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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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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张青松此人,喜爱茶道,决心把茶庄的生意做好,但在清风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他决定外出寻找出路。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清风县这鬼地方,年年不是虫灾,就是旱灾,再不往外走,迟早是死路一条,有很多青壮年也是背井离乡,到外面谋求生路。
有些人去了就没再回来过,前几年还好,陆陆续续有听闻哪家哪户的谁回来了,可慢慢的,大部分都是杳无音讯,有去无回。
张青松这一代,家里就只有他一个独苗儿,万一这一去不复返,或是遭遇什么不测,对张府而言,无非是雪上加霜。
可是,张青松彼时年少轻狂,只想好好到外面闯荡一番。
家里人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了。
春去秋来,花开花谢,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张青松不知在外做了什么生意,竟然真的闯出来了名堂!
一回来就在清风县置办土地。
令刘翟吃惊的,倒不是他在这清风县置办田地,而是,自张青松回来之后,张府的每月的开销和收入,都可比京城富商巨贾。
刘翟自小在京城长大,刘家也算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可这张府的月流水比之他刘家的月流水,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儿,想必刘翟自己也是不信的。
这张青松到底做了什么生意,使得他家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有如此财富?
思至此,他着实是心烦,正想去外面走走,刚走出门,还没走两步,就又有衙役急匆匆的来报。
这回更是不得了,上次是“闹鬼”,这次居然是“诈尸”?!
来报信的衙役也是惊恐万分,说是昨日出了命案之后,他们奉刘翟的命令看着那块坟墓,结果半夜三更的,突然有阴风阵阵吹过,紧接着,他们就亲眼看见那坟墓里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披头散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刘翟头都大了,这都叫些什么事!
衙门这边是暂时抽不开身了,那只能飞鸽传书一封,让顾昭早早地下山,如今的情势很是复杂,他是应付不过来了。
哪能这么赶巧呢?!
刘翟休书一封放出鸽子后,又来到了那“诈尸”的坟墓那里,这里和前天的模样果然又有所不同了,棺材还在,却是空空如也,周围也没有别的痕迹,到是土坑边缘有几道抓痕,很明显,人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那天来了这坟墓地以后,他心里就总是七上八下的,一时不放心,才让人守在这里,谁知道,果真就又出了这“诈尸”之事。
刘翟本人,到是觉得,这一系列的“闹鬼”,“诈尸”之事都是人为。
所以到底是谁在给他使绊子。
回到县衙的路上,正好经过张府,于是他打算进去看看,其实他在三年前也来过张府一次,那个时候好像是那张岱七十大寿,本来刘翟是不爱凑这些热闹的,可拗不过这张岱再三来宴请,如果他再固执地不去,到显得是他不近人情了。
三年前他来的时候,这张府好像还没有这么宽敞,门到是很平常的朱红色大门,红色显贵,所以但凡家里有点小财,都会在外面安上朱红色的大门,这倒还算平常。
家丁进去通报的时候,刘翟不着调地想,若是他没来这清风县,这清风县会不会早已经被皇上舍弃。
成为一座荒城。
刘翟敲了敲自己的脑仁,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因着家里有人去世的缘由,这张府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白绫,
不多时,家丁从门内出来,做了个揖:“刘县令,我家老太太请您进去坐坐。”
跟着家丁越往里走,刘翟十分实在地感觉,这张府,着实是富有,连这前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没一丝拖泥带水。
比之三年前,倒是变化不大……这说没有变化吧,刘翟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张府给他的感觉,和三年前相比,就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但要真的去找,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儿……
兴许是最近太乱了,弄的他过于紧张了吧。
接见刘翟的,是张青松的遗孀,年过花甲的张老太太。
应该是因为丧子之痛,所以老太太整个人的显得很憔悴。
一看见刘翟来了,虚弱地开口道:“是刘县令来了,敢问县令今日到访是为何事?”
刘翟向老人家行了个礼:“在下这次冒昧到访,是为了张老爷和令孙的的事情。”
一提到已故的儿子和孙子,张老太太显得激动了起来,还未开口说话,两行清泪便潸然而下。
刘翟一看这场景,有些于心不忍,宽慰道:“斯人已逝,还是应当节哀顺变才好。”
谁知,张老太太不但并没有平复心情,反而因为刘翟的这句话而愈加激动了。
“大人啊,我不瞒您说,我们张府,五代单传,到了我们这一代,竟然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
“老人家,您先别激动……”刘翟有些不耐烦,他对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最不擅长了。甚至有些厌恶。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知道会出这种事情?这前几天,人还好好的……”
张老太太也许真的是太过悲伤了,没说两句话就已经晕了过去,旁边伺候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把人扶到了卧房里。
刘翟心想,这趟算是白来了。本来想查探些情况,谁知道,这张府死了张岱父子,整个上下一时间都没个主心骨。按理说,死的那个既然是次子,应该是还有个长子的,刘翟这次不是专门来查案子的,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回到县衙,刚还没进去,就先闻到了酒香,能带来这香味儿的,不用多说,刘翟也猜到是谁来了。
果然,顾昭正戴着面具,一身白衣,坐在墙沿上喝酒。
若是平时,他还会和顾昭拌两下嘴,但这几天,出了太多事儿,弄的他没这个心情了。只是简单朝顾昭摆了摆手:
“若是来了,那就进来说话吧。”
顾昭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一些让刘翟无可奈何而糟心的事儿。
待到刘翟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之后。
顾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芷宜,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浮气躁了?”
刘翟看到他居然还笑的出来,本来繁杂的心绪变得更加阴郁了:
“这几天吧,我确实被这事儿乱了阵脚,可是,难道你认为,这事不蹊跷?”
言至此,顾昭终于收敛了笑容,修长好看的手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正襟危坐,一副君子模样。
“若是照你那样说,可能这事,是有点蹊跷。”顾昭慢慢开口道:“但是,‘装神弄鬼’不太像‘那边’的风格。”
“即使‘那边’不信任我,但我总归是了解他的为人的,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绝不是他。”
刘翟心道:你也就说到“那边”的时候,会正经点。
“依我看来,这其中的关窍,还是在于那座蹊跷的坟墓。”刘翟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怀瑾,你说,哪有那种坟墓,如此诡异,这刚刚出了命案,那边就‘诈尸’了,就算那坟真不是张青松的,难道就真的是有厉鬼作祟吗?你与我都是真正看惯了生死的人,也是不信这些的……”
顾昭这些年,也算修身养性了,自以为教养极好,但就是受不了刘翟像个老妈子一样地在他耳边叨叨,让他浑身不自在。
顾昭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开口打断道:“芷宜,不如先去看看尸首。”
刘翟乖乖闭了嘴,他知道顾昭这些年把自己收拾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但脾性这种东西,可能是自小就天生的,他做不到像一个真正的君子一样,善于聆听。
张岱一家的尸体一直被安放在县衙内,两男一女,顾昭简单看了看,果真像刘翟说的那般,尸体表面无致命伤口,三个人的死状都一样,七窍流血,仵作验出是中毒而死,
“你也如此认为?”刘翟答道:“确实是中毒而死,毒是何种毒,却无从得知……怎么,有蹊跷。”
顾昭盯着那小儿子的脸,沉默许久,最后说了一句:“先去张府。”
“张府我方才去过一次了,况且天色已晚,明日再去,如何?”虽说他们二人自小相识,也一起出生入死过,可顾昭的心思,他有时候也不太明白,就比如刚刚这句话。
顾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可有察觉出些什么?”
不提这事情还好,一提这事情,刘翟就回忆起来了在张府的不对劲儿的感觉,还有他们家其他人那些六神无主的反应。但真要说出来,也不太好表达,于是他简单说道:
“不对劲儿”
“哪不对劲?”顾昭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那张府二少爷的尸体,轻声追问道。
刘翟摇摇头。
顾昭不再多言,只是温声说:
“张府的人这两天可有上府衙来闹过?”
闹?刘翟猛地想起来,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家里死了一个身份如此重要的人,还死了一位直系血亲,怎么也要来讨个说法。怎么这张府,跟没事人一样,尸体自发现那刻,就只见过一个小厮来报案,在坟墓周围,也没有见到张府的任何人,这样想起来,刘翟终于知道自己在张府感到的那股不对劲儿是什么了。
尸体明明在府衙,为什么张府已经里里外外开始准备丧事,却没有想到要来府衙把尸体认领回去?
最近他被一连串的“闹鬼”“诈尸”,弄的疑神疑鬼,竟然没有发现这件事这么地漏洞百出。
直到方才顾昭的点拨,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死的这两男一女,究竟是不是张府的人?!虽然他见过张岱数面,可当他在坟墓那见到张岱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仔细确认一下,当时只是随便看了几眼,见他身形与面容都与记忆中的无大的差别,就把尸体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