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作精女配》晏淮山

4、北场围猎（二）

　　我向卢超府上递了帖子，见到卢侍郎，我们没寒暄。因为他不怎么待见我的，尤其是知道我对他妹妹不好，并且还曾经觊觎他夫人。
　　开门见山问我来做甚。
　　我老老实实告诉他，我秋猎要带他妹子一起去，别的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只有马匹还没安排好，劳烦大舅子帮个忙。
　　他连揖着手，讽刺道：“微臣可不敢擅称王爷的大舅子。”
　　我先前听说卢超要娶蒙古小公主，闹得和卢超撕了脸。
　　最后他还是疼他妹妹，说：“我自会为阿越挑选合适的小马，不用王爷提也是会为她想着的。”
　　他们兄妹其实都是这样，说话刺人，心却很好，我要替卢越谢他，他冷笑一声，还是承了下来。
　　一壶茶饮尽了，我还有事却难以开口。卢超已向我下了逐客令：“王爷公务缠身，恐怕是来我家偷闲来的，特特取了好茶来品玩。时候也不早了，茶也没了，我可不好再留人了，请吧。”
　　我起身到他面前，揖下去，道：“侍郎大人稍安，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终于还是讲了，意料之中的，卢超大怒，顾及着我是王爷并未发作，只是继续不客气地赶我走，我不肯，他就自回后院去了，还吩咐下人都不许主动搭理我，也不许替我往后院通传。实在无法，只得离开了。
　　我又连去了两日，卢超并不接我拜贴，他人也不在府上，第三日他牵着匹棕栗色的小马等我。
　　小马很漂亮，我还没说什么，他把缰绳丢在我手里回家去了，还吩咐门房今天不见客。我苦笑一下，牵着小马回家去了。
　　我回自己府上，令人请王妃速往马厩来见，牵着小马抄近路先带去了马厩，马厩边上开了一方跑马场，我喜欢养几匹马，侍从待弄的很合我心意。
　　我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匹马从最好的槽位拉出来栓在一边，把栗色小马填上空出来的位置，又在槽里添了把草料。左右看了看，拿刷子来给这小马略刷了刷毛，我打量了一番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有些踌躇得等着卢越来看。
　　我没叫人多传什么话，只吩咐说是王妃的兄长替王妃相好的马送来王府了。卢越不知道我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也不想让她知道的。先前上贡的秋菊很好，我讨来送她，却不是她喜欢的颜色。这匹小马也很好，若不是我送给她的，也许能更讨她喜欢。
　　我在马厩里看卢越笑着跑进来，一面口里还在念着：“快让我看看在哪呢？是哪一匹？”
　　定睛瞧见我也在，她就安静下来，也不笑了，跟我福了一下：“王爷怎么也在？”
　　看着她脸上笑容消失，我心里有点堵着不舒服，只说是卢超牵马来时，偶然遇见了我，我就收下带回家来了。我边说边把小马牵出来，走到卢越跟前时，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睛就盯着栗色小马看。
　　她给小马取名字叫栗子。一会要刷毛，一会要牵着走一走，她穿着王妃服制，不好骑马，也舍不得离开一刻去换个衣裳，若是方便，这会估计已经骑上小马在跑马场里遛弯了。
　　卢越显然是很喜欢栗子，她陪小马玩到天黑，侍从来提醒我们该用晚饭了，才依依不舍地把栗子牵回来，瞧见我没走，她也没在意。我们同去饭厅，路上她还是很兴奋，一直说个不停。
　　她说她以前也有一匹小马，枣红色的，从小马驹一直养到大，因为她那时候才十岁，只能给小马取出小枣这样的名字。结果过了这些年，取名字还是一样的水平。
　　我想多听她说说话，故意走慢一些，她只顾着说，但是也不由得被我带动着放慢了步子。
　　她给我说她以前怎么和小马比赛跑，怎么和师傅学着给小马洗澡刷毛，后来第一次骑小马怎么摔得四仰八叉。到了饭厅，她说话声就戛然而止，说了一半的趣事，也没再往下说。
　　我看着她，问：“然后呢？”
　　她笑了一下：“后来小枣摔坏了我，它自己也死了。”眼泪就在她说死的时候，顺着脸颊留下来了。
　　我心疼坏了，可是面上忍住了不显，只是让她坐下来吃饭。
　　那匹小红马，我是知道的，我几年前秋猎见过。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卢越的哥哥，当时他是榜登探花的少年郎，拿着染血的马鞭狠狠抽着小红马，抽断了两根马鞭，把小马活活抽死了。
　　我以为他一介风流书生，其实也是血性豪杰，也难怪蒙古小公主那样倾心于卢超。
　　只是我当时误会了，不知道那是卢越的小枣儿，也不知道让卢超血性蓬勃的是卢越。我以为我猎场救下的人是蒙古小公主，她在卢超跟我们皇子一同读书的时候就爱找卢超玩耍了，敢粘着卢超悄悄跟来，又骑着马独自闯进深林里的，一定是勇敢又自由的姑娘，比如草原来的小公主。
　　我实在没想到，那其实是江南来的卢家小小姐，现在是我的妻子，卢越。
　　难怪我送给小公主的狼牙从来不见她拿出来，也难怪小公主看我的眼神与看别人并没有不同，我早该猜到是自己弄错了。
　　想到狼牙，我实在没忍住，叹了口气，发愁如何将这东西物归原主。我原本是想送给那年我从狼口救下的姑娘的。
　　卢越听见我叹气，放下碗筷，说道：“大厨房饭菜不合胃口，爷还是用吃惯的小厨房的膳食吧。”
　　她胃口其实也不好，碗里的饭动的少，想是在来路上提到了伤心的事。我不想惹她更不愉快，便说：“不过是发觉小厨房十分不如大厨房，叹自己坐拥明珠，却只揽着石头当宝，竟然用了这些年的小厨房。”
　　卢越听了实在没忍住对我翻了个白眼，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继续捧起碗来吃饭，我悄悄看过去，她被我打了个岔，胃口好了些，我这才放下心，静静地与她吃完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