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做兄弟你却崩坏了》蒜蓉辣酱油

10、毒

　　黑色的车泛着冷凝的金属光泽，从车的两侧，齐刷刷地出现了尖利的被削尖了的铁棍子，呲啦啦划破空气，还在车身周围的丧尸被戳得肠子内脏一股脑儿地勾了出来，随着车飞速前行的，在地上形成血色的轨迹。
　　“嗬嗬嗬——”
　　隔着车，柳莱看着眼前的一幕，摩拳擦掌地看着黑予哲也。
　　“啧啧……你这发明牛啊，能见到这么大快人心的一幕真是……太特么带感了！哟吼——”
　　车外，丧尸们或被一排排铁刺扫飞的，或被戳在铁棍子上动弹不得的，亦或是被车直接碾过去溅起血雾……
　　“哗啦——”
　　像是呕吐物一般洒在了车窗上，只不过这玩意儿它是红、白、黄、青混合的颜色。
　　红的是血，白的是蛆以及脑浆等，黄的是被压爆的脓包，青的是它们肚子里腐烂的不明物体，又黏又稠……
　　爆烂的肉粒血块里还有虫子蠕动脑袋，缓缓地在车窗上爬动，密密匝匝，仔细一看，浑身发毛。
　　“呕——呃……呕——”佐藤慧子极力捂住嘴，但她还是吐了，好在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她只是吐了点酸水而已。
　　汽车还在前行，丧尸死得死，伤的伤，还有大部分都被落在后面，渐行渐远……
　　柳莱打开车窗，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哦草！老子这辈子都不想闻到这种味儿了……”比家里烂了一盆鸡蛋，鸡蛋里都是蛆虫还难闻十倍百倍。
　　柳莱捏着鼻子，伸长脖子往车窗瞅了瞅，车身延伸出来的铁刺上挂着肠子内脏破布之类的东西，他回过头看向黑予哲也：“我说小哲子，咱可以把这玩意收起来了吧？”
　　带着刺的车在高速公路上如同野马飞驰……想想都觉得……怪异。
　　黑予哲也看着前方：“卡住了。”
　　“……不会吧……八成是从太多尸体上碾过去了……”柳莱的头探出车窗，看见腐烂的肉块卡在车轮里，肠子内脏搅和交错在路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轨，风中还夹杂着恶臭……
　　柳莱刚想把头从车边收回来，一张没有嘴露着狰狞白齿的脸朝他扑了过来。
　　“嗬嗬嗬……”
　　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柳莱惊悚地看着眼前的脸……妈的！哥不会就这么扑街了吧……
　　然而，微妙的是，丧尸突然触电一般顿住了，扶着车窗的手不动了，那张丑恶至极的脸就这么和柳莱相距几厘米……
　　“哒……”一滴黄色的浓稠涎液滴在了柳莱的胸前，丧尸似乎动不了了，眼珠子死死瞪着他……
　　柳莱大松一口气，反手摸到自家宝贝的大铁棍，吧唧一下，挥舞铁棍的手暴起青筋，俊脸涨红。
　　“噗通——”丧尸被打得东倒西歪，柳莱索性长腿抬起，一脚把那玩意踢下了车。
　　一朵血腥的肉酱在公路上炸开。
　　“你没事吧？柳莱君？”佐藤慧子担心地看着他。
　　柳莱摆了摆手，车窗缓缓摇上，他懒洋洋地躺着，半晌，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特么老子是不是说过会得心脏病……”迟早有一天，不是他被丧尸咬死，就是他被他们的脸吓死……
　　汽车又行了一大段路程，突然停了下来。
　　柳莱伸长脖子往前看，宽阔的公路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车辆，看不见一个活人的身影。
　　重点是……
　　“那个……我们要怎么过去？”佐藤慧子在后面弱弱地补了一句。
　　柳莱挑了挑眉毛，看向黑予哲也，指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车辆和各色垃圾。
　　“路都堵严实了……哲也，你有什么办法吗？”
　　黑予哲也用指节敲了敲方向盘，看了看柳莱，又淡淡移开眼：“走路，抄另一条道。”
　　柳莱睁大眼睛看着黑予哲也，见他双目幽深地盯着前方，突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诶？那车怎么办？”佐藤慧子不解。
　　柳莱也觉得可惜，“唉……小哲子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虽然他也舍不得车来着。
　　“嗯。”黑予哲也低低地应了一声。
　　几人备好了食物和水，柳莱和黑予哲也都背了一个登山包，佐藤慧子空着手，柳莱递给了她一根钢筋铁刺。
　　几人横穿过路。
　　这条路本来就荒僻，旁边都是没修建的地方，直接通向偏远的村庄，但这段路程是不好受的，相当于是小型森林了。
　　柳莱回头看了看那堆堆积如山的车辆，应该有不少人想直接从公路出去，但这幅惨状，实在不像是存活下来了……
　　但车辆是怎么堆起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还是说，堆积如山的车辆后面有什么？
　　黑予哲也感觉得到柳莱没有跟着他，他停下来看着柳莱，看向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皱了皱眉。
　　或许，这个世界有颜色，但是，他看不见……只有一个人，在他眼中是有色的——
　　他能看见的是，成百上千的金属车辆后密密匝匝移动的红色波点［丧尸病毒］，而佐藤慧子在他眼中不过是绿色的波点罢了；死掉的人，则是黑色的……
　　只有他，可以看见，可以触碰……他的世界只有他。
　　柳莱转过头来，对着黑予哲也慵懒地笑，脸上似乎有红晕一般生动。
　　他跟了上来，勾住了了黑予哲也的肩膀：“走吧！”
　　佐藤慧子捏了捏手中的钢筋棍，总觉得他们怪怪的……她缓缓跟上，脑海中又是昨天夜里黑予哲也把柳莱拥入怀里的一幕……她没有很快睡着，而是小心翼翼打量着黑予哲也，然后她就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这一幕。
　　几个人进入了树林里，身后繁华的城市渐渐被隐没，再回头看时，满眼都是参天的高树。
　　按理说，这里顶死也只能算小树林，但是这树，怎么看也不小，并且粗壮得过分……
　　以前也这样吗？
　　踏在脚下的是枯叶。
　　黑予哲也走在最前面，为了保护佐藤慧子，柳莱走在最后面。
　　走了许久，并没有发生所谓迷路事件，但是，晌午的金色阳光在柳莱看来却淡化了不少，有些闷热，抬头仰望也不觉得阳光眩目，偏偏离远了总觉得那束光扎眼。
　　怎么回事？
　　柳莱停下来，摊开白皙修长的手掌，掌中汗涔涔的，透过指缝，他看见地上的叶子被炙烤得冒烟……
　　冒烟？
　　开始似乎若有若无，但雾气却渐渐浓郁。
　　“你们看见没？地上的叶子在冒烟……”
　　佐藤慧子眨了眨眼，“诶？好奇怪……”
　　“……”黑予哲也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衣服，撕扯下来一小块白布，打开矿泉水瓶润湿白布，递给了柳莱：“捂住口鼻，我们要加速。”
　　柳莱“哦”了一声，犹豫地系在了脸上，就听见黑予哲也开口：“是瘴气……”
　　这时候，黑予哲也已经迈开大步继续走了。
　　“瘴气？”柳莱瞪大了眼，瘴气不是原始森林容易出现的吗？
　　“动物腐烂的毒气，聚积在腐败的树叶下，正午最浓烈……”他怀疑树木也变异了。
　　柳莱咂舌，尼玛他宁愿打丧尸也不想被毒死在树林子里。
　　“话说哲也，你怎么没给慧子小姐一块布？”
　　佐藤慧子捂着鼻子，表情颇凄凉哀怨，偏偏还要小跑着跟在大长腿黑予哲也的后面。
　　片刻，一件黑色的衬衫打在了佐藤慧子的脸上。
　　柳莱一见，差点笑岔气，偏偏要隐忍着开口：“看吧……小哲子……果然心好……”然后，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个我该怎么弄……”佐藤慧子有些尴尬，一直深深盯着那个颀长的背影，期待他转身。
　　偏偏黑予哲也连个屁话都不说一句，更别说转身了。
　　“你就整个弄上去捂得严严实实不就好了？”柳莱这人一旦神经大条起来，那就是巨条而不是大条了。
　　“咱们小哲子多心疼你，给我都是那么一小块布，给你的是这么一大块，他怕你吸到毒气，你可别别辜负他！”柳莱笑得颇欠扁。
　　“是这样吗？”
　　柳莱给予肯定的眼神，就见慧子深情款款地说着什么，然后把黑色的衣服包在头上，捂住了口鼻，整个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得，活像圣修女。
　　哈哈哈……真的不会被捂死在路上吗？小哲子咋这么不解风情，明明是看上人家姑娘了——真是口是心非的小妖精～
　　黑予哲也回头，刚好看见柳莱看他的暧昧目光。
　　黑予哲也目光：……
　　柳莱目光：下次对人家妹子温柔点～
　　黑予哲也目光：滚！
　　柳莱看着黑予哲也面无表情转过头，暗叹一声：哟……小模样还挺傲娇～
　　对他这个哥们，他真是越来越喜欢了……
　　三人穿行在丛林里，佐藤慧子渐渐落在了后面，柳莱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他看向黑予哲也，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黑予哲也颀长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摇晃着，摇晃着。
　　“咚——”身体倒地的声音，黑予哲也转身，看见柳莱正扶起倒在地上的佐藤慧子，佐藤惠子伸出手，无力地搭在柳莱的肩上。
　　柳莱白皙的俊脸憋得淡红，看来也精疲力尽了。
　　黑予哲也琉璃色的眸子动了动，目光轻飘飘落在佐藤惠子的手上。
　　一道划痕突然出现在那只手上，佐藤慧子本就被瘴气毒得浑浑噩噩，现在手背硬是皮开肉绽，当即疼得跌落在地，连着柳莱差点也摔倒。
　　黑予哲也一把扶住了柳莱的腰身，手臂穿过柳莱的腋下，轻轻把他纳入自己怀里。
　　“唔——好疼——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佐藤慧子有些失控地抬起手，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倒看似细小的口子开始喷溅鲜血，随后变成汩汩泉涌。
　　黑予哲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柳莱眯着眼，天旋地转，浑身脱力，心道佐藤惠子流了好多血……
　　佐藤慧子看着黑予哲也，“帮帮我……好疼。”泪水决堤泛滥……
　　黑予哲也始终不动，那只糊着鲜血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此刻的柳莱已然满眼都是白皑皑的毒气，毒辣的太阳照得他发昏，两耳发鸣听不见任何声音，片刻，他颓然垂下头，昏死过去……
　　黑予哲也把柳莱打横抱，往后退了一步，佐藤惠子伸着的软绵无力的手，被一只脚狠狠踩落在地。
　　她瞪大眼，艰难抬眼，只见对方转身离去，步伐沉稳。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