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魍魉姬*蓝雪

110、过往已

　　“听着，他如今的身份是二皇子后竑，只有你的这把剑能够杀死他。还有，只有我死在这把剑下，受烈焰焚身，他在我身体留下的印记才会消失，才不会再害你……”

　　伤！

　　纠纠缠缠，他们也历经了不知多少世。

　　“别，别说了。”

　　看着宋静尘眼中的光芒暗去，感觉到他无力的松开手，曹乙珂抖着放开了手持的剑，眼中留下两行血泪，“别说了，别说了……”一时间人变得有些癫狂。

　　“慈儿。”后翊见此赶忙揽住她的肩膀，恐怕她一时脑子不清醒做出什么事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依在后翊怀中，抓着他胸前的软甲，若是普通衣襟，恐怕此时已经碎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要想了，慈儿看着我。”

　　怀中的人早已经泣不成声，此生他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伤心，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只有慈儿的这把剑，或者说只有这幻化无常的金算盘，才能杀死那些不该存于世的东西。

　　…… ……

　　一片鸿蒙之气中，影绰的有两个黑影，一个巨大，一个小小。

　　“哥哥？为什么叫你哥哥？”

　　稚嫩的女童发出疑问。

　　“天上的飞鸟都知道，大的是哥哥，我个子大！”

　　另一道同样稚嫩的男童声回应，但和女童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哦！那她是不是要叫我哥哥？”

　　而再后，女童不知道示意了什么，似乎很是好学。

　　“她还没灵智，不过等开化了灵智，她也只能叫你姐姐。”

　　“为什么呢？”

　　“因为天上的飞鸟都知道，女孩子只能当姐姐，不能当哥哥。”

　　“哦！”

　　女童有些叽喳，不过这样也好，让这一方天地不会太冷清。

　　…… ……

　　不知过了多久，鸿蒙之气上浮下沉，露出一方不大的清明的天地。

　　“哥哥，哥哥，你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玩啊？”

　　红衣红裤，一个圆脸的小丫头站在一块巨大且丑陋的怪岩石前叫喊两声，然后便徒手向上攀爬，似乎是希望引起某人的注意。

　　“快了，快了，你下去，不要在我身上爬。”

　　原来这怪石便是小丫头要找的‘人’。

　　“我来看看妹妹，她什么时候能开灵智叫我姐姐啊？”

　　小丫头灵活的爬到怪石顶部，这里有一株很小的草，嫩嫩的、萌哒哒的，她不时就要来看一眼。

　　“她不是妹妹，她叫宁馨草，你不能对她太好，你要一直看着她，知道不？”

　　“我有看啊？每天都看！”

　　“不是看（kàn），是看（kān）着！唉……怎么和你说呢？”

　　“呵呵，差不多嘛！”

　　“傻子！”

　　…… ……

　　年复一年，怪石终于化形成为少年，而那株长在其本体上的宁馨草也被送给少女看管。

　　“记住，你绝对不可以离开宁馨草。”

　　只是每天，少年都不忘提这么一句。

　　“哥哥，我也想跟你去外面玩。”

　　但时间久了，少女就想和哥哥一起出去，对外面的世界更是好奇。

　　“咳咳，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出去玩了，我只是去看看这方天地的人都是怎样的！”干咳两声，少年将预跟随的少女赶了回去，他可不能让少女离开宁馨草影响的范围。

　　至于他嘛！

　　他是一块天外墨石，他想去喜好文墨的地方修炼。

　　“……”

　　可少女已经打定了注意，因为她很想知道每天哥哥出去那么久会做什么，所以她做了一个让她后悔许久的决定。

　　“……打他，打他，什么文采斐然，一定是作弊。”

　　“就是的，就是的，他一个偷学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一群青衣少年吵嚷着，拿了石头对着少女的哥哥丢。跟来的少女不明所以，不知道世间有种东西叫做嫉妒，所以她冲了出去，拦在前面。

　　“哥哥？”

　　“你怎么来了？”

　　只不过比起那些小石头，显然哥哥更加生气她擅自出来。

　　“他们为什么打你……”

　　转过头，少女满脸都是疑惑。

　　血！

　　也不知是哪个丢的石头砸中了哥哥的头，血立时流了下来，压在眉上，又顺着额角向下淌。

　　“他们为什么……为……”

　　血，更多的血，少女口中开始不断的呢喃。然后，那些嫉妒心作怪的少年忽然都禁声了，因为他们在少女身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而少女似乎就是那看守着黑洞的主人。

　　“跑啊！”

　　“有妖怪……”

　　惊慌失措、忙不择路，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想跑。只可惜少女那疯魔一样的状态太可怕了，她与她身后的黑洞似乎笼罩了整个天地，她收割那些人的性命，就犹如是信手拈花般轻松。

　　“不要，不要啊！恶，快停下来！”

　　哥哥也害怕了，他大喊，喊到声嘶力竭，他和恶在一起待了千万年，他一直觉得她傻傻的、很听话，似乎也不如传说中那么可怕。但今日他怕了，他真的怕了，她比恶鬼还可怕，她是世间万般恶念孕育出的生命，她一定更加邪恶。

　　退去，看到了恶的可怕，他退缩了，他没有去管那些本不致死的人，他逃了。

　　而暴风雨过后，天地间似乎变得安静了。

　　少女坐在一株小小的嫩草旁边，她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她想问问有没有人见到过哥哥，但是她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问……

　　…… ……

　　距那日已经半月，大军势如破竹，很快便将反叛平定的七七八八。而随着伪帝后曦被人缢死寝宫，似乎天都变得清明了。

　　“公子，您醒了？”

　　在说曹乙珂，自那日城头之后，她便一直昏昏睡睡，还总是做些怪梦，枯燥而无聊的看着从前的一切。

　　“嗯，扶我下地走走。”

　　卧床半个月，老虎也要变家猫。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他还是死在了她的手里。眸子暗了暗，曹乙珂借着力从床上下来，让七娘、青萝一左一右扶着，缓慢的在屋中踱步。

　　“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这半月来她时醒时睡，精神一直不好，不过只要稍有力气，她便要下床自己走走。而今日显然状况不错，这走了两圈还不见疲乏。

　　“我们不往前面去，到是没听到什么消息。”

　　七娘见自家姑娘有停歇的意思，便又小心的伺候其坐回床边。如今他们暂歇在河间府，不过府衙被捣毁的严重，便征了家富户的宅院临时用着。

　　“没消息，没消息也好。”

　　依着青萝放好的迎枕靠坐在床边，曹乙珂喃喃一句。看来前世今生都要她来做那个刽子手啊！他还是不习惯手足相残么？

　　微微的低垂下头，想起二皇子那张脸，他是另一个……她相信毓脩不会骗她。只是他到底有多沉得住气？她好像连话都未与他说过吧？他真的只是毓脩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想控制她么？控制她又能得到什么？

　　浑噩的想了一阵，曹乙珂又沉沉的睡去。可能是之前太累了，她又一次次的经受打击，就算是精铁打造的，人也要支撑不住的。

　　…… ……

　　又三日，曹乙珂醒着的时候终于比睡下的时候长了，稍活泼的青萝也渐渐随着话多起来。

　　“……我还没见过眠月这么吃亏呢！您不知道那兔子，就这么一蹬一踹的，竟是过五关斩六将的跑了。”

　　一边削苹果，一边说前两天眠月的糗事。

　　“噢？那后来呢？兔子没抓回来？”

　　而曹乙珂也很配合的做个听众，顺着话往下问。

　　“怎么可能？也就刚跑出咱这院儿，就被刚巧回来的闻月姐姐逮到了！然后我们做了个锅，炖了！”

　　一个捧一个逗，一时气氛到也轻松。

　　“殿下万福金安。”

　　这时外面传来问安、行礼的声音，估计是今日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楚王终于抽出身来。

　　“您这每日点卯，恐怕王老头儿已经记恨上我了。”

　　看着进来的某人一点儿都不见外，接了青萝递的帕子便径自净手，曹乙珂不免酸上一句。本来她是不知道的，毕竟前些日子昏睡的时候多，但架不住王孟庭这老东西管得宽，竟然给她写了条子进来。

　　—..—|

　　搞得好像是她做了什么，楚王才会天天往她这里跑一样。

　　“不用管他。”

　　到是后翊，最近修炼的不错，随便那些老家伙叨叨，脸不红气不虚，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我是不想管他啊！这不是还顶着我师父的名头么？我又不好直接欺师灭祖！”

　　说实在的，要不是她现在在外面浪，全靠王孟庭兜着，她其实真不介意欺师灭祖的。毕竟那么能叨唠的老头子，真的是要人命啊！

　　“咳，这话你还是别让他听到。”

　　简单的收拾一下，后翊与曹乙珂一同坐下。

　　“我又不傻，等事了回京的，我保证再不烦他。”

　　伸手摸过后翊带来放在桌上的折子，也不管对方怎么摆弄那些茶具，只自顾自的嘟囔道：“话说当初你拜师关我个毛球事，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拜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