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怪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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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硬土夯成的逢义山，连洞壁都是黄扑扑落灰的松软结构，用手指便能挖洞，不比其他山体坚|硬。
数十年来，逢义山被挖出了许多洞穴，大小空间相互勾连，听说从前是当地人居住的「房屋」，后来被山匪占领，成了窝藏匪徒藏金藏银的迷窟。
庄峣拎着满油的木桶，站在逢义山顶端的洞口，几个山匪背着竹篓跟在他身后，明面上的理由是看中什么帮他装运，实际怕是想监视，至于监视什么，庄峣心里没底。
他担心姜昭那边的状况，虽说留了郝义帮忙，但郝义除了能帮忙倒个油桶，其他时候怕是帮倒忙。
山匪举高火把：“这些金银珠宝东一串西一串的，劳您费劲了。”
庄峣看了眼黑屏的手机：“那就赶紧开始吧。”
*
姜昭站在山脚，却不急着动，而是嗤声调笑到：“我曾见过这样弯弯绕绕的洞穴，不过是蝼蚁筑巢，为了避免外界干扰。”
她望着黑黢黢的洞口：“他们这芝麻点大的脑子，建造这样复杂的迷宫，就不怕把自己困进去吗？”
俩陪同山匪并未听懂她的阴阳怪气，只是赔笑，姜昭顿觉没趣，往后退了退，伸手示意他们往前。
山匪畏畏缩缩：“您不先走？”
姜昭拄着半人高的步|枪：“我胳膊累，举不动火把，你们路熟又亮着火，当然你走前面。”
山匪连连点头，换手举火把。火光耸动间，他的眼风探来，与同伴对上眼神后，迅速擦过姜昭朝前方走去。
郝义拎着油桶快步跟上，姜昭勾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郝义随之放慢脚步。
山道不宽，人工开凿的山壁凹凸不平，层层片片的突起擦着胳膊簌簌落灰。郝义缩着脑袋，眼神飘忽忽地四处查探，姜昭则斜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环境。
山匪领着他们向上行，洞道坡度平缓，不知不觉逛了挺久，却不知道自己爬了多高，偶尔遇到几间青铜门锁住的密室，姜昭意思意思进去薅两把金子，顺手塞进山匪的背篓，压得两人直不起腰。
众人越往上走，周围越安静，洞内空间也越来越大。
姜昭的内心疑窦丛生。
这群山匪，宁愿花大价钱打造青铜门锁着金银珠宝，也不肯派人看守，就算怕监守自盗，至少也点火把让空间亮堂一些，这样晦暗的视线连分赃都不方便。
领路的晃着火把，姜昭亦步亦趋地跟上，鼻尖隐隐飘来一阵怪味，她不禁放慢了脚步。
…血腥味？
姜昭握紧步|枪：“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郝义紧张地攥起油桶，举火把的山匪回头：“何种声音？”
“就是…”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半空扑来，空气被扇得噗嗤作响，众人尚来不及看清，火把便被那东西扑灭。
洞道瞬间黯淡，姜昭越发警惕，贴着墙壁辨听周围情况。山匪扔了木棍，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它烧完了，各位随我往前，墙壁插有备用火把。”
姜昭靠在墙上一点点跟随声源挪动，血腥味越来越浓，连郝义都闻到了：“这是何气味？”
姜昭没答话，只听见木棍抽离墙壁的嚓嚓声，随后有人吹亮火折子。她望见那点火光扬起，接触到火把后，瞬间燃起熊熊光团。
视野陡然明亮，姜昭看清了周围，不禁头皮发麻───
血。
遍地鲜血，在橘色火光下呈现铁锈般的暗红，渗入泥土混搅了土腥味，密闭空间中浓郁得令人作呕。
姜昭循着血淋淋的痕迹朝远望去，郝义张嘴就要叫，姜昭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这条洞道走到尽头，连接着一扇抬高的青铜门，门高数米，宽可容五人进出，可见其内部空间之大。
青铜门内，血迹越来越宽，浓稠得好似未滤的原油，藕断丝连地从顶空坠落。而顶空倒垂着一条条黑影，大小不一，最大的比人还长，像巨型钟乳石，又似巨穴张嘴后根根嗜血的獠牙。
众人连气儿都喘不匀，姜昭率先夺过火把，火光直指洞内，额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蝙蝠。”
郝义目光斜来：“什么？”
姜昭转头，猝然瞪大眼睛，郝义眼睁睁看她举枪对准自己，吓得脚底生根当场僵硬，却听一声枪响后，有东西擦着肩膀坠落。
枪声回音阵阵，郝义浑身发抖，借着火光低头一看，一只通体漆黑的怪鸟在脚边抽搐。
郝义这回连声都喊不出来了，抖罗着双腿，身后俩山匪扔了满篓的金银珠宝，指着洞内颤声道：“它在动…它们在动！”
姜昭反应极快：“把桶拿来！”
郝义被她吼得一哆嗦，来不及考虑桶里究竟是什么，拎着木桶跑过去。
姜昭并未立刻接手，而是端枪指向洞内，几只蝙蝠扑着翅膀飞之欲出。她下手快准狠，眨眼便打死了三只，纷纷在洞口坠落。
枪声如一道惊雷唤醒了蝙蝠，洞顶的黑影蠢蠢欲动，姜昭听见尖利的吱吱声，大片蝙蝠朝众人扑来！
俩山匪缩在角落里，晃动火把驱赶蝙蝠，郝义则手足无措地紧随姜昭的步伐。
姜昭越打越快，可蝙蝠异常大，扇动的风几乎能将人推倒。她勉强站稳，趁着一波蝙蝠被消灭的间隙，从郝义手里夺过木桶：“站我身后去。”
郝义急忙缩回她背后。
姜昭背好枪，两手把持着木桶，又一波蝙蝠黑压压地扑翅飞来。
她用力将原油泼了出去。
领头几个蝙蝠被泼了个正着，粘哒哒的原油扰乱了它们的方向，没头没脑地在周围乱撞起来。
姜昭拽着郝义避开蝙蝠，从兜里掏出火折子，护着火苗小心吹亮：“…去死吧！”
说罢，她将火折子狠狠掷了出去。
火折子摔到蝙蝠身上，火星子点点飘落，瞬间燃起烈烈火焰，并在蝙蝠中迅速蔓延。
蝙蝠们从横冲直撞变成半空翻滚，几人摊大饼似的努力贴墙上，目睹那群蝙蝠带着火焰折回老巢。
火舌顺势舔上洞顶，来不及出洞的蝙蝠眨眼被波及，一个接一个燃烧起来！
姜昭抱着枪一动不动，注视洞内火光。
火越烧越旺，很快便再听不见蝙蝠的惨叫声。热浪拂面而来，姜昭揩去额头的汗，摸到震动的手机：“…喂？”
“姜小姐，我听到了枪声，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姜昭眼里的火烧得正旺：“没事了。”她的眼风扫过郝义，只见他傻愣愣盯着洞口，明显正神游太虚，便冲他打了个响指，“诶，怎么了？”
郝义回过神：“…我曾记得，那怪鸟并非如此大小，至少一丈。可如今看来，竟是我记错了？”
姜昭不禁皱眉，那端庄峣再度发话：“姜小姐，你那里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
“我在判断你的位置，但我感觉到了空气的扰动，不过干扰极小，可能是其他波种。”
“…什么意思？”
“就是除了电磁波以外的引力波、物质波，或者机械波…”
头顶有什么东西扫落，极细极轻，像一粒尘埃落入发间，可姜昭的心跳猛然加速，背脊生凉。
这是她在刀光剑影中厮杀出来的第六感。
“如果是最常见的机械波，那很有可能是…”
超声波。
蝙蝠传递的超声波。
姜昭僵着脖子，一点点抬起头。
一只倒挂在洞道黑暗角落的巨型蝙蝠，朝他们张开了双翅！
*
庄峣拿着手机向他探查的方向跑去，身后两个山匪跑得气喘吁吁：“小郎君…”
“闭嘴！”
庄峣回头，火光晃动下，山匪们发现他表情狰狞可怖，两撇眉毛几乎纠结成一条，拿着黑乎乎的东西紧贴于耳边：“姜小姐…姜昭？姜昭？！”
电话那头再度响起枪声，伴随嘶吼人声，他感觉到脚底有些微震动，几颗小石子弹跳起来。
庄峣屏气凝神，努力去判断信号来源，可不知怎的，他心跳得厉害，甚至被冷汗浸湿了后背，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冷静…冷静…
庄峣握拳，指甲狠狠咬着掌心肉。
没事的，深呼吸…
在心跳即将平缓的同时，一阵撕裂耳膜的惨叫声从手机传来。
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庄峣用几近捏碎的力量攥紧手机，一个梗在喉头许久的称呼，随着崩裂的冷静呐喊出来───
“昭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怪鸟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