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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难渡离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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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辞是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醒来的,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心里竟是百感交杂,果真是浮生若梦,恍如隔世。
翻身下床,手托着腮,也不知墨渊现在如何了,有没有提防玄女,阿辞摇摇头,暗啐了自己一口,竟然现在还在担忧他,可是,思及神魔大战时他的决绝,不由地揪起心来,若是这次,这次……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如此做的,他还欠她一个解释,她还没有亲口说原谅他。
阿辞推开门跑出去,迎面便是折颜,见她醒来折颜倒十分惊喜,“你都睡了三日了,总算醒了。”
“什么,三日了!墨渊呢,开战了吗?”阿辞奔下楼梯,满脸的焦急。
折颜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你才刚醒,不如我替你检查一番。”说着便要扶她进去。
阿辞警惕地避开手,“折颜,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我,我.....”被阿辞这般冷厉的目光锁着,折颜也说不出原本编好的借口。
在他们二人僵持之时,突然天边红光大盛,妖冶诡异,一如当初神魔大战之时。阿辞几乎在一瞬间反应过来,避开折颜的阻拦,拼命往若水河畔赶去。折颜暗叹一声不好,紧跟其后。
离得越近,哭嚎声越响亮,阿辞心慌得几乎快跌下云头,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确认墨渊无事。刚到若水河畔,便看见偌大的东皇钟,正立在半空,钟身散发着噬人的红光,不断有天族翼族的兵将被吸进钟内。
墨渊,墨渊,墨渊呢?!
阿辞抬头,几乎是一眼就对上正与擎苍缠斗在一处的墨渊。她下了云,跑过去,便看见司音受伤倒在白真怀里,也满眼焦灼地看着事态发展。
司音一见着她,忙撑起身子,扯住她的衣摆,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道:“阿辞,阿辞,你快去帮帮师父,他要用元神祭东皇钟,快去阻止他,快!”
阿辞听到元神祭钟,脑子里一片空白,脚下一个趔趄,顾不得站稳就凌空飞身上前,全然不顾白真和赶到的折颜的阻拦。
快接近了,就差一点点了。
一抬眼却看到令她心神俱碎的一幕,墨渊对她无声道,“抱歉,等我。”便义无反顾向东皇钟冲去。
不,不,不,我不要听抱歉!
阿辞也跟着冲进钟内,她没听到地上司音一众撕心裂肺的喊叫。
“师父!阿辞!不!”司音强撑着站起来,奔向前。
天上的东皇钟停止了红光闪烁,迅速缩小,掉落在若水河上,满河的水猩红。天上两道人影迅速坠下,是阿辞抱着墨渊。一众弟子立刻跪地,失声痛哭。
她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墨渊的身体坐在若水河畔,胸口沾了墨渊的鲜血,染红了一袭白衫,她只低头,神色不明,双手攥得紧紧,一言不发,河边的风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
她什么也没说,但满身的绝望凄楚,冻得人心头发颤。
司音蹒跚着上前,跪在阿辞跟前,颤着声音:“阿辞,师父,师父他.....”
“嘘,他只是睡着了,他太累了,只是需要好好睡上一觉。”抬起脸,阿辞苍白如雪的脸上半滴泪也无,只是空洞的双眼愈发让人心头难受,司音宁可她哭出来。
司音捂着嘴,眼泪不断地滑落,听着背后那离怨跪地向天族大皇子递交降书,猛地握住玉清昆仑扇,眼带恨意,走到翼族一众面前,崩溃大喊道:“我要这降书何用?我要你们全部陪葬!”话落便持着昆仑扇朝翼族打去。
大师兄连忙拉住司音,劝她大局为重。司音满腔的恨意无法宣泄,要挣开再打,便听见阿辞清凌凌的声音,不重,但足以让所有人听到,她说:“阿音,退下吧,你代表的是天族,这样不妥。”从未有过的冷静克制,但折颜心里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司音回头,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看着地上的白辞,她平静地继续说道:“阿音,来替我扶着你师父。”虽是胸中气焰难平,司音还是依言扶住墨渊。
阿辞站起身来,一身白衣有些凌乱,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到翼族面前,“我是狐族。”
所以你们和天族的协定与我何干?
离怨站起身来,虽为败兵,仍是一副倨傲模样,“翼族与天族的事与你何干?”
阿辞听了,竟渐渐笑出声,“哈哈哈,好一个与我何干!”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势头来得太猛,竟无一人能阻止,离怨被一掌打出几丈,砸在离镜身上,呕出大滩的血,竟是筋脉尽断,修为全失。一干人都被这变故惊住,只有胭脂动作最快,她跪地前行几步,急忙磕头,恳求道:“上神,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况且我父君已经被封印,请上神就此罢手。”
白辞还未开口,众人便听得东皇钟里传来擎苍嚣张的笑声:“墨渊,墨渊,你魂飞魄散了,也只不过将我囚在这钟里,我早晚要出来报仇的,哈哈哈......”
阿辞冷笑了一声,恨恨道:“我竟忘了你,擎苍,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你算,我要你活着的每一日,都生生受这红莲业火炙烤,心肺俱焚!”说着,手上动作不停,结印,向东皇钟打去,那金色的仙力带着磅礴汹涌的气势源源不断地输进钟内,霎时便传来擎苍不甘痛苦的吼叫声,“你是谁?”
“你记着,白辞会来讨回这笔账!”手上猛地加大力度,擎苍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惨叫。
白辞就这么迎风站在光芒中央,面若寒霜,衣袂飞扬,仿若杀神。
她收回手,转身冲着地上的翼族,像看着一群死物,满身戾气,声音冰冷如刀:“要怪只能怪你们的好翼君。”竟是动了十成的杀心。白辞的手扬起,下一秒就要挥落,天族众人一片惊呼不可,翼族下意识恐惧地闭上眼,但迟迟未觉痛楚。
却是折颜趁着阿辞不备,从后头打晕了她,怀中的她一张脸竟比墨渊还惨白上三分。折颜一探脉便知不好,只嘱咐白真带一众人先回昆仑虚,自己则带着阿辞腾云离开。
至此,这一战告终。
然而此事却尚未了结。
折颜同白真从墨渊闭关之处出来,久久无话。白真忍不住问道:“折颜,我安慰小五说墨渊会回来,可是你说都已魂飞魄散了,墨渊真的会回来吗?”
折颜侧过身看他,摇摇头道:“墨渊既说了要阿辞和小五她们等他,就必然会回来,不然,他绝不会给阿辞留下念想,折磨她,这可是他等了几十万年的人呐,他舍不得食言。”
白真以为折颜说的等,是等这一段姻缘,并未想到他们早就相识,“说起阿辞,她现今如何了?”
“我将她送去狐狸洞了,她一时情绪太过激动,又消耗法力过多,受了点内伤,需要调养些时日。”
白真全然相信,毫不怀疑。
折颜垂下眼,其实阿辞还因着那被封印着的近十万年的修为解封,冲击太过,有些缓不过来,又情绪波动大,才沉睡过去,须得自行吸收恢复。折颜没说这些,想着毕竟是阿辞的事,还是留待她自己决定说不说为好。这也便是老凤凰式的贴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