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魍魉姬*蓝雪

109、不杀你

　　一步步走到近前，曹乙珂想大声的嘶吼，但是她却发不出那般的声音，因为她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冷了，不在对眼前之人有任何的希望。

　　“为什么？”

　　低不可闻，又似自言自语。

　　她想通了，也想不通。

　　“恶，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两人已经离得极近，只要不大声，在这热风呼啸的城头，没人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你……你是……”

　　小退半步，曹乙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恶？

　　他在叫谁？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恶’么？

　　“我只想让你回来。”

　　向前半步，刚才还一脸冷淡的宋静尘，此时面上忽的蒙上一片柔光，“只要你能回来，任何代价都不是代价。”

　　微微侧首向城下看去，此时攻城一方已经打开了城门，巷道战也进入了尾声，而一骑飞驰入城，显然是不想给他任何时间。

　　不过他有把握，他才是真心的！

　　“不，这不可能。”

　　盘龙棍点地，曹乙珂又退半步。

　　是那个人么？可是不可能的，她虽然只有零星的记忆，但是她记得她……不，是‘她’，‘她’已经杀死了他。

　　“当初我不该留你一人，后来我知道宁馨草没了，我也很担心你的，只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一退一进。

　　曹乙珂每退半步，宋静尘便跟进半步。

　　“可你，可你却和那人在一起。不过我现在不气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偏向我的，我们回去好不好？现在你没有宁馨草也能留在人间了，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嗡嗡的，宋静尘说了很多，只不过曹乙珂能够通过‘梦’回忆起来的东西太少。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他曾因为害怕‘她’的力量，把‘她’丢在空间缝隙里任其自生自灭。

　　“你真的喜欢过‘她’么？”

　　抬眼盯着宋静尘的眸子，曹乙珂不觉得自己是恶，毕竟那些所谓的前世记忆对她来说就是别人拍的电影，看过便看过，但绝不会代入。

　　“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不然我怎会生生世世来寻你。”

　　真诚，她竟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真诚。

　　生生世世么？

　　那当初又是为了什么？

　　“呵！我明白了。”

　　哼笑了一声，这次她没在退，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一切重点不在于他有没有骗人，而是他本来就是自私的。他是一切的中心，只要他的选择便是对的。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和你离开。”

　　冷，这下子曹乙珂才真正的冷静下来。

　　她真是瞎了眼，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瞎眼。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她自己太蠢，一次次的上当！

　　“别走。”

　　曹乙珂想走，她脑子里面已经彻底乱了。因为她人再怎么分析的清楚，也抵不过残酷的现实，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她提不起那把复仇之刃，也做不了绝情绝义之事。只是她才稍动，宋静尘竟不怕死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无论如何你要信我，这是你最后一世了，也是最后的机会，秦厄接近你只是为了收回自己的命数，你这些年一直在用他的命，如果你不和我走，他早晚要杀了你为自己续命！”

　　命？

　　她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但她记不起来是在哪里听的了。

　　“相信我，只要你跟我离开，我有办法为你续命。”

　　耳边又开始嗡嗡，只不过这次曹乙珂没有再迷失，而是定定的看着宋静尘，道：“如何续命？暗算他？杀了他？”

　　她感觉好累，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是傻子么？

　　“你和他长久不了的……”

　　宋静尘又开始老生常谈，不过此时的曹乙珂却觉察出丝丝异样。

　　不一样！

　　只是用余光扫视宋静尘拉住自己手臂的手，他和她认识的那个宋静尘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眉眼模样，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同。

　　是脾气？

　　还是性格？

　　“你是谁？”

　　盘龙棍上抖，曹乙珂想先制服了对方再问。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毓脩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他是真正的君子。却不想十拿九稳的事情，她竟然失手了。只见宋静尘侧闪弹退开，灵活的像是个专精武艺之人。

　　“你到底是谁？”

　　“铛！”

　　盘龙棍再次砸出，这次可丝毫没有留情。

　　宋静尘是什么身手，曹乙珂是在熟悉不过的，就算这两年在外面闯练，也不能一下子如此的灵活，除非他不止拥有前世的记忆，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

　　“我们一起千万年，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二次退开的宋静尘有些狼狈，看来他也只是稍比从前灵活。

　　“你不是毓脩，你是谁？”

　　唰，一边说，一边盘龙棍抖散成银鞭，对着宋静尘卷曲。曹乙珂相信对方就算比真正的毓脩厉害，也干不过她手上的利器。

　　“啪！啪！啪！”

　　但曹乙珂下手依旧有些顾忌，几鞭下去八成落空，到是把这片城头拆的差不多了。

　　“嗡——”

　　直到后翊登上城头，手中长槊睥睨横扫，才把躲避为主的宋静尘彻底拍翻。

　　撩到了宋静尘，后翊便要让人上来掳人，曹乙珂赶忙阻止，并上前耳语了几句，大致说了刚才他们对峙的话，和她的一些怀疑。只不过关于续命的事儿，她只字未提。

　　“你说他是……”

　　“是。应该是了。”

　　稍稍静默了一息，这种情况的确不方便外人插手。

　　…… ……

　　待宋静尘自城头幽幽转醒，这里便只剩了后翊与曹乙珂两个。而他们每人保持半丈左右的距离，似乎是谁也不和谁过于亲近。只不过这也只能骗骗外人，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此时是个什么形势。

　　“咳，咳咳，我想我此时再说什么慈儿你也不会信了吧？”

　　撑着身子，勉强靠坐在墙边，宋静尘此时的眼中一片柔色，不若之前的流于表面，而是同从前一般。若不是他嘴角挂着血，又是一身狼狈，真想不到他已经落到这步田地。

　　“楚王殿下，可否上前与我谈谈？”

　　认认真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曹乙珂，宋静尘才收眼转向后翊道：“只我们两个。”

　　一时到是让人有些懵。

　　不过后翊才不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至少他们谈总比让他和慈儿谈好。

　　只是听到宋静尘的话，曹乙珂却是有些紧张，毕竟续命那件事她没和后翊说，就算她并没想害他，可有时候……

　　心里莫名不安，但他们二人说话离得近，声音又压得底，她这里还顺风，根本听不到说了什么。

　　“……慈儿，可否将银骨鞭化作长剑给我。”

　　直到两人谈话结束，后翊过来寻她，她依旧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长剑干嘛？”

　　稍稍侧眼看向宋静尘，曹乙珂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不过她还是将银骨鞭抖手化作长剑，然后递给身前的后翊。

　　而后翊行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拿着长剑看了几眼，又不知试了什么，然后才稍显失望的提剑向宋静尘走去。

　　在说此时，最懵的人就是曹乙珂了，她现在是完全不知道情况了。

　　“那个……”

　　难道后翊是问清了事情，现在想杀人灭口？可是为什么要拿她的银骨鞭？她才不信什么嫁祸一类的说辞。只是还不待她问出疑问，就见后翊竟把她的‘长剑’给了宋静尘？

　　“喂？”

　　一时间让她彻底懵了。

　　“小心！”

　　但心里不明白不是警觉性消失，当宋静尘拿到她的‘长剑’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杀意，他对他的杀意。

　　所以想都不想，曹乙珂立时上前，并同时召回‘长剑’。毕竟这东西和她有着不科学的纽带关系，才不会跑到别人手里就随便做了凶器。

　　却不想，她才将‘长剑’召唤回来，一道身影紧跟而上，直接撞到了她的剑刃上，顿时鲜血喷涌。

　　“毓脩！？”

　　惊！

　　此时的曹乙珂真的是被惊到了，她没想到他会撞上来，明明刚才他还想用自己的‘长剑’杀人。

　　“慈儿，别怕，这是我欠你的。”

　　哀！

　　他们真的相欠什么么？为什么要这样？

　　“咳，咳咳，别，别说话，听我说完……咳咳！”

　　悲！

　　鲜血已经不止从伤口流出，他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不过，咳，可能说不完了。但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抬手扶住剑柄上的手，宋静尘能够感觉到她在抖，不过他不能用最后的时间安慰她了。

　　“当年我离开后便一直自责，终有一日，我自己也受不了了，便把惧怕你的自己从身体中分离。只是……咳咳，一切都太晚了。”

　　又咳出一大口血，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宋静尘继续道：“所有的一切都错了，我做什么都没用，然后我便被他……我们又成了一体……”

　　曹乙珂不知道，在恶不知道的地方，或者说她看不到的地方，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分分合合，一个希望找到她，一个希望控制她，就这样一世又一世。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潦草，没揪错字什么的，等后期有空吧，先推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