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绿萼梅 ...
-
见沈眉庄也不说话，只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甄嬛出声问道：“眉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陵容，我们两却还没有她看得清楚。”沈眉庄摇了摇头然后说，“……皇上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你总是要再多想些旁的，莫要让自己太过打眼了。”
“是陵容同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们俩将皇上看得太重了。我听着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虽是安陵容说让甄嬛便不看见这些就好，但沈眉庄还是想提醒甄嬛一些，“皇上虽不至于凉薄，只是他的江山社稷太重，儿女情长总容易被他舍弃，你守着些自己的心吧。”
“陵容竟是这般想的吗？难怪她入宫病了这样久也无宠。”甄嬛若有所思，仿佛想定了什么又道，“眉姐姐，从前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皇上将我放到了风口浪尖上，我不得不往上走。何况四……皇上他宠我，爱我，那我就要奉献上我对他的情意与爱慕，即便这宫里到处都是危险和荆棘……”
沈眉庄听着甄嬛的话一时间有些哑然，她知晓嬛儿一贯心性高傲，又聪颖机敏，却不想她是怀着这样的念头站在这后宫里，一时间想起来从前甄嬛说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又想起来安陵容说的甄嬛对皇帝动了情……
“嬛儿，皇上不是寻常夫君，你这样是会伤了心的……”
“眉姐姐，我也知晓。”甄嬛的眉目中带出几分苦涩，“我也不知怎得，皇上的出现让我突然爱上了那些古诗文中关于爱情的诗句，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美好想象，我试过扼杀他们，但是……我做不到。”
沈眉庄叹气，罢了，既然这样，那便如陵容所说，她们俩总会护着她的，那些烦心的事便让她不知道吧。
这之后，安陵容一直在偏殿养病，主位娘娘是个宽和的，也是占了沈眉庄的光，太医药材什么的都比自己一个人呆在明瑟居的时候要稳妥得力得多，恢复的速度也是快了许多。甄嬛时常伴驾，沈眉庄离得又近，一时间倒是除了玄凌来的时候，两人常在一块。
这一日瞧着天气晴好，安陵容待着的偏殿也难得被晒得暖洋洋的，她已然略好了些，便拿了拿了花绷子靠在临窗的暖炕上随意绣几针。过了不久，便从窗子瞧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安陵容笑着同烟行说：“快去给眉姐姐泡茶。”
“我还不曾进门你，你就知道我来，到不知是你太想我呢，还是你这鼻子太灵，嗅着了梅花的味道呢。”沈眉庄还没进门便听见了安陵容的声音，当即便笑了出来。
等沈眉庄绕过了雕花木隔断，安陵容便瞧见了沈眉庄手里抱着的一束绿萼梅，讶道：“这个时节是哪里的绿萼，竟是开得这般的好？”
“除了花房你说还有哪里呢？”沈眉庄笑着把花放到了小几上，“我瞧着你这里陈设简单，看着是清爽了些，但总觉着少了些什么，正巧瞧见了这花房的绿萼。我叫采月去寻几只汝窑梅瓶过来，瞧着同你这正相称，待会我们插瓶玩。”
安陵容听了心中也是欢喜，把绣绷放在一边，便去瞧那梅枝，曲欹疏瘦，很得几番意趣，等采月拿了梅瓶过来安陵容便更是欣喜，直说：“眉姐姐匠心独运，这天青色的汝瓷配这绿萼是极好看的，便是整个屋子也雅致了起来。”
沈眉庄喝了口茶道：“你喜欢便好，我瞧着可不只是这个屋子，便是你今日这番装扮也是刚刚好，可怜可爱，还有三分清雅，倒是同我心有灵犀一般。”
两人笑过后就一边聊天一边插瓶，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将梅花妥善安置，疏斜的，秾秀的皆是插在了相差无几的梅瓶里，端放在屋子各处，一时间一阵或浓或淡的梅香蔓延在了整个屋子里面。
暖炕小几上还放着一只梅瓶，沈眉庄正拿着剪刀慢慢打理着，安陵容瞧着有趣，便另换了花样子，重新起了一个绿萼梅的图样，她绣艺娴熟，只一会的工夫便绣出了一枝梅花的雏形。
沈眉庄边修剪着梅花边抬眼望向窗边，像是比划着如何修剪，放在窗边才最为好看一般。暖阁内一时安静下来，却也温暖如春，梅香浮动，倒是极好的时光。
像是终于修到满意了，沈眉庄开口道：“你且瞧瞧，这一瓶梅你可喜欢？”
安陵容从绣绷上移开眼睛，拿手略微转动了一下梅瓶赞道：“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该羡慕这梅花还是这梅瓶了，多亏眉姐姐一双巧手，整个竟是气韵天成了一般。不过说到底，还是我最有福气，得眉姐姐亲自修建的梅花，再美不过了。”
“你呀！”沈眉庄笑着戳了安陵容的额头，又逗她，“你既喜欢我便向你讨了谢礼。别的我也不要，只那晚听了你的歌声一直念念不忘。你若是满足了我这个心愿，不说这瓶，便是以后每年，我都来同你插梅，如何。”
安陵容听了，便惊喜于最后那句，想来左右无人倒也无妨便点头应了下来，唱了一只宋人的绿萼梅，正好应时应景。只略微清了清嗓子，便听得一阵清丽婉转的歌声悠扬地飘出了窗子，在春末的阳光下渐渐清淡散去。
偏殿的人原本就少，这似有似无之感在这偏殿更是多了几分清闲的意味，直叫偶然听见的人更想听得真切一些。
沈眉庄隔着梅花瞧着安陵容的模样，这些时候安陵容虽然慢慢好了起来，但面上还犹带病容，虽有些纤弱，却是西子捧心之态一般，很是清丽惹人怜爱。安陵容其实是有些特别的，她虽然柔弱却有韧性，加之她的身上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清醒的意味，是以她一见着这绿萼梅，便想起了安陵容。
此时一瞧，果不其然，是极美，极让人印象深刻的。
这个模样皇上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绿萼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