西,仿佛是专为他这种脸和他这种身材准备的,说不出的好看。
再看一眼身上这件又是纱又是蕾丝还大胆的开了大低胸的礼服,又想到那两个谢瑾年特意放进去增加高度的魔术胸垫,我……哎……感叹一句,同性不同命阿。
他低低的笑,向我伸出手。
“秦先生,轮到我们上场了。”
我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这两天为了这个晚会,翘课熬夜,我和陆景阳一起十几个小时,配合着语速,脚步和神情,一切快镜头加速疾驶,我却始终屏着呼吸小心翼翼。
因为高中初中的多次主持经验,我也算老手,这也是谢瑾年和女王找上我的第一原因,可这次,我却格外怕出错。
陆景阳的记忆力极好,厚厚的一叠,他只串了两遍就ok。
他的醇厚流利的言语和沉静似水的目光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我从磕磕巴巴到热情洋溢,越来越顺畅。
把手放在他手心,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消失不见,仿佛太阳缓缓拨开乌云的温暖。
聚光灯唰一声打开,繁华开演。
而当时的我,在一站在灯光下就仿佛会发光的陆景阳身边,仿佛忘记了台前,忘记了幕后,音乐震天,笑语欢歌,我们全身心融入整个晚会。
晚会很成功,也很轰动。
神秘复出的陆学长和神秘出现的美貌(= =!)女主持,在人潮拥挤的场馆内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高潮。
活动结束收拾完毕已11点多,宿舍楼11点夜禁,累的快趴下的工作人员齐齐站会场门口,才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有窝不能回。
哀怨四起,有人提议半夜狼嚎嚎开楼管的门,也有人提议去KTV,甚至有人提议干脆去开房。
我换下那劳什子衣服,用谢瑾年的东西卸了妆,变身完毕后晕晕乎乎戴上黑框眼镜,也没力气去帮他们,就一直等在一旁。
刚想打个电话让宿舍的夜猫子下楼弄醒楼管,突然谢瑾年的公鸭嗓如炸雷般滚过寂寥的夜色。
“哎呀,太好了!小太阳说今天去他家!”
我们一愣,都转向陆景阳。
仍带着闲闲的笑意,他甩甩手中的钥匙,“我在外面租房,离这里也不远,不嫌弃的话就去我家吧。”
“呀,不嫌弃不嫌弃——太阳哥哥,你太坏了,竟然有钱没处使去外面租房?!”女王的语气开始极为兴奋,娇羞状的给了陆景阳一拳,“哟呵~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动身!”
我刚想问他家的床够不够我们这么大群人睡,整个部门的男男女女已经高喊着“好,好”动身。
不好意思一个人离队,我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
陆景阳的房子在新建的永乐花园,离学校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十多个男女踏进他家大门的时候,又是集体一阵狼嚎,尤以女王和谢大姐的最为厉害。
“败家子啊败家子!你这是腐败啊你知不知道!赤裸裸的腐败!”公鸭嗓嚎的如受了窦娥之冤,却是毫不客气直接奔进主房,扑倒在一张巨大无比的床上,“这个房间我们包啦!”部门里另外几个女生立刻都拥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传出一堆女生笑闹声。
好在女生本就不多,四个人一起躺在那张床上应该不成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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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他一个学生的身份,陆景阳的屋子其实一点也不腐败。一百平米(— —||)大,一个客厅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一个书房,加一个小小的厨房,并无装饰,只收拾的还算干净,倒是两个卧房的床大的有些离谱。
“我睡相不太好,所以买床的时候特意订做了最大号的。”仿佛看出我的疑惑,陆景阳在我耳后轻声解释,“嗯,秦洛,你睡哪里?”
“那,那我睡这间好了——”我一紧张,手往客房一指,却发现已经有五个同胞横七竖八的贴在床上了,夸张的人已经开始打呼噜。
“小洛洛,早扑的鸟儿有床睡——哇哈哈——”脸上还留着我拳头印的姜烨恶劣的大笑三声,接过陆景阳手中的毯子,挨着李项在不大的沙发上半卧着躺下,格外贱的眯起眼叫一声“舒服~~~”。
我忍,我忍!
这帮家伙,今天晚上两个大功臣外加屋主放在这里,竟然还好意思抢床去睡?!
做人不能无牙到这个地步!
“学长,那……”我无奈的转头,我这人好打发,找个舒服点椅子坐到天亮也认了,只是他呢?
“你和我一起睡书房。”他的笑依旧从容不迫,直接忽略抢了他两张床和一张沙发上的人人兽兽。
“啊?哦——”原来还有书房能睡人?!
认命的陪他在地板上铺上厚厚的被子,陆景阳又抱了一块毯子过来扔在上面,然后打开空调。
“现在开空调?”现在才四月多吧……
“唔,这被子是冬天的,怕你热到。”
“哦,谢谢学长……”我舌头打着结,除了道谢也不知道说什么。
陆景阳坐在地铺上伸了个懒腰,“要谢我就赶快睡觉,今天折腾的——我先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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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陆景阳他老人家颇有洁癖的说……
不过我真的撑不住了,五讲四美也得有力气。
于是我三下两下剥下衣服,滚进毯子里。
好柔软^o^
陆景阳轻笑一声出去,随手关了灯,我闭着眼睛,今天晚上的场景不断过镜头,然后我发觉,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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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左边的毯子被掀起一个角,我感到身边有人轻手轻脚的躺下。
不自觉的往右移了一移。
“秦洛?”陆景阳轻唤一声,却仿佛一个炸雷,恁是我硬挤出的一点睡意也顷刻不见。
“学长,洗好啦?”
“嗯。你怎么还没睡?地板太硬了?”
“不是……大约是今天节目太精彩了,兴奋的。”
“是么……今年的节目确实不错。”他顿了顿,又说,“今天你表现的不错。”
“也多亏了学长带的好。”
他一笑,不置可否,却突然问,“秦洛,你还记不记得你参加的那个校辩论赛?”
“呃?”话题转的太快,我有些跟不上。
上个学期初,为了增加新老生的互动,校学生会举办了辩论赛,我代表本学院新生,成了学院辩论队的四分之一。
六猴说我一站在辩论桌前,气场都会不一样,义正言辞,句句辛辣,字字珠玑,一语中的。
可若真要我回想当时我说了什么,我却不记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当时的女王不怕死的选了“同性恋结婚是否合理”的敏感辩题,而我方是支持“合理”一说的。
“嗯,才过去半年,没那么快忘。学长……也看了?”
“那天我一直在台下。”
“哦?呵呵,学长也觉得我表现不错么?那次确实赢得挺爽。”貌似还帮我赢了个最佳辩手,还有宣传部招新时女王格外青睐的免面试通过,不过我最后选了海报组还是把女王郁闷了把。
黑暗中陆景阳低低的笑。
“秦洛,谢谢你。”
“呃……?”我脑子卡了一卡,他这声谢真真莫名。
“秦洛,到时不管在加拿大还是荷兰结婚,你一定要到场,费用全包。”
好似被雷劈中天灵盖,我的脑子瞬间空了一空,不知血液往哪里冲,然后我听到自己笑着说,“好,红包肯定也不会少。”
“不用不用,图个热闹。”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出他在笑。
“呃,这可是你说的!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睡吧,太迟了,明天可不能再翘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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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虽说如此,第二天我确实还是翘课了。
不过理由倒是名正言顺,老子病了。
一大早就陆景阳和谢瑾年送去挂了大半天的水——嗯,好吧,是我和谢瑾年两个人挂水。
不过明显的,谢大小姐除了嗓子外整个人依旧是活蹦乱跳的,倒是我,全身无力,吃什么都味如嚼蜡,连声音都和谢瑾年一样公鸭,衰啊。
这样一挂就到了下午三点,我在陆景阳的坚持下又回了他的家,不过这次睡的是他的大床。
“啧啧,小洛洛,你真笨,一个部里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累得病倒!”谢瑾年柳眉倒竖,把一盆切得大小刚好的西瓜塞进我手里,自己又拿了一盘用叉子叉起一块。
“学姐……”
明明是你传染的好不好……虽然你也很良心的留下来了……也虽然你什么忙也没帮上……
“切!都是小太阳的错!这么冷的天打什么空调?!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百病不侵啊!”谢瑾年恨恨的一口,余光扫过刚买了晚饭进门的陆景阳。
我干干一笑,其实她说的也有点道理。
小陆同学睡相差,那真不是盖的。
早上醒来的时候,虽然烧的迷迷糊糊,但我确实是被陆景阳抱回地铺的。
换句话说,昨天晚上,我很有可能,是被某人踢出的。
谢小姐流感病毒如此强大,又加上开着空调不盖被睡了一夜,老子我要是不生病,那才叫对不起他俩。
= =b
对上谢瑾年凌厉的目光,陆景阳难得歉意的一笑,“是,我有错。不过你也有份,否则也不会这么自愿的留下来,谢大病号。”
“……”谢瑾年咳了咳尚未完全好的嗓子,黑着脸接过陆景阳递上的饭盒子,一打开脸色又红了,“呀,小太阳,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糖醋排骨啊~~~”冲上去抱着陆景阳的脸就是一口,“算你有良心~”
我囧囧的叉起一块西瓜扔嘴巴里,为毛这样感人的场面我要一起欣赏?
陆景阳却皱着眉拉来距离,“喂,别把病毒传染到我身上——让让。”
绕开谢瑾年,他自顾自的拆开另一个塑料袋,
“秦洛,少吃点西瓜,我帮你买了粥,趁热吃些,生病的时候还是粮食顶用。”
突然被叫到大名,我无奈的抬起头,发觉谢瑾年的脸果然向包大人靠拢,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包含了刀光与剑影。
热气腾腾的粥换走了我才吃了两口的西瓜,我颇为无奈的吃着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粥,看着一个扑克脸和一个煤炭脸一边吃着饭,一边练习眼光杀人大法。
哎,我做的什么孽哟。
突然铃声响起,陆景阳到阳台接了个电话,一挂上便回头对谢瑾年说,“瑾年,我送你回去。”
谢瑾年咽下最后一口饭,把眼睛瞪得像什么似的,“干嘛?赶我?!我不要,我今天住这里!”
“桑舒找了你一天,快急疯了。还有,不要动不动就关机串通裘求(注:即团子女王)他们玩失踪,赶紧把手机开了回桑舒一个电话。”
“啊咧?他急什么?姑奶奶的事是他管的么?”
陆景阳神色不善的眯了眯眼。
“明天桑伯伯过来,指明要见你,你自己看着办。”
谢瑾年怪叫一声,“靠!见我?我这样子怎么见人?!怎么没人和我说一声?”
“打的到你电话么?也不知道桑舒看上你什么,还不赶紧回去休息!”
谢瑾年嘟着嘴,老大不乐意的从包里翻出手机,才开了机就是不停的短信声,谢大美人清了清嗓子,拿着电话去了阳台,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不过过了不久就红着眼睛由陆景阳护送着回学校去了,我也在他们走后立马昏昏沉沉梦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