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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私定终身 奉约应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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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里怎么经常有美妙琴声?”苏见宝常常经过翠竹轩,苏芳婷和金梦德的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偷偷靠近观看,发现小妹和金梦德手把手在弹琴,两人的亲蜜样引起他的反感。他不声不响离开了,去到老太太那里说:“娘,这个穷书生我看不怀好心,他和苏芳婷在房里手把手的弹琴,时间久了,恐怕要出事。”
“是吗,你亲眼所见吗?”母亲有些担心。
“那当然,不是亲眼所见,我还能造谣吗?”
“叫翠儿来问问!”老太太立即派人去叫翠儿。翠儿来了,听到老太太问话,才知什么回事,答道:“金秀才琴弹得好,小姐也喜欢弹琴,所以就跟他学了。”
老太太还是不放心:“除了弹琴,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绝对没有!”
“你给我盯着,要是有什么事出来,我可不饶你!”
老太太又叫过苏芳婷,说:“你也不小了,常往金秀才那里去,别人见了要说闲话。我看你别再学什么琴了,找些针活干干才是正事。”
苏芳婷不知娘怎么知道这些事,不敢违抗说:“娘说得对,女儿不去学琴就是。”
金梦德见苏芳婷好久不来学琴,心若有失,茶饭无味,又不知出了什么事,焦急万分。他想找翠儿问问,翠儿也不来了,等到一天,翠儿从屋前走过,连忙拦住她:“翠儿,小姐为何不来?”
翠儿用一指放在唇上,示意小声,走到屋角落里,将老太太不让小姐学琴的事说了。金梦德痛心搓手“这可怎么办?”
“你有什么话对小姐说,我给你捎去,快点!”翠儿同情他们两个。
有些话不能捎,金梦德很明白,他说:“等等,待我写封信给她。”
金梦德回到屋内,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翠儿带去。
苏芳婷接到信,心中暗喜,偷偷打开信,上面写着:“婷妹,我们相处了许久,你的聪明伶俐,使我心喜,你的娇容美貌,使我心动。没有你,我是长夜难眠,饮食无味。如果你不来,我在此已毫无兴趣,不如离开为好,你若心中有我,今晚在花园会面。否则别了,祝你幸福!”
苏芳婷不看尚可,看了不禁泪如雨下,天下之大,知音难觅,和金秀才相处日子里,金秀才的才学容貌令她十分仰慕,只有金梦德是她梦中情人,只是一直不敢道破,今天见他说要走,怎不心急如焚。
情急之下,她心生一计,写一封回信,夹在月饼之中,要翠儿送给金梦德。金梦德见到翠儿和月饼,才知今天是中秋节。问道:“小姐有什么话说?”翠儿说:“没有话,只有月饼。”金梦德把月饼扔在地上:“不吃了!”
翠儿嘻嘻笑着,“不吃了可惜,让我吃吧!”翠儿掰开月饼,里面露出一封信,递给金秀才:“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
金梦德恍然大悟,欣喜一把夺过月饼,急忙打开信来,只见上面写着:“金兄,你的情意深深感动了我。千金易求,知音难觅,你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小妹将孤单无靠。小妹心中只有你,决心今晚和你相会。切!”
晚上,月光下,金梦德和苏芳婷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一边流泪,一边互相抚摸对方的脸庞。那两张脸都是那么洁白无瑕,那么秀美无比,那么天真无邪!圆月为他们欢笑,竹林为他们摇拽,假山为他们遮身。
“我们的事老太太不同意怎么办?”金梦德心中不安。“不怕,你是我娘的救命恩人,只要我们坚持,一定会成功的!”金小姐很自信。
金梦德拿出一个金锁递给苏小姐“这是我娘给我的贴身之物,我把它送给你,算作定情之物。”
苏小姐解下耳上的一对玉坠递给金秀才:“这是我的贴身之物,见它如见我!”
两人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
他们一星期幽会一次,日子过得飞快而甜蜜。
到了九九重阳节,亲朋好友都去郊外登高望远,放飞心情,思念家乡情人朋友。金梦德和苏芳婷约定去郊外桂花原上郊游,那桂花原是一条山堤,宽大而深远,上面种满了桂花树和桃花树,山堤下有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是个迷人的地方。
金梦德雇了一辆马车,苏芳婷带上翠儿,偷偷出了苏府,坐上马车飞速向郊外奔驰而去。来到原上,阳光晴好,绿荫满目,马车慢慢走着,似乎缺少生气。
“让我来吧!”金梦德跃出车外,从车夫手中夺过马鞭,猛挥几鞭,那马受惊,放开四蹄,飞奔起来,两旁的景色扑面而过,凉爽的风扑面而来。金梦德爽快地高喊:“快哉,快哉!高天飞云兮,大地飞车,我有佳人兮,心安而甜!……”
苏芳婷也很兴奋,“慢点,注意安全!”金梦德这才慢慢减速,把马鞭还给车夫,回到车内,兴奋地靠在苏芳婷旁边喘气。苏芳婷给他擦汗,又给他倒水,他象孩子样高兴。
他们停下车,来到溪水旁,有几段水很浅,水底的小石和小鱼清晰可见。翠儿脱了鞋下去抓鱼,金梦德说:“苏小妹,我们也下来玩玩吧!”苏芳婷很喜欢小鱼,高兴地应着,挽起裤脚,露出白嫩的脚丫,和金梦德一起,淌入水里。
小鱼在他们脚边逃窜,苏芳婷终于抓到了一条,高兴地裂嘴笑,那红色的嘴唇裂开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明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整张脸就象一朵桃花盛开,看得金梦德发呆。翠儿也抓到了一条小鱼,他们把鱼放到一个小水坑里,累了坐下来休息,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吃着点心。
金梦德说:“看鱼儿多可怜,还是放它们回去吧!”大家点头说好。金梦德将小鱼重新放回小溪,苏芳婷说:“你有慈悲之心,上天也会保佑你!”翠儿说:“相公将来一定能大富大贵,出人头地!”金梦德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身体平安,生活美满。”
原上来了一辆雕鞍锦车,车上吹着箫笛,坐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车。锦车在他们旁边停下,下来两个衣着华丽的男人。他俩来到苏芳婷面前。
“果然是妹妹,”一个粗壮的男人嘀咕着,上前来说:“小妹,你为何在此?”
原来这人就是苏芳婷的哥哥苏见宝,他和朋友也来原上游玩,很远就看见了金梦德赶车狂奔的样子,心中疑惑,就尾随而来。
“是我,大哥,你,你怎么也来游玩?”苏芳婷显得有些突然和慌乱,她是瞒着家人到此游玩的。
旁边随大哥来的男子,身穿锦绣绸衣,腰扎玉带,白净脸皮,笑说:“原来是苏小妹,有缘相见万幸万幸!”
“你是谁?我不认识。”苏芳婷疑惑地盯住他看。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铁哥们一个,我叫谢渊浦,你哥哥常说起你,一直很想见你,想不到在此相遇,太好了。”
苏见宝接过话说:“这是王府的谢公子,他父亲战功显赫,官封安乐王,是当今皇上的宠臣。”
苏小妹也知王府权势熏天,不得不另眼相看,微微一笑:“原来是谢公子,幸会,幸会。”
谢公子见到旁边的金梦德,问道:“这位是?……”
苏见宝连忙说:“这位是个秀才,在此读书应考。”
金梦德作揖道:“小生姓金,名梦德,见过谢公子。”
谢渊浦笑说:“原来是个秀才,文人雅士,值得敬仰。哈哈!”语气中带有几分蔑视和讥讽。
金梦德当然明白,心想不必和他计较,还是远离这些权贵为好。
车上跳下几个妖娆女子,拉着谢公子说:“走吧,谢哥,此地有什么好玩的?”
谢公子被缠不过,对苏见宝说:“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我等还要赶回去赴宴,快!”
苏见宝见妹子和金秀才在一起,心中非常不快,本想对妹子训斥几句,见谢公子和女伎催促,只得放下匆匆而去。
“我们回去吧!”苏芳婷心中有些不安。“好,走吧!”金梦德理解她的心情,收拾东西乘车回去。
苏见宝回到家,又到娘那里去告状:“娘,你说不让芳婷跟金秀才在一起,今天我又看见她们在一起,而且还是在郊外的桂花原上,这倒底是什么回事?”
老太太吃了一惊,苏芳婷口头上已答应不再学琴,不和他在一起,今天竟然和他到野外游玩,这怎么了得。
老太太立即叫过女儿来问,苏芳婷一声不吭,直到老太太发怒:“你到底说不说!”苏芳婷仍然不响。老太太叫过翠儿,拿竹杖欲打,翠儿吓得说“不管我事,是小姐和他约好的。”老太太转向苏芳婷:“你约金秀才出去玩,娘也不责怪你,只怕是做出些不光彩的事,让人笑话。”
苏芳婷沉默了一刻,终于开口说:“娘,我直说了,金秀才是个人才,女儿看上了他,愿意以身相许,所以约他出去游玩。”
老太太气恼说:“这种事能由你自己做主吗?真不要脸!这件事要通过我和老爷才能决定。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和金秀才说话,不许你迈出闺房一步。翠儿你听明白了,看住小姐不许动。”
苏见宝说:“娘,那金秀才在此终是不妥,不如赶他走吧!”
老太太默默无语,摆手说:“此事娘心里有数,你去吧!”
过了几天,王府谢公子来访,苏见宝满脸含笑,一直把他迎入客厅,说:“贵客临门,顿使寒舍生辉!”
谢渊浦挥手说:“你我兄弟,客气什么。今天来想请你鉴宝,顺便拜见你母亲大人,以尽我晚辈之礼。”说着,他拿出一个玉碗:“这是一个客人送的,说是当年杨贵妃娘娘用的,由于安禄山造反,唐明皇和杨贵妃匆匆逃出长安,流落到民间,不知是真是假?”
“我看假的居多,贵妃娘娘的碗谁见过,有什么凭证?”
“咦,你说凭证还真有,碗底有个小字,写着‘玉环用’。”
“那更是假的,谁用的东西会刻上自己的名字?这送的人是干嘛的?”
“喔,那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的话不能当真,我也是生意人,东边的货说成是西边的,白的说成黑的是常有的事。”
苏见宝拿起碗仔细看了一下,那玉确是好玉,通体透明,白中微绿,赞叹说“东西真好,不管是不是贵妃娘娘用过还是没用过,雕刻这么一个碗,要用多大的一块玉呀,价格不菲呀!”
“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反正我府上还有几个。”谢公子见苏见宝爱不释手的样子,干脆相送。
“不,不,不,这东西太珍贵了,我受不起。”苏见宝放下玉碗。
“你我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谢公子硬把玉碗塞给他说:“别推了,还有正事,你带我去见母亲大人,快!”
苏见宝兴冲冲,带他去见老太太。进了大厅,苏见宝朝娘喊道:“娘,我的朋友看您来了!”老太太迎出客厅,见到谢公子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忙问:“你是谁呀?”
苏见宝说:“这是王府的谢公子,是儿的知心朋友,他很客气,非要见你不可。”
谢渊浦上前一步,给老太太请安说:“伯母在上,小侄叩见。”
老太太忙请他坐下,命丫鬟奉茶。
谢公子说:“初次见面,没有东西相敬,只有一株高丽国野山参,略表心意。”说罢,命随身仆人将礼盒献上。
老太太早知高丽国人参珍贵,推辞说:“初次见面,送此重礼,实在不敢当,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和见宝亲如兄弟,就当儿子孝顺父母,应该的。”
老太太见他坚持,只得含笑收下:“既然如此,就请一同用饭如何?”
“不了,小侄还有琐事要办,改日再来拜见!”
老太太不便再留,送他到厅外,倚柱叹息:“王府就是王府,人才器物与众不同!”
过了几天,苏老爷回家省亲,儿女、佣人、丫鬟阖府人都来磕见。见礼毕,老爷问起儿女婚事,老太太说:“儿子还没有如意之人,女儿倒已有了心上人,只是……”老太太欲说又罢。
“只是什么?请说呀!”苏刺史急于知道详情。
“只是,那人是个秀才,心地善良,春夏之交,我去郊外溪边庙中烧香拜佛,不料遭遇洪水,掉入溪中,淹得半死,幸亏被这秀才救起,不然已无相见之日,为了谢恩,允他寄居在本府读书应考,女儿看上了他。”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说起秀才救她的事,脸露悲切之情。
“那秀才考取功名了吗?”苏老爷沉默了一下问道。
“尚未考取。”
“那可不行,我苏家是官府人家,决不能招白身女婿!”
“可是女儿已与他私订终身,此事该当如何?”老太太面露难色。
“此事你不必担心,让我处之。你叫他过来见我!”
老太太央翠儿去叫金梦德,翠儿到了翠竹轩,说是老爷回府要见他。金梦德自从桂花原游玩回来后,再也不见苏小姐来找他,心中已知有变故,问了翠儿,翠儿告知老太太恨小姐私定终身,已把她关在闺房内不许出来的事告诉了他。金梦德心中发愁,怕老太太会赶他走,谁知过了几天,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心中稍安,只是掛念小姐,放心不下,这下听了老爷要见他,不知是祸是福,心中忐忑不安。
毕竟丑媳妇总要见公婆,金梦德硬着头皮去了。翠儿领他到了客厅,只见苏老爷早已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严肃,旁边站着几个差人。金梦德小心翼翼进来跪下请安,“小生金梦德叩见苏大人。”苏刺史摆手说:“起来吧!坐下说话。”
金梦德坐下后,苏刺史摸了一下胡须说:“你救了我夫人一命,我再次致谢。听说你与我女儿私定终身,可有此事?”
“是,确有其事。我和小姐情同意合,心心相印,我们己发誓,海枯石烂不变心。”金梦德知事情已暴露,不如说个痛快真切。
“这很好。不过,你要知道,我这官宦之家不招白身之婿。今科考期已近,我助你所有盘缠,你要是能考取功名,我就招你为婿,如果名落孙山,你就别回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大人不说,小生也要考取功名回来,不然愧对小姐,愧对老爷和太太!”金梦德坚信自己学识渊博,才高八斗,考取功名十拿九稳。
“好!君子之言,一诺千金。”
“小生决不食言!”
苏刺史微笑,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