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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巡按重会苏娘子 苏刺史无罪回徐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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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浦怀着愧疚之情向苏府报丧,老太太闻知昏厥过去,醒来大骂谢渊浦不是人,谢渊浦任其骂够,灰溜溜走了。苏见宝也怒骂“滚!”。
老太太后悔莫及,指着苏见宝:“都是你害了妹妹!”
苏见宝努嘴说:“我也是为妹子好,谁料会这样!”
金梦德才貌兼备,很受皇上赏识,授三省按察使,巡视地方。虽然如此,金梦德毫无兴趣,本想辞官不做,但转念一想:“要想找到苏小姐,非这身官服不可。苏府很讲究功名排场,如果不穿红袍,恐怕连苏府都进不去,恐怕连苏芳婷见一面都困难。”
金梦德全副仪仗浩浩荡荡按察到苏芳婷所在的州县,所有州县官吏都来迎接。金梦德一概不见,唯独把仪仗摆到苏府门前,苏见宝大惊,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官府来此捉人,只见官轿中出来一人,金冠红袍,冲他作揖道:“兄长别来可好?”这声音那么熟悉,仔细一看,才认得是当初在府读书的金秀才,失惊道:“阿呀!原来是金……金……金大人!”他不敢叫他为金梦德、金秀才,改口金大人。
“烦你引我去见老太太,多年不见,非常想念,想必都好吧。”金梦德十分和气。.
“母亲身体还好,我这就带你去内院见我母亲。你这身打扮,倒底是什么官?”苏见宝疑惑不定。
金梦德不及开口,几个带刀侍卫说:“这是巡按三省钦差金大人,”
苏见宝听了惊得张大嘴,久久合不拢来,满脸堆笑说:“原来是钦差大人,小人失礼了!”
苏见宝带着金梦德往内院去,两个侍卫不放心,也要跟进,金梦德将他们止住了,怕吓着老太太,只身进去。
苏见宝不等娘出来,大叫:“娘,金大人来看你来了!”
这话惊动了老太太,慌慌跌跌出来说:“什么金大人?我们不认识,胡说八道!”
“老太太安好,小侄给你磕头请安!”金梦德刚要跪下,被苏见宝一把拉住,说:“使不得,使不得,你已经是钦差大臣,不可行此大礼!”
老太太虽老,神志清醒,一眼就认出是当年救她的金秀才,激动说:“啊呀!原来是金秀才,看你这身打扮,一定做了大官了,真是可喜可贺!”
金梦德黯然一笑,“老太太见笑了,什么大官,我还那个秀才,只是多了一身红衣裳,我这次来是想见苏芳婷一面,不知老太太可否答应。”
见问,老太太垂下泪来,苏见宝也抹着泪眼不言语。
“怎么啦,她嫁人了是吗?”金梦德预料她会嫁人的。
“嫁了人,却死了!”苏见宝替娘回答。
“怎么会死了,倒底是什么回事?”金梦德大惊失色,紧紧追问。
“说来话长,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金梦德坐下后,丫鬟泡上茶来,老太太说了几句,哽咽说不下去,苏见宝接着说了事情经过,金梦德听了,明白苏小姐是坚守婚约,为他而死,感动得涕泪横流,气愤之下,指着老太太和苏见宝说:“都是你们害了她,都是你们这些害人精!”
老太太说:“谁料会这样,都怪我和老爷当初定下这个约定,被势利二字迷了心窍,现在后悔也晚了!”
金梦德“哼”了一声,甩袖从苏府出来,十分失落和懊丧,回行衙去。晚上,月光似水洒落在床头,过去的往事涌上脑海,无法入眠,泪水浸湿了帎巾。
几天后,本地官员在桃花原上设宴为金梦德接风洗尘,众人来到原上,只见风光绮丽,和风拂面,大小官员红袍锦衣,见金梦德个个笑脸相迎,弯腰奉承,官厅侍卫执刀持枪,站立两旁。
酒席摆了三大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官员们个个前来敬酒,众人知道金按察使还没有家室,个个前来问候,有的说我有个妹妹,何等漂亮,何等风流,有的说,我有个堂妹,美如天仙,有的说,我有个外甥女,窈窕淑女,不知可否给你持帚……。
金梦德笑而不答,他乘众人喝得兴高采烈,偷偷带了两个侍卫,往桃花原边的桃花溪走去,那里曾是他和苏芳婷初次约会的地方。
桃花依旧盛开,溪水依然清澈,水中的鱼儿照样欢乐地游动。金梦德拿出当年苏芳婷送他的耳环,边看边流泪。那边划来一只小船,船上立着许多渔鹰,那是一条捕鱼船,渔夫举起竹竿,渔鹰都纷纷钻进水里抓鱼,不一刻,许多渔鹰冒出水面,嘴里叼着大小不一的鱼。
“这自然风光真好!”金梦德感叹着招呼渔夫过来,渔夫收起了渔鹰,慢慢划船过来:“请问客官有何事招呼?”
金梦德指了指那溪潭深幽处,说:“我想到那边水深幽静处游玩一下,不知能否载我去?”
“我看你衣冠锦绣,定是官家之人,不到繁华热闹之处去,而要到那边为何?”
“我想去那里寄托我的哀思,许多年前有个姑娘和我在此相会,可是姑娘已不在人间,故我心灰至极!”
“好吧!上船来。”渔夫听了,有些同情,慢慢把船靠岸,招呼金梦德上船,金梦德要侍卫先回去,自己登上渔船,向深幽处划去。
划了一程,金梦德见这里山青水碧,感叹人生苦多乐少。
“我家不远,就在山崖边的小屋中,客官如有兴趣,可去我家游玩一番,待我奉上清茶一杯。”
金梦德心事重重,不想上岸,婉言谢绝。这时一个姑娘提篮来到船边,喊道:“爹,喝点水,吃点心吧!”
渔夫将船靠岸,招呼金梦德喝水:“官人,如口渴了,喝点水吧!”
金梦德跳下船来,姑娘倒了一碗水,送到金梦德面前,两人的目光相遇,象闪电一样,金梦德心里颤动了一下。
“这个姑娘这么熟眼,莫非是苏芳婷?苏芳婷已死,这不可能!”金梦德诧异地想,呆立在那里不动。姑娘见了说:“官人,是不是水太凉了?”
金梦德回过神来,说声对不起,说:“姑娘,不是水太凉了,只因为过去我有个恩爱未婚妻,和你长得一样,后来她掉河淹死了,见到你想起她,所以有点失礼,望姑娘原谅!”
“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说也无妨,她叫苏芳婷,苏府千金。”
姑娘听了,睁大眼睛,仔细看了金梦德几眼,失声说:“你是金梦德金秀才吗?”
金梦德听姑娘说出他的名字,心里狂跳起来,“你是……你是芳婷?是人还是鬼?”金梦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姑娘用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你真是芳婷,人们说你掉河里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金梦德紧紧追问。
“我是掉河里了,但没死,随水漂流,被渔鹰船救起,坏事变成好事,脱离了谢王府。为了逃脱谢王府的追捕,我改姓换名,认渔翁为父,隐居在此,这都是为了你,为了等你。”
金梦德这才明白,这个姑娘确实是苏芳婷,她没有死,还在人间,心中的喜悦象水泡泡一样冒上来,哀伤和忧愁消失得无影无踪,精神为之大振,上前紧紧握住芳婷的手,流泪说:“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其实我也一直想你。由于命运不济,金榜无名,你父母有约在先,我不敢也无脸回你家,一直流浪在外。”
苏芳婷抬起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苏芳婷虽然是乡下姑娘打扮,但那脸蛋依然秀丽如春,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手就不同了,由于干粗活多了,上面布满了老茧。金梦德心疼地抚摸着她的手,愧疚说:“让你受苦了!”
“你真儍,考不上也该回来,难道我们定下终身是开玩笑吗?我是一诺千金,决不返悔!”苏芳婷拿出金锁说:“这是你给我的金锁,我一直不离身,自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天可怜我,还能见到你。”
渔翁奇怪地问:“你们认识?”
金梦德对渔翁说:“她,她就是我过去的未婚妻苏芳婷,多亏老伯相救,不然芳婷死了不说,还苦煞我这个世上人!”
老翁说:“好人有好报,有情人历经磨难终成眷属!”
苏芳婷问:“这次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金梦德指了指身上的红袍锦衣,说:“终于考上了状元,被皇上授于三省按察使,本想辞官不作,为了找你方便,当官的有权有势,拍马的人多,所以就来你府上找你,见到你娘和兄长,他们都说你掉河里淹死了,我哀伤灰心至极。此地官员在桃花原上设宴为我接风,我乘空溜到桃花溪边思念当年初次约会的情景,碰到渔翁打渔,就央老翁带我到水深幽静处游玩,结果就到这里来了。”
渔翁听了大惊:“想不到你是三省按察使,好大的官,又是状元郎天子门生,失敬失敬!”渔翁欲行拜见大礼,被金梦德扶住不允。
“不过是多了件衣服,一种虚名,我还是我,秀才一个。”金梦德淡然一笑。
金梦德拿出金耳环,给苏芳婷带上,苏芳婷说:“我是谢府的人,他们如果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该怎么办?”
“走吧!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和这些人纠缠了,到个无忧无虑,清静无为的地方去,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金梦德牵着苏芳婷的手说。
“难道你要丢官不做?”
“我考状元不是为了做高官,都是为了你,现在有了你,什么都不重要,都可放下。走,天涯何处无芳草,处处无家处处家。”金梦德说着,又央求渔翁说:“老伯,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有黄金一锭,略表心意。”金梦德拿出黄金递给渔翁,又说:“烦老伯划船送我们到大河那边,康庄大道之上,我们好乘车马远走高飞。”
老伯接了黄金,“你们的故事感动了我,我要把你们的故事说给孩子们听。”
金梦德脱下红袍,换上蓝衫,和苏芳婷一起坐在船上,小船悠悠晃晃,划向大河那边的康庄大道。
忽闻天上有仙乐之声,云雾中隐隐约约现出鲤鱼仙子和青蛇仙子,她们遥祝金梦德和苏芳婷恩爱幸福,白头偕老。金梦德跑下叩头谢恩,苏芳婷不知其中内情,诧异问:“怎么会有仙人来贺?”
金梦德不便告知,说:“可能是我们的真情感动了天地,所以有神仙来贺。”苏芳婷听了信以为真,也跪下叩头不已。
直到仙乐消失,他们才坐上马车向遥远的蓬莱仙岛而去。
途中,苏芳婷说有一事放心不下。
“什么事?”
苏芳婷担忧父亲押入大牢问罪,生死未卜。金梦德说:“此事我已调查清楚,你父无罪,我已有奏本给皇上,为你父洗雪罪名,皇上已恩准,不久就会官复原职。”
苏芳婷这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幸福而美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