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弯不散》路子都

2、第 2 章

　　飞机在平流层飞行，底下是绵软洁白的云朵，上面是湛蓝幽远深邃的天空。

　　符之书偏头看窗外，眼神放空，思绪跑的有点远。

　　夏天的苏州被副热带高气压带控制，加上台风临近，灰暗的云层压得极低，虽说太阳的照射完完全全被遮挡，但是遮挡的代价却是气流下沉水汽增多体感温度升高，路上的行人恍若走在临近起锅的蒸笼一般闷热难耐。从学校那录取通知书回来的符之书吸拉手上的冰沙续命，戴着太阳帽骑着自行车一晃一晃地转回家。

　　到路口转角时远远地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从她家离开，符之书已经习惯了家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用奶奶的话说是故人来叙旧了。但是这次的故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书房里点着被称之为沉香中的钻石的奇楠，淡淡的白气自香炉升起向上缭绕缠绵。碧玉青瓷杯里茶水八分满，细细品尝就像是......就像是院子里晒干了茉莉花的味道。

　　符之书从书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递给坐在主位的老人，“奶奶，你点着奇楠给人家泡茉莉花茶，这样的搭配有些奇怪啊？”

　　余鹤烟虽然头发灰白，但肩背笔直有力，眉眼锋利不见半分衰老，“不只是茉莉花，里面还有莲子芯。”她丝毫不觉得奇楠和茉莉花莲子芯的搭配有什么不对，自己孙女摘得晒得难道还比不上一堆死物，扫了一眼手上川大口腔的录取通知书，“你有没有想过学别的专业？”

　　“之前考虑过北京协和的临床专业，可是问了老师说要先去清华读两年，”符之书皱眉，“而且北京的空气不怎么好，动不动就雾霾沙尘暴。”

　　符之书嫌弃得理所当然，根本不在意这座城市以及提到的学府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余鹤烟轻描淡写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卡塞尔学院？”

　　“去美国要考托福，何况我也拿到了川大的录取通知书了，奶奶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晚？”

　　“你要是愿意，明天会有卡塞尔学院的教授来给你面试。”

　　符之书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不理解余鹤烟的想法。

　　她爸爸同样是混血种，但没有去卡塞尔学院而选择追逐自己的艺术梦想，和她妈妈因为爱情在一起又因为爱情分开，离婚时还诗意伤感地问阿鱼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要跟谁啊，她奶声奶气说我要和奶奶在一起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爱的人但是奶奶只有我了，惹得艺术家们热泪盈眶痛哭流涕。

　　虽然儿子儿媳不靠谱但是余鹤烟一直靠谱地把符之书抚养成人，也并不会避讳在符之书面前提及龙族，提及曾经的刀光剑影炮弹硝烟血肉筋骨。

　　符之书说，“我一直以为你是想让我过平常人的生活，不去接触所谓的真实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学剑术学的那么认真？”

　　符之书有点茫然，“不是你说的怕以前的仇家找上门让我有点自保的能力，因为他们没有那种祸不及妻儿的社会主义道德观念吗？”

　　“那为什么你画那么多的脊椎动物的构造图。”
　　符之书露出学霸理所当然的表情，“因为人体的画完了就想画其他的保持新鲜感。”

　　余鹤烟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知道符之书优秀，称之为天赋异凛也不为过，她是有血海深仇，但再多的仇恨也是自己的事情与符之书无关。符之书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或许是正确的选择，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喜欢她的男孩子都可以从家门口排到校门口了，各人自有各自的缘法，“是我误会了，你没有这个想法我就不多说了。”

　　“卡塞尔毕业之后还可以当医生吗？”符之书之前听余鹤烟说卡塞尔学院出来的几乎是执行部的执行专员，扛着武器满世界屠龙。

　　“可以啊，多一个身份掩护更方便。”

　　符之书展眉笑道，“那去卡塞尔读本科可以啊，本科毕业之后顺便找个常青藤学校的读医科。”

　　符之书无所谓去哪里读书，人生是自己的，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关于这点她还是很通透的，至于卡塞尔她也挺好奇那所屠龙学院到底长什么样。

　　余鹤烟觉得符之书对卡塞尔学院存在认知错误，正想提醒却被符之书雀跃的声音打断，“虽然已经拿到了川大的录取通知书，但卡塞尔听着也不错。又是选择的时候了，遇事不决，硬币解决。数字是川大，菊花是卡塞尔。”随即一枚硬币被抛到空中，翻转的硬币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出耀眼的银色光芒。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转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符之书拿着一罐可乐，正准备拉开拉环，却听到一道兴奋且略微猥琐谄媚的声音，“哎呀，这不是......这不是师妹吗？”

　　一个身穿墨绿色花格衬衫和拖沓洒脚裤的魁梧男人，张开双臂向她扑来。

　　“芬格尔？”符之书在男人开口的下一秒就识别出他的身份，利落地拉开可乐，怼到他唇边以阻止他过于奔放的热情，“你等了多久的车？”

　　芬格尔一身流浪汉的造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流落街边多时了。

　　“没多久，才等了几天就遇到师妹你了，”芬格尔三两下就把可乐喝完，挤眉弄眼，有模有样地唱出京剧腔，“拿中文来说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符之书没等芬格尔暗示完，开门见山，“等了这么久，你应该饿了吧，要不去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芬格尔大力拍符之书的肩膀，“哎呀师妹这怎么好意思呢，盛情难却啊，我就不却了。”

　　“路明非，路明非，过来，”芬格尔朝站在角落里的男生大喊，“快过来吃饭了。”

　　路明非惊讶于芬格尔的不要脸程度又感动他还记得自己，因为见到美女心里一瞬间的扭捏与羞涩全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没有什么比吃饭重要，天知道他在车站的这三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新生？中国的？”

　　路明非见符之书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着问自己，心里忽然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是，是啊。”

　　符之书见男孩低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眉毛，虽说依稀可见清秀的眉眼，但是微微下垂的眼角总给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那就当做给师弟办个迎新会吧，师弟满18了吗？”

　　路明非第一次和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对话，就算是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也挡不住满满的仙气，平时的衰怂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满了，暑假过的生日。”

　　符之书朝站在旁边的希尔瓦调皮地眨眼，“我们的龙舌兰有人喝了。”她们之前在墨西哥买了几瓶，符之书喝了一小口就抵不住冲上来的气疯狂咳嗽，希尔瓦也不是酒缸喝得差不多就腻了，本来想留给酒店的工作人员的，结果收拾行李的时候不下心又塞了进去。

　　“现在祝你生日快乐应该是迟了，那就祝你开学快乐。”

　　路明非很少会收到祝福，更多的是嘲讽，意林杂志果然没有骗人，女孩子的眼睛映出自己模样的感觉很棒，真的会感受到春风拂面的温柔。

　　芬格尔上前拉行李箱杆顺便喊路明非快过来帮忙，拍着胸脯一脸绅士风度，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希尔瓦空出的手揽着符之书的肩，“你们有法律规定未满18岁不能喝酒吗？”

　　“没有啊，法律规定年满18周岁即为成年，只是会觉得未满18的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喝酒。”

　　芬格尔嚷嚷他早就成年了可以喝酒了就算路明非不到18又如何，路明非不能喝酒他可以啊，师妹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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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符·真师姐·之书，路·真师弟·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