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倾城》老矣

37、番外--唐司杰

　　唐司杰是继我和月佐宸分开N年之后，抵挡不住老妈和朋友催促唠叨而存在的男朋友，今天和他约好了晚上八点在 Sunflower 咖啡厅见面，早早的我就回家换了衣服，穿了双黑色低跟淑女鞋出门约会。
　　我早到了一个小时，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玻璃上的水珠发呆。
　　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汽车，形形色色的打着雨伞的行人，我的心难得的安静……
　　我想，我是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个地方，是开始，也是结束。
　　Sunflower咖啡厅里面放着一首叫《Kiss the rain》的钢琴曲。曲子以慢速的节奏为主调，在那双舞动的手下，流转出一个一个孜然的音符，勾画出了一幅天凉如水的默默。
　　始终是缓缓地弹奏着，犹如在秋凉夜幕下的星空。
　　Kiss the rain ，一场没有温度的雨，让我忍不住幻想雨季的哀伤。
　　脑海中勾勒出某张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温暖的笑胀满了心口，却莫名疼的厉害。突然想起个有趣的画面，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然后一个人对着玻璃傻笑。只是笑容维持不到十秒，悲伤地感觉随着钢琴声渐渐明朗，总有说不出的无助。
　　哈在玻璃上的热气迷蒙了窗外的世界，也乱了心神。指尖不经意写下的单字犹如刻在脑海中的温柔，霸占了所有思绪。
　　周围突然的嘈杂让我回了神。见到来人，心一慌，惊觉自己刚才似乎做了什么。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慌乱的抹去了玻璃上的痕迹，深怕被人瞧见。只是透明的玻璃不仔细观察谁都不会发现还是遗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残缺的字。
　　抹不去的痕迹，一如自己迷茫的心。
　　佯装无聊的打量窗外来来去去的人群，心思去飘扬过海酝酿着一个邪恶的计划。
　　秦颜今天很美，和她在舞台上走秀的时候一样。举手投足，一瞥一笑都带着秦氏独有的风情。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秦颜是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眉，笑容甜美，连鼻尖的一点黑痣也显得俏皮可爱。
　　这段时间她爱上了穿长裙，今天也不例外。一袭米色低胸雪纺蕾丝长裙与她的肤色相衬得宜，复古英伦的鱼骨编发微微的蓬松感给人甜美的小性感。
　　踩着8公分的米白色蕾丝花朵细跟，挽着我交往至今三个多月的现任男友唐司杰慢慢走来。
　　不得不说秦颜这丫头不管跟谁站在一起，她身边的男人肯定连走路都会觉得特别威风。毕竟，带一个容貌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出门是男人最值得炫耀和骄傲的资本。同时也提升了自己的品味和魅力。
　　更让我在意的是，秦颜身边的男人不巧是我名义上的男友。在我们还未正式宣告恋情破裂的时候他还算有点愧疚心，瞧见我的目光之后不自然的松开了秦颜挽着的手，如同每个外遇的男人一样眼神闪烁不定。
　　算他还有良心，我扁了扁嘴。
　　虽然他带着秦颜的出现让我震惊不少，但是想想我现在这幅德行，不管另一个女人是谁，我都会输的一塌糊涂吧。嘻嘻，当然只有外貌啦。其它的，说不定别人还不如我呢。比如说：任性、霸道、不娇气之类的。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怪异的两人在对面的位置上落座。秦颜还是沉浸在错愕中，直盯着我瞧，估计心里已经纠结了半天吧。后来她看我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小样之后，开始淡定。换成了非常嚣张的态度坐在我的对面笑的得意洋洋。
　　我猜，她现在心里一定像只偷了腥的猫笑的七晕八素。反观唐司杰又是另一个极端，面容有些许憔悴，神色沉重。
　　遇到秦颜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情敌，貌似我就应该像电视剧里那些婚外情的受害者一样。露出被外遇的丈夫和小三一起联手欺压的小媳妇样，只能低着头，做类似于手指对手指这种委屈的小动作。这样才能激发那些好奇心重，不时朝这边探头探脑的男性保护欲。
　　哎，家丑不可外扬！
　　我不悦的扫过那群好事者，只见他们在看清楚我的尊容之后都回以同情的目光。好像在告诉我：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那个男人知道你长得丑之后还对你下手了。他们大概也猜到了故事的剧情发展。这是一个悲剧，女主其貌不扬，男主另结新欢。最后男主摊牌偕同新欢逍遥快活，留下旧爱一人暗自神伤。
　　说实话，这是个烂俗的剧情。
　　因为我烂俗的爱好。
　　有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桃花，还有就是因为太懒了，十天半个月护肤品都不碰一下，也不化妆，整天邋里邋遢穿着土气跟个乡下妹子一样。为此，我还被周围的亲戚朋友嘲笑很久，但我依旧死性不改。
　　唐司杰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并不在意我的外在和言行，觉得我率性可爱，我被他认可的时候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同意了做他女朋友。
　　可是，冷静过后的我很快就后悔了，又不好意思告诉他由于头脑发热才干了这件蠢事。正好老妈一直唠叨便拿唐司杰顶了上去，分手就更没有下文了。
　　而现在，谈判还未开始，气氛一直诡异的吊足了观众的胃口。琴键上单调的音符开始摇摆不定，如同一场慢性病毒的传播，一点一点在平静的餐厅内落下华丽的旋律。
　　这是《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悲伤蔓延，抹去缱绻，抹去缠绵，学会放手。
　　很适合现在的情景。
　　“不介绍一下？！”我看着秦颜，笑的不怀好意。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可不能让这小妮子越发得瑟了。
　　“秦颜，下次别忘了。”说完，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弯了弯唇角，望向唐司杰说道：“关系。我对某些人的名字可没什么兴趣。”
　　对于我的无视，秦颜不甘心的回道：“这是抢了你男友的女人的名字，该好好记住。”
　　哦？！秦颜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已经烂熟了，不该不记得才是。我暗自好笑，看向唐司杰。
　　我这个举动似乎让唐司杰想起了什么，说了句：“抱歉，我……。”
　　我觉得这抱歉这个词有点搞笑，却没说什么。因为一开始就像是一个玩笑，谁也没有认真过，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
　　唐司杰沉吟了一会，一脸郑重的说：“冉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逗弄着满脸愧疚的他淡笑着反问。其实，我更想恭喜他，因为，秦颜的男朋友可比做我男朋友难多了，得时时刻刻担心被分手。
　　“冉笑，你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是我想我们不适合。关于颜颜……”他扒了扒头发，有些无措。抿着有些脱皮的嘴唇不敢看我，一个人低语着：“我知道，其实……我更不想这样做，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错的女孩？真是够烂的开场白……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个不错的女孩，多讽刺的借口。
　　还有，颜颜？！秦颜最讨厌别人叫她颜颜了……
　　吐槽点太多了，忙不过来。
　　我撇开视线，抿唇忍住笑意。不经意间与秦颜的眼神交汇，看来这个词秦颜也觉得恶心。我们默契一笑，各自在心里偷着乐。嗷嗷……有点邪恶了！
　　唐司杰看着我的侧脸，居然有些开心，又有些无奈的说：“冉笑，我不希望你不开心。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完全无视唐司杰无聊的道歉，随后漫不经心的对他说：“我只想知道，你喜欢过我吗？我想听实话。”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你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我眼前。”唐司杰说的认真，好似想起每一个我出现在他面前时候的身影，嘴角微微的上扬。
　　我挑眉，斜了一眼秦颜：“哦。那她呢？！”
　　唐司杰犹豫了一会，在我和秦颜两人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从实招来：“颜颜跟你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咬牙切齿，要是一样我就变成秦颜第二了。
　　他有些哀伤，眸子深邃，颤抖着声问我：“你喜欢过我吗？”
　　我笑的意味深长，看着他越来越慌乱的表情心情突然特别的好。不过，那只有一瞬间而已。我高傲的扬了扬下巴，丢给他几个字：“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
　　我又笑，冷冷地笑：“不知道就算了。”
　　他又问：“以后，还是朋友吗？！”
　　他看着我冷漠的神情，他突然像生活失去了光彩一样没了话语：“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我冷哼，后面的发展剧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吸引力。一口喝尽杯中的柳橙汁，对唐司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是不是朋友，看心情吧。”
　　备受冷漠的小三秦颜插嘴道：“结束了？！”
　　秦颜明显不满意这种结局，难道她还想和我干一架？！
　　“嗯，走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假。
　　我讨厌，欺骗。
　　更讨厌，背叛。
　　就算脸上挂着笑，心情却如同下着的细雨，冰冰凉凉。
　　从玻璃窗外路过刚才的位置，落地窗前。唐司杰还呆呆坐在那儿，身边已经没有了秦颜的身影。我想应该是回去了吧……
　　唐司杰单手撑着额头，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有模糊的侧面在我的眼中模糊成零碎的画面。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的坐着。
　　我冷嘲的扬起嘴角嘲笑自己的无聊，脚裸上的微疼让我回了神。脚上这双黑色的低跟淑女鞋还是唐司杰买给我的，或者应该说是我强迫他在交往一个月时买的礼物。
　　当时的他没有埋怨我的心血来潮，只是二话不说就跑到鞋店买了一双他所认为适合我的鞋子。
　　即使是这样普通的款式，穿着搁脚的尺寸，不够鲜亮的颜色。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感动，为他容忍我的任性而小小的自责了一下。
　　我说，很喜欢。
　　那时候，我笑的很真。
　　现在脱去了不合适的束缚，整个人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冰凉的地板贴着脚底最柔软的肌肤，每个毛孔都大张着呼吸新鲜的空气。齐喊高呼：自由万岁。
　　顺手将鞋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赤脚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因为谁抛弃而停待不前，也没有谁会为谁的离去而活不下去。
　　回到公寓，秦颜正倚靠在门边玩手机。她眉头紧蹙，一张小脸全皱在一起，神色凝重貌似有人欠了她几百万不还一样。也只有熟识的人才知道，秦颜在专注于高跌起伏的小说剧情才会显露出这种类似于生气的臭脸。
　　“回来啦？你也太慢了……”注意到发呆的我，秦颜似乎有些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为什么还会那么好，抿了抿唇一副不爽我的模样。
　　我径直越过她进了她家，看着桌子上寥寥无几的水果突然好想念我房里的那堆零食，没吃饱的我只好向秦颜家的水果伸出魔爪。
　　“哇……你怎么不洗就吃了？！上面说不定还有残留的杀虫剂，你知道一个水果要经过多少个人的手才出现在我家。不洗你也要削了皮再吃，你就不怕吃了拉肚子。噢……天哪！”秦颜毫无淑女形象的哇哇大叫，表情变幻莫测。
　　有那么夸张？吃都吃了，洗不洗都一样！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被我的无所谓给打败，秦颜挫败的趴在沙发的靠垫上猛盯着我夸张的吃相：“你就像一只老鼠。”
　　我得意的亮出无坚不摧的白牙：“哈哈……你以前说过了。”
　　在她面前，我永远都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我很丑，很暴力。更重要的是，我很快乐。
　　貌似，有点无聊的对白。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哦，兴师问罪啊！我奸笑一声：“我被甩了，你也看到了。重点是你跟他什么关系？”
　　“干嘛？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秦颜不悦的撇嘴。
　　“我只看到你们一起出现，看到你们坐在一起，看到你喊他唐司杰他喊你颜颜。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你们是一夜情？情人？男女朋友？普通男女朋友？这种关系的定义太多了。诶，对了！你有了唐司杰，你的摄影师怎么办？”
　　然后我猛然盯着秦颜平坦的小腹，邪恶的笑：“或者……”
　　“拜托!我们只是……”说到这，秦颜停顿了一会，思考着什么。
　　“只是什么？”我疑惑的问。
　　“那个摄影师又没有追我，我们是普通朋友。还有唐司杰我根本就没有和他交往，我们才刚认识不到一天。主要就是和他挺聊的来的那种……他让我帮一个小忙，我这么仗义的人肯定就答应了啊，！我还以为是要打发爱慕他的女人，谁知道是他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而且那个人还是你，我都快要郁闷死了，超级尴尬那个气氛，早知道就在家睡觉好了……”秦颜表情灵动，最后一句是委屈的嘟囔。
　　我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她非常认真，无比诚恳的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
　　“笨蛋！！！”我轻笑着用抱枕砸了一下她的头。带着莫名的宠溺，心里却甜蜜的像装满了蜜糖。
　　“喂，干嘛打我？”秦颜不满的抱怨。
　　“不为什么，就是想打你。“我带着笑意在她不明所以的目送下回了自己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