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舒祭

9、第 9 章

　　家里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屋后的五分地刚刚被润了一层水，青菜被打理精精神神的，高高的站立。张明汉给大表哥送去半斤猪肉，就拿着半桶桐油和些粗麻准备打理渔船。
　　渔船支离破碎，散在滩涂上，破布、破木头、断麻绳凄惨窝在一起，无声的诉说着暴行。
　　他围着渔船，试图从中找到杀害渔船的凶手，结果只在渔船的附近找到了几片晶莹剔透的大鳞片，混杂在老渔船上的旧鳞片中。
　　捡起这几片显得格外透亮的鳞片，他开始有点怀疑是否是水鬼作怪，下一刻他又想起了几天前搏斗的那个鲛，难道是他来报仇了吗？
　　张明汉把鳞片用破布包起来，埋在门口大石头下面，又把渔船上面的破木挑了一些，打算回去坐些小玩意，他的手很巧，可以把木头雕成惟妙惟肖的木鱼，只可惜这门手艺不止他一人有，他在闲时雕几个木鱼攒好和活鱼一起卖，也能换几个铜板。
　　只是可惜了这个渔船，从他父亲辈传下来的，修修补补已经在海上用20年，无论是自己重新做还是去市集上买，又要再花一大笔银子，顿时心疼起来，回家买了这半斤猪肉。
　　还好去李宅做了木工，张明汉这才不至于吃不上下顿饭。
　　想到这儿，他匆匆回屋做了简单打扫，门拢上，就又顺着大道去往县城做工，一路上快步走着，分心拿了个小刻刀，雕着鱼船上的木头。
　　太阳稍稍偏西，便赶到县城，又将一路上雕刻出来的五个木鱼，捡了一个市集上的一个角落，今日运气竟然十分好，不多时得了二十文，便满意的回了李宅。
　　这五个木鱼竟成了后面故事的起源。回想到现在，未来的李明汉也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又是十日埋头做工，庭院初见成效，长长的溪水环绕整个庭院，两边已经种下了少爷点名要到红梅，只是现在正是夏季，没有半点红花，只有稀稀疏疏的绿叶。
　　做完了上午的活，管家拿出了几两碎银子和些许铜板，便开始结算工钱。原本十余人的小队，顿时就散了，管家只留下了两个手艺细致人还话少工匠，其中一个就是张明汉。
　　大工都做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了些许门窗雕花的贵价活，张明汉正是拿手，他领了些许木材，按照主人家的要求，又是做门，又是做扇，门扇上还必须得雕刻上肥鱼，蝙蝠，祥云等吉祥图案。下午更热，张明汉便把上衣脱了，穿了个裤子蹲在地上做工。
　　“你会雕龙吗？”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侧面响起。
　　抬头一看就是那个李家少爷，闲闲的看着他手里的木头，又问了一遍，“听清楚了吗？会雕龙吗？”
　　少爷今天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圆领袍，绣满了茂密的蓝竹，走动间自然带出一股清凉。
　　看着穿着不如上次花里胡哨的少爷，张明汉觉得他十分眼熟，接下这个活“小人会雕。”少爷丢了一两银子，在他放在一边的木材上，”那里就跟我在梁上雕一条龙“。
　　“这可不敢，这梁上有龙是僭越。”梁上雕龙，只有皇家人才敢这样做。
　　“那你就给我雕个不僭越的龙出来。”少爷又丢出来三两银子，不耐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