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上 ...
-
写在前面：没有谁会一直等在原地，长久得不到回应的暗恋太痛苦了，所以设定了他们各自谈过一场恋爱，陶子先放的手。（结局HE，中间会讲很多他们回国后的暧昧和季杨杨追她时两个人的若即若离。）
清华的医学系似乎一般是8年，这里我稍微改成陶子5年本科去实习了两年，然后赴国外做无国界医生，回国后再继续进修。季杨杨按电视剧里，一年预科后出国，6年后回国。非医科生，如有错误请包涵。
1
季杨杨是一座孤岛
漫天的星河沉沉压下，嶙峋的礁石一层一层被海浪浸透，夜风的呼声携着腥咸的凉意在植被间穿梭。天地广袤，万籁寂静，白昼的喧沸在落日中冷却，留下的只有夜的气息和土地的味道，透得人两鬓发凉。
陶子时常会偷溜到篮球场看季杨杨打篮球，灼热的叶尖高悬在头顶，细碎的裂痕渐渐从塑胶地面爬向篮球架，忽地整个架子一震，轻盈的篮网在空中荡了荡，少年快意地将球扔向同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带着骄傲和得意。却不像方一凡那般外放，进球后必要欢呼一番，季杨杨从来都是歪头将球往外一带，嘴角噙着不愿展露给外人的笑，有点傲娇，有点故作成熟，还有点孩子气。
孩子气是陶子自己加的，尽管英子听到这句话时差点把嚼到一半的薯片给呛出来。
“他有着浓郁而锋利的眉，留给人们的大多是孤寂而略显瘦削的背。不驯是他的底色，可他依旧像个小孩。”
陶子在生物笔记本的扉页一笔一划地写下这句话，而后将这一页细心地压进封皮。当一名无国界医生是她的梦想，而喜欢季杨杨，是她的欢喜。
高三是由什么做成的？
清晨的油墨，咖啡的气味，傍晚时的天空和无人知晓的暗恋。
渐渐地，这份暗恋从花苞中绽出，化为英子的挑眉和方一凡意味深长的坏笑。
17岁的陶子喜欢18岁的季杨杨，19岁的陶子和20岁的季杨杨相隔万里。
他出国的时候也是熟稔中带着点疏离，离开时飘向她的眼神快到她以为是错觉。
就是错觉吧，她苦笑了一声。
好像从来都是她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场暗恋从无人知晓，变成满怀祝福，最终再无回响。
可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冲出来，眼中的雾气混杂着滚烫的温度，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带着颤音的呼唤已经发出，“杨杨！”
他提着行李箱转过头来，像是曾经无数次走在路上等她跟上脚步的样子那般，干净的脸，微扬的眉，还有那双她从未参透的眼睛。
那一刻巨大的酸涩朝她袭来，心底叫嚣的那份渴望被生生压下，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一路顺风。”
他点了点头，缓慢地转过身去，衬衣下瘦削的蝴蝶骨刺得陶子眼睛一热。
他甚至没有为她多留一句话。
季杨杨走的那天，窗外的蝉鸣吱吱呀呀，星辉无声地落下，像极了高考前的那个夜晚，季杨杨替她将锁扣好，微凉的指尖扫过她的手指，烫的她脸通红。
而过去的暧昧和情愫，也随着他的离开一同消逝。
“一场欢喜一场空，可念不可说。”
她在高中的生物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这句话，将它锁进了抽屉。
19岁的陶子告诉自己，她不再喜欢季杨杨了。
2
她的生活一切如常，就像高中喜欢季杨杨也没影响学习一样，面对失恋她也能够做到从容平静。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懂事。
大三的时候陶子交了男朋友，是同门的师兄。师兄文文静静，干净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和她一样有着济世救人的理想。
公布恋爱的那天，季杨杨在她的朋友圈下留了一句“恭喜，祝99。”
她安静地回复了一句，“谢谢，也祝你早日脱单。”
确认键发出的一刹那，她的心里陡然放松了很多。过去堆积在心底的酸涩终于四散开来，她看了看旁边正在学习的男朋友，微微笑起来。
她不信季杨杨当初真的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对旁人冷酷的他，对她总有着另一份的包容和陪伴。而如今他们走到这一步，说到底还是季杨杨不够喜欢她。
“He’s Just Not That Into You，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陶子默念着这句话，她记得和英子一起窝在沙发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她倒在英子的肩膀上哭湿了半包纸巾。
谁也不会在原地等着对方，长久得不到回应的爱意，终会一点点冷却。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陶子也不例外。
几个月后，季杨杨在朋友圈公布了他恋爱的消息。
陶子留言，“恭喜呀，终于脱单了。”
“谢谢，也祝你幸福。”
陶子看了看手机，打开了她和季杨杨的聊天界面，最后的时间定格在一年前。
她往上翻了翻过去的聊天记录，大多时候是她主动找季杨杨，叮嘱他学习，叮嘱他上学。她无奈地笑笑，怎么像他妈一样啊？
陶子深呼了一口气，在清空聊天记录的界面上，安静地点了确认。
喜欢一个人便去追，不喜欢一个人便明确拒绝，开始新恋情就认真负责地谈恋爱，这是陶子一贯坚持的原则，她也做到了。
洒洒脱脱，开开心心，就够了。
3
季杨杨几乎从陶子的生活里消失了，7年的时光里，方一凡和英子扭扭捏捏地走到一起，竹马走到最后终于发现自己一直放不下的其实是那一只小青梅，南艺和南大，26分钟的车程，一杯奶茶的距离。
“表哥，恭喜你啊，终于和英子在一起了。英子，这次我真的可以喊你姐姐了。”
“哎哟我的磊儿你怎么这么可爱！放心，以后姐罩你！”英子一把将磊儿勾住，呼噜呼噜地rua他的头发。
高中的陪伴让磊儿开朗了不少，大二他如愿转到了物理系，几年后顺利硕博连读。
陶子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笑意满满从眼里溢出来，她是真的为英子和方一凡高兴，这对青梅竹马打打闹闹，终于成为对方最亲密的爱人。
她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旁边却没有师兄的身影，两个星期前她和师兄分手了。
没有出轨，也没有吵架，当一名无国界医生需要牺牲的东西太多，她和师兄的感情终于在现实面前戛然而止。
分手很平静，一顿简单的火锅，一别两宽。
“陶子，我其实挺佩服你的，是我还不够好，不能陪你一起分担前面的艰险，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找到志同道合的爱人。”
“没关系，这几年谢谢你的照顾，也祝你事业有成，前程似锦。”
离开的时候她看着师兄的背影，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去面试无国界医生了，以后的路，就只剩她一个人走了呀。
季杨杨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去的时候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回来的时候一身修身的黑衣。国外的生活让他瘦了不少，他周身那股叛逆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沉稳，只是那双桀骜的眼睛依旧锋利。
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呢，陶子笑了笑，不近不远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女朋友呢？”方一凡搭着他的肩膀往后看去。
季杨杨嫌弃地将他脑袋一推，“别看了，没有，早分了！”
方一凡也不恼，继续嬉皮笑脸，“还是和以前一个样，跟咱们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想吃什么呀季老板，兄弟我请你啊！哎对了我和英子估计没几年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多出点份子钱啊嘿嘿嘿嘿嘿~”
“你都是要当明星的人，有点出息行不行？我都在声入人心上看到你了，好家伙，唱的还行啊！”
“哎哟我去！我都火到德国了？！”
“美得你，要不是英子在群里给你拉票，谁看你呀？”
“哎季杨杨我跟你说，这就是你不够义气了……”
……
陶子和英子无奈地笑笑，由着几个男孩子在后面欢天喜地地聊天。
“哎我说陶子，他回来，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早就放下了。再说了，那就是一青春期的小暧昧，我俩都成年人了，各自还谈了恋爱，谁还抓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放啊。”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陶子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肯定是坚决地站在你这边的。”
陶子笑着蹭了蹭英子的脑袋，“我的小英子，就知道你最疼我！”
方一凡请的是火锅，安排座位的时候陶子和英子同坐在一边，和季杨杨正好隔了一个火锅。
锅内的温度一点一点升了上来，沸腾的油面上翻滚着辣椒和佐料，时不时将油层溅到桌面，陶子将冻豆腐和藕片下进火锅，食材落锅的一刹，原本蒸腾的白汽渐渐消失了踪影，红色的油面再度恢复了平静。
她记得季杨杨喜欢吃冻豆腐和藕片，毛肚只涮13秒，调油碟的时候必加蚝油。
她不知道季杨杨看到她这些习惯性的动作会想什么，也不想让季杨杨误会她还喜欢他，于是她又端起新的食材往火锅下，“英子的土豆，磊儿的黄喉，方猴儿的五花肉，还有我的豆皮，齐嘞~”
“要不说陶子贤惠呢，每次约饭你都记得我们的口味，”方一凡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说道，“你那男朋友真是不懂得珍惜，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分手。”
季杨杨抬头朝陶子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闷头吃火锅了，陶子耸耸肩，“那我也不能耽误人家啊，他家里想让他早点结婚生子，万一我出国碰到什么意外，不就成人家负担了吗？”
“没事，总会碰到更好的人。哎对了，季杨杨，你是怎么跟你女朋友分手的？之前看照片不是挺好看的吗？”
季杨杨皱眉，“她嫌我陪她时间少，分手的时候还冲我吼了一句‘季杨杨，你抱着你的车过一辈子吧！’我就不明白了，女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不就是着急训练，有几次没理她吗？”
方一凡轻笑，“你那叫有几次？能把姑娘弄分手估计好多次吧？活该你注孤生。”
“滚一边去，我可不像你，天天在英子后面死乞白赖地跟着。”
“哎我乐意啊，英子也乐意啊，是不是小英子？”方一凡遥遥地薅了一把英子的头发，“你和陶子还真是巧，连分手的理由都差不多。”
未等季杨杨说话，陶子抢先开了口，“停停停，我和季杨杨可不一样。他是心里只有车，我还是在认真谈恋爱的，只是败给了现实。”
“陶子，我不太明白，你前男友想结婚的话，你们可以结了婚再出国啊？”英子偏头问道。
“其实想早点结婚只是个借口，他和他家里人不想让我当无国界医生。”陶子轻轻地将筷子放下，软软地说道，“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捆在另一个人身上，如果结婚生子必须要以我的理想为代价，那我宁可一辈子不结婚。”
饭桌上安静一片，季杨杨静静地看着她，连磊儿也停下了筷子，突然方一凡的掌声夸张地鼓起来，“好！这就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啊！陶子你也别难过，没准儿你出去的时候就找到志同道合的爱人，在非洲的大地上来一段《中国的后裔》~但英子你看我这么支持你事业，你觉得咱俩啥时候结婚合适啊嘿嘿嘿”
“方一凡你要死啊，婚都不求还想把我家英子拐回去，我告诉你没门儿~”
“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大多都是插科打诨，饭吃到一半的的时候，陶子的导师忽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赶回医院，她只能愧疚地向季杨杨道歉，把之前买给朵朵的玩具交给英子后就匆匆离开。
回到医院后她按照导师的要求认真地记录了病人的情况，等到事情忙完后已经很晚了。
医院大门的花坛前站着一个人，旁边还摞着两个纸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季杨杨。
“你怎么来了？”陶子惊讶地问道。
季杨杨一手插兜，一手指向地上的箱子，“给你和潘老师李老师带的礼物，没来得及给你就走了。”
“谢谢，辛苦你跑这么远，其实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来拿就可以了，白白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季杨杨说完就将地上的箱子抱起来，“你家在哪？”
“不用送了，我租的房子挺近的，我自己拿回去就……”
话还没说完季杨杨已经拔腿就走，陶子不禁扶额，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臭屁还傲娇。
突然她觉得不太对劲，慌忙喊住了季杨杨。
季杨杨不耐烦地回头，满脸都写着有话快说。
陶子尴尬地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家……在这边……”
4
季杨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和她走在正确的方向，陶子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他的身形已经长开，在她的眼里，他还是像个死小孩。
顶着一张冷酷的脸，却比谁都要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明明是好意待人，却偏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是他女朋友能再理解一下他就好啦，陶子猛然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分都分了，她操心这些不是有病么？
季杨杨走的不快，像是刻意在照顾她的步子。风吹在脸上有点冷，陶子抱紧了包，偏头问道，“季杨杨，你回国后打算怎么安排呀？”
“先去我舅那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加个车队训练。”
“哦，那挺好的，高中时候我舅舅就夸你开车开得好，你回来啊，肯定能拿冠军。”
“那是~”他的声音带着点得意，陶子笑了笑，被人夸奖总是开心的，尽管这死小孩还端着架子，不愿高兴得太明显。
“你什么时候出国？”
“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吧，我现在就想着先把法语考试过了。”
“清华的临床医学不是8年制吗？你怎么这么着急就出去？”
陶子咬了咬唇，“我其实，做不到像我爸妈那样为理想献身。小时候总期盼着爸妈能在我身边多呆一会儿，结果我都这么大了，他们回来的次数还是寥寥无几。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肯定不会让他经历我以前经历的事情，所以我想趁着结婚前先将我的理想实现一部分。”
“愿意去做无国界医生，你已经比大部分人都要优秀了。”季杨杨偏过头来看向她，他的眼睛很亮，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软软的绒毛。
那一瞬间陶子仿佛回到过去，也是这样的夜晚，季杨杨无数次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低头看她的眼睛像盛了万千星光。
万千星光是陶子当年自己加的形容词，如今看来也只是小女生那点暧昧又矫情的欢喜。她已经成年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因季杨杨一个小举动就心动不已的小女孩。
成年人的生活，远有比爱情更值得追求的东西。
她低头笑了笑，“谢谢你。”
分别的时候季杨杨将礼物交给她，“我就不上去了，你注意安全。下周是我回国后的第一场比赛，想邀请你和方一凡他们一起来，顺便请你们吃个饭，有时间吗？”
陶子点点头，“行，到时候我给导师请个假，你回国的第一场比赛，我们这些朋友肯定不能缺席。”
季杨杨眼睛垂下来，挡住了他明灭不定的眼神，陶子一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凉的风吹过，带起他身上浅浅的酒气。
陶子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敞开心扉过，大多时候他都是垂着眼睛单肩背着包一言不发地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向他走近一步，却死活迈不进那道界限。有时候陶子在想，如果她当年在机场最后勇敢一次，他和她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果？而不是像现在，站在回忆的路口，尴尬又疏离。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着急就向他靠近了一步，倒是把季杨杨吓得向后一退，“你和磊儿方一凡喝酒了，来的时候没开车吧？！”
季杨杨的眼睛先是惊讶，然后又转为无奈，“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妈在我耳边念叨无数次了，烦都烦死了。”
陶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就是职业病犯了，没开就好。”
“下周记得来。”他朝陶子点个头就当告别了，而后干脆地转身离开。
陶子怔怔地回了个“好”，路灯下他的背影消瘦而挺拔，陶子转过头来，毫不迟疑地向电梯间走去。
她不会再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了。
（之所以这样写陶子，是因为我想赋予她一个独立的灵魂。小欢喜里陶子的人设其实极好，但很遗憾戏份太少，没有给演员发挥的空间，所以在她的基础上我又加了我自己对陶子的理解。
父母不在身边，舅舅看起来也不太靠谱，集体活动的时候舅舅让她回班里，却告诉其他同学不能缺席，看到那的时候我挺心疼她的。但她依旧坚强地长大，还有着和父母一样伟大的理想。
所以我的理解中，陶子她温柔，坚强，洒脱，她值得被爱。
而杨杨还太年轻，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能现实中，早点放手，才是大多数人会做的。
第一稿我写的陶子爱了杨杨7年，7年没有答复，直到他回国，写着写着，我把这些全删了，真的，太痛苦了。
我宁愿让陶子洒脱点，拥抱她的生活。
所以才设定了他们各自谈了一场恋爱，希望大家理解。
还有就是，祝每一个暗恋的女孩，都能得到喜欢人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