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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景园位于羊城西南角,离着皇城还有一些距离。园子不大但还算雅致,比起王爷府来说,倒还是有一段差距。
      许翰渊前脚刚落脚,后脚就有那么点失望。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千里迢迢来当个质子,结果就给这么个小园子住。许小王爷未到及冠之年,十三四岁的少年生的虽不及柏玉珏那么美,倒也是清秀少年,特别是那对剑眉放在那巴掌大的脸上,硬生生增加了几分英气。许是少年心性,许小王爷向来是个直肠子,有什么情绪就这么大咧咧的放在脸上。
      柏玉珏似是感受到了许小王爷的不满,侧头看像坐在凳子上的人儿,那英气的眉毛挤的像个小老头,显得几分好笑。
      “小王爷可是对这住处不满?”柏玉珏心里认定这小王爷为人轻浮,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带了三分冷的问道。
      “这也太小了!”许翰渊看美人笑得好看不似有怒,便毫无顾忌的将心中的失望脱口而出。
      柏玉珏听着一愣,心想这人倒也不认生,自来熟得很。
      “园子是个小园子,园子的建筑可是大有讲究,都是严格按照南都的风水八卦而建。而且这些林子也是怕小王爷思乡情切,特地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南边移栽过来的。就连池子里这鱼,也非我北国产物。一草一木皆是你们南都景致。”
      说归这么说,但实际上就是个小园子,那什么劳什子的南都景致都是柏玉珏信口邹来的。北国帝都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好的地早已被官宦世家名门望族采购殆尽,就这小园子还是找了半天才寻得这么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因为受贿被抄家的侍郎家。但这小王爷上来就一番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不论是出于国威还是柏玉珏自己的面子,都有些不太挂的住。
      许小王爷听了这话面上倒是红了几分,不动神色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显得有那么几分局促。
      柏玉珏没来由的有点内疚,看样子怕是信了自己的那一番说辞,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骗人的人反倒站到了道理的制高点了。这么一瞬间,许瀚渊摸鼻子这小举动看着也突然有那么点率直可爱。
      柏玉珏咳嗽了一声,试图收回自己飘远了的心思,端正好身形,但嘴角竟也不自觉上扬几分。许翰渊以为柏玉珏再冲自己友善的笑,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是小爷对不住了。”说罢许小王爷还想模像样地据了一礼。
      “也罢,这都是玉珏的安排。小王爷若是不喜欢,玉珏再给你找处大园子。”看到对面的人涨红了脸而不知自,柏玉珏这个骗子内心微妙了起来,这小王爷是真真的好忽悠,这么三言两语便信了自己,这面子里子是都找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小点就小点了没事没事我住的习惯。”许小王爷丝毫感受不到柏玉珏的坏心思,这脸憋得更红了,一边说一边拼命摇手,想表达清楚自己已然知足。
      柏玉珏内心好笑,先前城前接风被调戏的那一点小恩小怨便也放下了,许瀚渊这人怕是真的率直,没什么坏心思,甚至逗弄逗弄竟还挺有乐子。可惜时候不早了,北国太子还得回宫复命,哎。。。这后面的日子也是遇不上这小王爷了。
      “小王爷你喜欢就好。玉珏得回宫复命,就先走了。”柏玉珏施了一礼,像手下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转身要走。
      许小王爷看着美人作辑,竟又看的慌了神。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可惜了是个男人。直到柏玉珏转身,小王爷才意识到他这是要走了,心中大感不舍:“你这就要走了?你有空来小爷我这儿转转呗?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就认识你一个你得带我玩啊!”
      许小王爷像极了一条小奶狗,冲着柏玉珏这条大尾巴狼疯狂摇尾巴。
      柏玉珏嘴角微微上扬,道:“下次见面,带你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自嘲道:这小王爷当真不怕生,自来熟得很。下次见面?怕也没什么见面机会了。毕竟一个北国太子,一个南都质子。除了表示诚意接他进城外,一个住宫里,一个住景园,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了。
      柏玉珏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柏玉珏这一走,许小王爷可就老大不高兴了。这次千里迢迢出门过来当质子,身边除了一个老奴叫陈伯,还有几个使唤的小童以外,什么人都没有带。陈伯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做事却是极为细心,一路上带着几个小童把小王爷伺候的还算体贴周到。
      但是陈伯不会说话啊!许小王爷花名在外,谁都知道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这几个小童自然也不会和主子多嘴说话。路上这么冷清冷清寡言少语的,因为旅途奔波,许小王爷颠的昏昏沉沉倒也没特别大感触。这一尘埃落定,陈伯带着小童各干各的,除了物品挪动的声音,竟无人言。
      这么一下子,许小王爷有点想家了。
      许小王爷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主儿。这一安静,这思乡情就来的有点汹涌。
      许小王爷第一次发现,安静竟然可以显得如此寂寥。许小王爷突然就开始怀疑。奇怪了,之前在家怎么不觉得没人和他说话?
      哎呦妈呀许小王爷顿悟!少了那些雅士朋友!
      北国这天高皇帝远,啊呸,天高老爹远,干点啥事不逍遥?人生何其短,得意须尽欢啊!
      人生这么短,得意须尽欢。毕竟是亲生骨肉,皇亲国戚,许小王爷远行前皇叔连同许老王爷给了不少银两就怕小王爷过得不好。虽说是质子,不过这两国毕竟没有明面上的交恶,也都不事宜再起纷争,许小王爷这质子,有了这些银两,应该也能过得不错。
      许小王爷走到陈伯边上,看着陈伯在整理那两箱子,心里打起了算盘。走之前,老爹给了两箱银子还有一个小匣子放在陈伯那儿。陈伯和许老王爷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许老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陈伯就在许老王爷身边打下手了,算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信。这小匣子里一定是放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许老王爷怕许小王爷挥霍无度留给他的压箱底的钱吧?许小王爷脑经这么一转,既然压箱钱都有了,这两箱银子,应该能花也不用亏着自己。
      许翰渊非常自如的打开了箱子,顺手拿了几锭银子,对着陈伯道:“陈伯我出门溜达一会儿就回来。”便飞一般的走了。陈伯不会说话,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过多过问许小王爷的出行。奴就是奴,许小王爷要出门,拦也拦不住,那便不拦了。
      现在时辰临近傍晚,路上灯火最为通明,是不是夹杂两声娇呼的地方,必然是妓院没跑了。许小王爷轻车熟路的走进了眼前的玉兰轩。老鸨一看来人衣着华贵,面带春光,就知道这是单好生意,顿时笑的脸上肉都堆一块儿了:“这位爷儿,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么?”
      许小王爷是何人?南都出了名的嫖客,阿不,雅士啊。许小王爷阔气的给了老鸨一锭银子,老鸨笑的更开心了,脸上褶子笑的都夹起了一块粉“来两个头牌,歌舞随意,主要是身段~”许小王爷说完,晃了晃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示意:看到没,爷有钱!
      老鸨现在已经不是高兴了,简直是怒放。扭着肥硕的屁股,就把许小王爷往厢房里送,顺带招呼手下,示意赶紧把姑娘送上去。
      许小王爷闻着铺面的脂粉味,恍恍惚惚就像回到了南都,不,这天下妓院都一个样,都是家的感觉。回到窑子许小王爷顿时感受到了归属感,这思乡之情,便顷刻烟消云散了。
      结果这老鸨一去,竟似永别,许久不见回来的。
      许翰渊坐在床边,把玩着个杯子,有点百无聊赖。
      这说好的姑娘呢?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许小王爷有点坐不住了,开门打算下楼找老鸨。结果刚一开门,就被老鸨拉进了房里。许小王爷的小心肝一阵跳,心道:妈呀,这头牌不会是这老鸨吧?
      “哎呦这位爷,你这可出去不得啊。姑娘一会儿就到,你这得先等等。”老鸨一进门,就拉着小王爷赶紧说道,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摸了几把,边说还边把小王爷往屋子最深处推,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冲了出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小爷我就不懂了,爷花了钱你让爷这么等着?”许小王爷默默地抽回了被揩油的手,语气里透着不高兴,那道好看的剑眉眉心下压,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威严。
      老鸨这急的一身汗,看这位爷年纪不大,却也像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话虽轻佻,但这衣着举止,不似普通人。犹豫片刻,罢了罢了,两边都不像是善茬,不如老实说了:“这袁尚书家的公子来了,喊了我们院的姑娘这挨个挑着呢。”
      许小王爷有点懵,这怎么着?
      一个尚书家的公子都能这么大仗势?想当年小爷我在南都还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这才来北国一天,气势就被尚书公子压了去?全天下都知道,逛窑子这事上,最不好惹的应该是我许小王爷。
      再说了,我堂堂小王爷,会没这劳什子尚书公子穷,比这尚书公子没排面?
      许小王爷想想越觉得不甘心,越想就越偏了道。这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来北国第一天就在熟悉的领域认怂,未免也太孬让人觉得好欺负了去。这说难听点,南都的小王爷比不上北国一个尚书公子,那就是南都的许老将军比不上北国的袁尚书,那就是我皇叔比不上北国皇帝的大事啊!
      “让开,我去会会他。”许小王爷这想的已然偏的不行,脸上神情不禁冷了三分,寻欢作乐寻欢作乐,本就图个乐字,这当下乐是乐不成了,这口气还是得出的。不然未免让人觉得南都不如北国。自己脸面事小,国家脸面是大啊!
      说罢许瀚渊便要冲出门寻一个排面。
      老鸨佯装阻拦了几下,便退下身去,任由许小王爷出了门。这两位爷没一个好惹的,不如让他俩自个儿较量。
      许小王爷这一出门,便嚎了一嗓子:“袁大公子好大面子,也不知个先来后到。一个姑娘都不给小爷我留?”语气三分戏谑,三分愠怒,确是十分的装腔作势。
      “什么狗东西这么不长眼扰了大爷的兴致?”楼下那位看来也是个流连于花草中的熟客,怕也是横行惯了的,竟也不甘示弱。
      许瀚渊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便感受到了七分讥笑三分怒意。
      嘿,许小王爷姑且还自称小爷,这位倒好,自称大爷,这名号上就占了便宜,还把小王爷比作狗?许小王爷这小暴脾气,被这么一挑蹬蹬蹬就打算冲下楼去。这刚走一半,楼下那位倒也带着一票人,浩浩荡荡,慢悠悠的走上楼。在这这本不太宽敞的楼梯上,两伙人狭路相逢。
      许瀚渊只觉胸口一紧,暗道不妙。这伙人浩浩荡荡约莫七八个,为首之人,肥头大耳,这体型就抵上许小王爷两个,更不用看手下小厮,个个彪形大汉,再看看自己,孑然一身,除了带钱,啥人也没带,在这北国,除了身边的哑奴似乎也无人可带。
      眼看着不算宽阔的阁楼间站满了人避无可避,许翰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来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眼前必是打不过了,小王爷调整了下心绪,露出了一个写满了谄媚的笑说道:“不好意思,许某失礼了。许某这就走。”
      袁公子这一看,眼前之人清瘦,长得倒也三分斯文七分英气,可惜。。。只有一个人。这羊城权贵袁旭峰认识十之八九,再不济也有一面之缘。面前这张脸,英俊有余,这一脸讨好的模样却也不似什么高干子弟,估计什么商贾之子,便多了几分底气:“扰了大爷兴致这就想走?”
      许翰渊这只纸老虎,在南都人人忌惮他小王爷身份,对他向来恭敬客气,可这来了北国,可不见得人人买他帐。小王爷听他这话当下腿一软,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今个儿自己怎么这么想不开。
      许小王爷可怜的小脑袋飞速思考,打也打不过,名号却也甩不得,难保在北国逛窑子自家老头真能不知道,给钱吧,这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儿。这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
      好在学过两年武,虽说花拳绣腿,但是面对这油腻腻的草包还是有用的。小王爷佯装要跪,趁着面前这伙人还没反应过来,顺势一脚,拌的死肥猪噗咙通,就滚了下去。
      一干小厮看着自家主子像颗圆球滚下楼梯,立马慌了阵脚,追下楼梯。许小王爷看准时机飞速从楼梯上跳了下去,狂奔出门。
      跑了一路,直到身后没了啥动静,许小王爷才停下脚步。亲娘哩个乖乖,要不是被老爹拿着棒子追着满院子跑,只怕小王爷还练不出这脚力,一口气连跑了四五个街口。
      许翰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飞雪的天气竟全身湿透,也不知是吓得冷汗还是跑的虚汗。凭着记忆,小王爷摸索着就往那小宅子赶。
      陈伯看到自家小王爷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微微有些诧异。又看到许翰渊这一身汗,倒皱起了眉头,打了个手势,招呼下人赶紧给许翰渊沐浴更衣。许翰渊这连走带跑了一路,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对着陈伯赶紧到:“陈伯,我的好陈伯,我今晚没出过门!记住了!!我今晚没出过这门!”尚书这官,说大不大,至少比不过皇亲国戚,这说小,也不小了。这一脚,这一跤,也不知那死肥猪摔得怎么样。初来乍到第一天,无端生出这些祸事,小王爷这下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求对方不要发现他是谁,找上门来讨债。
      这一夜,小王爷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晚上噩梦,梦见自家老爹拿着棍子打了自己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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