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为我竞折腰》溪南风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座山的每一条路，陈渡闭着眼睛都能记住，他在前面健步如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身后的祁楚岑。

　　祁楚岑拿着一根登山杖，正倚在树干上喘气，“想起我来了？”

　　陈渡笑着往回头，“不好意思，我走太快了。”

　　祁楚岑的体能没问题，主要是这山路太难走了，第一次走的确会比较累。

　　“你以前也老这么走吗？”祁楚岑问道。

　　“嗯，去学校得走这条路。”陈渡回头朝祁楚岑伸出手，“这个坡有点高，我怕你脚滑。”

　　祁楚岑握紧陈渡的手，脚一使劲儿，上坡的动作非常利索干净。

　　等到熟悉路况之后，祁楚岑的脚步也快了起来，陈渡在前面带路，祁楚岑看着陈渡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陈渡背着书包，深一脚浅一脚踩在这山路间行走的场景。

　　“怎么啦？”陈渡回头看他，“突然不说话了。”

　　“没事，我在想你小时候的样子呢。”祁楚岑笑了笑。

　　“我小时候不可爱。”陈渡回忆了一下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照片，“我都记不清我以前长什么样了。”

　　祁楚岑加快脚步走到他旁边，搂着他肩膀，“没关系，我们记得现在就可以了。”

　　陈渡点点头，“嗯。”

　　“我们好像还没怎么正式合过影。”祁楚岑掏出包里的相机，“我们来合张影吧。”

　　“现在么？”陈渡问道，“你出门还带相机啊。”

　　“对啊，难得来一趟，得记录一下。”祁楚岑低头摆弄了几下，然后把镜头对着他们俩，“来，看镜头。”

　　陈渡把头往祁楚岑旁边偏了偏，两个人的脑袋磕了一下。

　　“我找一个角度啊。”祁楚岑移动着相机找角度。

　　取景框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能够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四四方方的框里，放大对景象的感受。

　　比如现在。

　　镜头里是他的祁楚岑，两个人的背景是山，阳光打在他们的侧脸上，轮廓分明，非常好看。

　　“一，二，三。”祁楚岑按下了快门。

　　“给我看看。”陈渡感觉自己笑得嘴角都有些僵了，搓了搓脸。

　　照片中的他们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很好看。

　　“回头照片导出来发给我吧。”陈渡说，“我打印出来镶个相框带到国外去。”

　　“嗯。”祁楚岑点点头，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很舍不得你。”

　　陈渡愣了愣，不知道祁楚岑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这些天他们对于出国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都很理性和冷静，像是刻意回避“分离”这个话题一样，谁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陈渡低声说，“也会的。”

　　我会想你的。

　　会像你想我那样想你的。

　　这段时间，夜深人静的时候，陈渡的脑海也会短暂地闪过“是不是不出国也行”这种念头。

　　“有你这句就够了。”祁楚岑朝他张开了胳膊。

　　陈渡搂了上去，不仅胳膊，全身都在用力，紧紧地搂着祁楚岑。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去吧。”祁楚岑回抱得也很用力，“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们早点下山吧。”陈渡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现在说不行吗？”祁楚岑问，“你不提前告诉我还好，你提前告诉我了，又不马上跟我说，下山之前我都得想着这件事了。”

　　“那我们到了山顶再说。”

　　......

　　山顶的风景和空气都很好，视野开阔，空气中带着凉意，祁楚岑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很不错。

　　两个人挑了颗大石头并肩坐着，看山顶的风景。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太一样。”陈渡说，“但是那个时候我没心思搭理你。”

　　“那么直接的吗？”祁楚岑看他，“啊，好受伤。”

　　“嗯，当时也没想过要和你发展一下什么的，只是纯粹把你当成了朋友，一个长得帅、靠得住、很有钱的朋友。后来和你在一起，也是意料之外，我这样说你别生气啊，我一开始的确是是抱着和你试一试的心态，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我自己也没想到。”

　　像是看穿了祁楚岑的心思一样，陈渡又继续补充道，“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是出自真心的，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放松，不需要绷着，也不需要去考虑我的一言一行会不会让你不高兴，你对我太包容了。”

　　“是。”祁楚岑转过头，飞速地擦了一下眼角后又转回来，“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还会喜欢我多久。”陈渡的声音很轻，伴随着山风飘进祁楚岑耳朵，“我也不知道你会对我包容到什么时候，我努力奔跑，除了是想实现自我，也是想告诉你，你放心，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现在的，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并肩，一起站在山顶去俯瞰这个世界。”

　　祁楚岑伸手搂住他，“陈渡，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舍不得你走了。”

　　“那我不说了。”陈渡拍了拍他后背。

　　祁楚岑又松开他，眼睛红了一圈，“继续说，我爱听。”

　　“说完了。”陈渡凑过去亲了亲他眼角，“我怕我再说下去，你会哭着下山。”

　　“操。”祁楚岑乐了。

　　......

　　亭山镇的下一站是一个江南水乡，蜿蜒的小河从镇子中央穿过，特色的古建筑依水而建，小桥流水，杨柳拂面，白天是一番风景，晚上又是另一番风情。

　　他们下机的时间点是晚上，恰好赶上了当地的灯会，办理完入住后，酒店还很贴心地把他们送到了夜游江。

　　那条江有不少网红打卡点，此时此刻聚集着非常多的人。

　　祁楚岑还是第一次这么.....凑热闹，他最怕人山人海的景点，以前旅游都是一伙儿人结伴去某个地方某个特定的高级场所，那些人都是从一个停车场去到另一个停车场，就算看风景，也是在私人顶楼摇晃着红酒杯往外看，根本不会往人海里扎。

　　但现在和陈渡在一起，他也并没有想象中排斥。

　　反而觉得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他妈得站到啥时候才能上船？”反而是陈渡被挤得有点来脾气了。

　　“船来了。”祁楚岑推着陈渡往前，“赶紧的。”

　　两个人排在队伍前头，一上船就挑了个好位置，白天解锁了拍合照这项活动的乐趣后，祁楚岑似乎有点沉迷其中，船刚开出去，祁楚岑就掏出了相机开始狂拍。

　　陈渡看了一眼，全是自己各种角度的照片。

　　陈渡感觉自己活那么久以来拍的照片加起来都没祁楚岑今天拍的多。

　　“你拍那么多干嘛啊。”陈渡指着屏幕几张根本看不出有啥区别的照片，“这几张不都一样么，连拍的吧。”

　　“不一样。”祁楚岑放大给他看，“这张你笑了一下，这张你没有，我都舍不得删。”

　　“拍个视频吧。”陈渡提议道。

　　“可以啊，我们拍个旅游vlog吧。”祁楚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大家好，我是楚楚，今天和我旁边的帅哥陈渡，一起来逛灯会游夜江。”祁楚岑对着屏幕说道。

　　“今天是祁少爷第一次下凡的好日子。”陈渡也看着镜头，“忍到现在都没有发脾气，真的很难得。”

　　祁楚岑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敢情你什么都知道呢，一直看戏一样看我，很好玩是吧。”

　　陈渡没忍住，转头对着江面笑了。

　　灯会的规模很大，不仅游客，也有不少本地人出来凑这个热闹，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挤在各式各样的灯前摆姿势拍照证明到此一游。

　　祁楚岑的镜头就没成功地对准过一盏完整的花灯。

　　要么不断有人从旁边经过，要么就是一群人站在花灯面前咔嚓咔嚓一顿乱拍。

　　但意外的，祁楚岑抓拍到一张陈渡的侧脸还不错，焦点是陈渡，他身后的人和灯，带着少许虚影，都不用再后期处理，自带动态效果。

　　逛了一会儿，他们发现附近有条旧货街。

　　“走，看看去。”祁楚岑提议道。

　　“你喜欢这种吗？”陈渡问道。

　　“简老师还蛮喜欢的。”祁楚岑说，“她有一段时间，满世界地淘旧物，她有一个房间，专门就是放这些东西的。”

　　“哦，那你是打算买点礼物回去给她吗？”

　　“先看看吧，有喜欢的可以买。”祁楚岑说道，其实他主要是想给陈渡挑一件礼物。

　　他们随便挑了一间门面看起来就很古老的店进去，里面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店内摆着两个大架子，上面全是小件儿，什么胸针啊、木头笔、小台灯......各种各样的摆饰和物件。

　　这些物件都带着时间的痕迹，每一件旧货都承载着不同的记忆。

　　陈渡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店，很快就被吸引住了。

　　祁楚岑发现陈渡正在摆弄一个蜡烛灯。

　　“喜欢吗？”祁楚岑凑过去，跟他一起打量。

　　这个烛台是古铜色的，是个提灯形态，有六个玻璃面，里面可以放蜡烛，上边还是镂空式样，烛光可以透过镂空投射成式样形状。

　　“嗯。”陈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