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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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娇利落的喝完茶，不等李桧等人的寒暄：“不知李大人今日带人前来，有何见教。”
明明是略带笑意的语气，可每每王娇娇看向自己，李桧都有一种呼吸急促感，手脚发凉。“王老将军可还记得几日前府上的小偷？”
“自然记得，竟敢来我府上偷东西，哼！”王友斌一声冷笑。
“那老将军可否想过，为什么会有人敢来这里偷东西？又是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王友斌思考片刻，慢慢蹙起了浓眉：“你是说……有人想对辅国将军府不利？”
“这话下官可说不得！”李桧摆手：“只是……下官又对陈四郎进行了提话，总觉得他还瞒着点什么。而且下官还得到消息，这两日，会有人夜探王宅。”
“放肆！真当我王氏无人了吗！”王友斌拍案而起，上好的梨花木被拍进去一寸厚的掌印。李桧和常捕头还算镇定，但他们带来的衙役闻声一抖，一个胆小的更是直接摔坐在地上。
“大伯消气。”王娇娇递过去一杯茶，而后又看向李桧：“那依李大人的意思……”
李桧有些难以启齿：“下官自是希望得老将军和少将军允许，能护卫王宅捉住贼人。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若是下官多心最好，若确有其事……上面问下来，下官也好回话不是？”
王娇娇点了点头：“李大人确实在理，只是……办法反倒复杂了。”
“少将军有何见解？”
“王某不才，在听音辨位上还算有几分功力。”王娇娇笑的李桧心底发寒，“人越多，我反倒越不好办。李大人就借我两个功夫还不错的人看后门就行，剩下的我足以应付。”
“李大人，你说呢？”王娇娇询问的话里全是命令的语气。
“怎么，娇娇，李桧有问题？”李桧一行人离开后，王友斌问道。
王友斌当官期间，正好是先玉王和先明王手握兵权时。两位王爷护短，从不允许太上皇和今上将朝堂上的尔欺我诈带到军中，一个小兵因朝堂倾轧而死都能让他们大发雷霆，加之当时朝堂上形势清明，王友斌基本没见识过朝廷的黑暗。而王娇娇却是在朝廷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里，陪明王一步步走过来的，见过太多手段，心明眼清，在刚开始就发现李桧等人有问题。
李桧的道行和京城中的人比起来，终究是太浅了。
“无事。”王娇娇浅笑，“我去练功了。”
李桧既然想玩，那她就陪他好好玩玩。主意打到他大伯头上了，这定安县县丞既然觉得这位置坐的太舒服，她不介意换个人做。
“大人，怎么办？”常捕头回到衙门就屏退下人，有些焦急地看向上首的李桧。
他昨晚派出去的人偷听到图修和郁难卿竟然决定私探王宅，就决定“帮”他们一把，所以今日才拜访王友斌，想在王宅抓他们现行，把他们的罪名往“意图对辅国将军不利”上靠。这样不管图修是谁，都逃不过牢狱之灾。到了牢里，还不是县丞说了算。
可是好好的计划，半路杀出个王娇娇！
王娇娇看懂了几分他们根本不知道，但她明显是不想让李桧如意。
常捕头看着李桧出神，眼睛转了转：“大人，是不是……上面来消息了？”
李桧终于把视线转向常捕头，带着疲惫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呵，来消息？现在他们巴不得赶紧切断联系，怎么会来消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强权面前，你当个棋子都要看别人愿不愿意用！
可惜，他连知道是谁指使的都不知道。否则！否则！！！
李桧看着常捕头出门后关上门，左手握拳青筋暴起，右手却轻柔的的把玩着一个小瓷瓶。
“还没睡呢？”王友斌推开王娇娇的书房，将食盒放在桌在上。
“伯父，您来了。”王娇娇揉了揉酸痛的眼角，王友斌借机看了看书桌上的信。
【凉漠军队有变，注意朝廷动向。修途两月内回京，望关照。】
大字铿锵，笔锋冷峻，语言精简。单看这二十二个字，王友斌就能联想到写信之人是如何的冷淡寡情。
王友斌缓缓笑了，有点狭促的打趣道：“唉，要是哪个有福的人娶了你，我家娇娇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王娇娇也不顾手上还沾着糕点碎屑，将桌子上的信倒扣过来，流光婉转的美瞳扫了眼王友斌：“大伯，瞎说什么呢！就那群纨绔，能忍受一个武力值比他们还高的母老虎？”
王友斌看着王娇娇绝口不提那个人：“也不是所有男子都比不过你。”
“明王的事，岂是我们能想的！”王娇娇无奈笑道。
王友斌奇道：“你怎知我说的是明王，不是玉王，宸王或者武定侯？”
王娇娇耳朵一红，终于带了点女子的凝嘤：“大伯，你再这么说，我下次就不来了。”
“别恼别恼，大伯不说就是了！”王友斌坐到王娇娇对面，细细看着她。乌发冠束，飞眉入鬓，目亮唇红——他家的掌上明珠，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不爱女红插花，非穿一身劲装，让我们教你练功。魏国公家的大公子，长寿公主府的小郡王，宫府的二爷，现在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你小时候哪个没揍过。我们舍不得动你，只能教你更厉害的武功，防止你被打，你犯了错我们就去赔礼道歉，整个一混世小魔王。直到遇到明王……”
听到王友斌讲以前的事，王娇娇的表情也柔和下来：“是啊，明王天纵奇才，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了。”
那时她还不是将军，只是京城中家家公子惧怕、小姐厌恶的混世魔王。他也不是权势滔天的王爷，而是随爹娘游历归来的小世子。王娇娇气有人抢了她最先预定的的醉饱阁桂花糕，小世子气有人弄坏了父王想吃的糕点。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王娇娇撸着袖子气呼呼冲过去。
“别以为我脾气好就不打男的！”几息后，小世子对趴在地上的王娇娇哼道。
那是两个人戏剧性的第一次见面，从那以后王娇娇似乎就认准的他，风雨无阻准时准点去明王府找人“切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时间一长，倒是太子先坐不住了。
“你每天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也好意思？”
被迫罚抄三字经的小世子恨的咬牙切齿，在下一次王娇娇提出挑战时终于施舍给对方一句话：“这次赢不了，以后别来了，浪费时间。”
王娇娇思索片刻后答应：“可以。那我们这次比饭量，看谁相同时间内吃的东西多。”
“……”
当小世子知道比王娇娇的武功更出名的是她的饭量时，他已经因为“多食”在床上养了三天了。看着白玉雕琢样的小人躺在床上装睡，王娇娇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明王……风月夜。
王娇娇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这个名字。
旁人只知道明王是如何心狠手辣，但她知道他心里是多么温暖柔软；旁人知道风月夜如何冷淡绝美，她却知道他笑起来如清风明月；旁人眼中他天赋绝顶，她却能陪着他走过暗流激涌。
风月夜……单这三个字，就能成为黑暗中，王娇娇所有的希望和信仰。
王友斌看着侄女想的出神，脸颊发红，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只是明王到底是什么心思，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瞬间将王娇娇的思绪拉回来。
“哦，有‘客人’来了。”王娇娇冷冷笑道。
月黑风高夜，爬墙做贼时。
两道黑色的身影悄然无声翻过白墙黛瓦，落到墙角的阴影处。
图修对郁难卿打了个手势，整个人便如同燕子一样快速掠过院子，前往后面的菜园，整个人在月光下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郁难卿不得不承认，图修武功算不上什么，但这身轻功的确出神入化，江湖上能超过的人不多。
思绪还没收回来，郁难卿就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一个反侧离开原地。
一阵掌风擦过郁难卿的小臂。“呲”的一声，衣服就被擦破一个洞。
不理会小臂上传来的麻木，郁难卿微微抬头，借着月光看见不远处的树顶，一个黑衣青年双臂环胸而立，脚尖点在一片树叶上，整个人轻若无物，双眼微眯，一脸的诧异慢慢变成若有所思和好奇的打量。
郁难卿皱眉，提起轻功就准备走。只看她的轻功郁难卿就能清楚，他和图修两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一个。但王娇娇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旋镖夹着真气铺天盖地，气势凌厉，不断拦截郁难卿的去路。几番波折后，郁难卿又被逼着退回原来的位置。
啧，想自己逃，武功还这么差，白长了一双那么像他的眼。
王娇娇在心里鄙夷，选择性无视了那张可以随时让女性犯罪的脸。
图修来到被王宅高墙围起来的私人农地，在几处地方勘察土质，眉头越皱越紧。
“嗯？”手指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图修捡起来借着月光看了一下，依稀看出是一支宝珠坠花簪子。图修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包住簪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谁！”图修一阵厉喝，看向菜园深处。
“没想到图公子这么有闲情逸致，牵扯到命案不说，还来夜窥王宅。”常捕头的声音凉凉响起，还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只要今天坐实了图修夜闯王宅的罪，他就插翅难逃了！常捕头咧嘴一笑，抽刀劈向图修。
图修岂会坐以待毙，不停闪躲刀芒，总是能在与刀刃相隔一张纸的距离时擦身而过。対招一久，常捕头渐渐发现端倪。一次两次刚好避开能说是幸运，但每次都能刚刚避开，要不就是图修运气逆天，要不就是他的武功高自己太多，在逗自己玩。
常捕头有些羞愤，自己好歹也是定和县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却被小辈这样轻视，长刀武的更是虎虎生威起来，带着狂风劈向图修。
图修也只是轻功好，论单打独斗还是逊常捕头一筹的，更何况对方手中有刀。图修也很清楚他今天是走不掉了，只能利用轻功拖延，等王友斌出来解释。
两人対招过去一刻，体力渐渐不支，两人的动作都开始减慢。
时间越久，图修越担心。两人打了这么久王友斌都没来，会不会是遇到郁难卿了？
郁难卿的武功虽然比自己好，但图修也没指望他能在王友斌手底下讨好。
一不留神，图修就被常捕头钻了空子，在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显的伤口。图修神色一凛，准备厚着脸皮直接去找王友斌。
就在这时，一道旋镖破风而来，“叮”的一声打在常捕头的刀上。常捕头虎口一麻，刀直接飞了出去，倒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呵～”一声轻笑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好像一道惊雷直接炸开在图修耳边。
“三年不见，身手退步不少啊，”王娇娇从阴影中走出来，带着一抹怀念和轻松的笑意，看着诧异、惊喜、懊恼、后悔、可怜之意在图修脸上转换，一字一句道：“明，修，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