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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支·烂人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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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没有秘密,何必刨根究底。——静静
《烂人日记》
又名《三俗难戒》
2018.7.16
大学生的暑假课业和高中生的暑假作业貌似是两个世界的东西。我想念作业帮。我想念我妈在公司里当打工人被老板无情压榨剩余价值的日子。
当然面对我妈我不敢这么讲,马屁精的我把现在在技校任职老师的妈妈夸成一朵花。
我妈又来我门前大吵大闹。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颗生在床上发霉的蘑菇,从枕头下摸出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七点半,太早了吧。
我妈好烦,为什么不允许我多躺一会。
2018.7.30
我开始厌倦暑假了,见不到你的我是腐烂的,好吧我承认,可能只是我太无聊。
手机端微信聊天不过是望梅止渴,聊胜于无。
2018.8.11
约好和宋数、许贝玲一起出去玩。鉴于我的宅家属性,游玩地点是许贝玲决定的,这是她强项。
我是废物。
2018.8.12
我在太阳底下站得快化掉了,耳机里的杨丞琳对我唱:“我敏感的神经线,一点一点没知觉。”
哦,打完字才发现不是杨丞林而是杨丞琳。
我看到宋数了,鸭舌帽压得在低背弓得再矮我都能第一眼在人群里逮到他。
“为什么啊?”他好像有一肚子气,撇撇嘴埋怨:“本来还想捉弄你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了,你永远不可能偷袭成功的!”
对我这个flag,就连最了解我的许贝玲也不相信。
她甩了甩胳膊,帅帅地搭在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拽过宋数的胳膊,三人像串串烧一样往前滚。
“今天小广场上只有几十个人,快速找到认识的人也很正常。”许贝玲不规矩地抓了抓宋数的脑袋说,“而且这小子长得高嘛。”
“可是。”我往许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声如蚊蚋,“就算在几千个人里我说不定也能第一眼看到他噢。人群里光依靠一个脸型头型我就能认出他,老天硬塞给我的buff。”
宋数大声问你们在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许的表情却是恍然大悟。她向背后小幅度指了指宋,脑袋微微一歪,对我比口型:真的?
——嗯。
——为什么告诉我?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
许白了我一眼。
2018.9.7
宋数什么都知道了。不是许贝玲说的。谁说的。
2018.9.25
原来你会那么笑/我讨厌你那么笑。
我想知道是谁说的。
2018.10.24
我和宋的微信通讯断在9.7号。
那天他说我饿了。我说你怎么这么能吃,大胃王。他给我发了三个句点。
我有些后悔了,我应该问:你要吃什么?
2018.11.3
我又回忆起喜欢上宋数的那一瞬间。
大概是在毛选课上昏昏欲睡,头抵在双手上,手指擦在面颊上有点痒,如此角度的视线刚好能瞥见他的下颚线。但其实我对他毫无印象,就觉得对方模糊的脸刚好填补了我短暂迷失的缺口。
他桌上有本根本没打开的笔记本,封面的一条横线上字迹张牙舞爪,我眯起眼打量这团鬼画符,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默念。宋 数。
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就是他的名字。”室友许贝玲咬了口烧烤,咋咋唬唬地和我科普宋数,“长得挺正经其实是个十足文青装杯狗。”
“可他明目张胆地不喜欢毛选。”我想了想。许贝玲笑得捂肚子,“你好幽默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记得和宋数熟悉起来的过程了,反正都是许贝玲的功劳。
不过宋数很快变得不正经了,我每次看到他染成土黄色的头发都想笑,然而我不敢,憋得肚子疼。
2018.11.23
我和许一起分享了我妈买来的蛋糕,巧克力口味,味道还可以,形状像一坨精心装扮过的屎。
我分享了这句感言,被许暴揍一顿,然后我们开始讨论课题作业。我又意识到了宋数不在的坏处,因为他是个急性子的文青,如果他还没和我们分开的话,这份作业早就能做完了。
我打开微信,想问问宋数如果我付钱,能不能雇佣他再次和我们组队。
消息发不出去。他没把我拉黑,我还是发不出去。
我还是要较真,谁 说的。
2018.11.24
陪许看了一部岩井俊二的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我听见我的身体里刮起一阵狂风。
绝望是红色的以太。希望是蓝色的以太,是地球的颜色。黑暗的宇宙中孤零零地浮动着一滴泪水,那就是地球。
霓虹的现实向青春电影仿佛野性悲怆の奏鸣曲,平静的掩饰,躁动的狂郁,激荡的爆发,无终止的收尾。因为是在霓虹,诡色的阴影才这么不出格、不出戏。
而简中的青春电影则喜欢在清新的底片里强行嵌入成人式的残酷和主旋律的阳光。
2018.12.13
他神色自如地开始和我对话,如同从未和我疏远过。
我们聊了新上映的电影,最近听的歌曲,烦人的教授,接下来的考试,今后的工作计划。
我们谈了很多,又似乎谈了一片空白,事后我把全部细节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是薰衣草的香味吗?
2018.12.25
圣诞快乐。圣诞不快乐。我偷吻了喝醉中的宋数,蜻蜓点水雁过无痕的一个吻。
他衣服上的洗衣液味道确实是薰衣草的香气,我可真是有一只狗鼻子。
k厅里灯光红酒绿、蓝幽紫,我远望见许贝玲看过来的目光。我知道只有她看到了。她向我竖起一根食指,覆在唇边。
2019.1.2
我妈对我狗屎稀巴烂般的自尊心永远不可能理解。她撺掇我去见见上一流大学理工科的前同事学霸孩子,交个朋友。
会面尴尬到极点,我说起巴尔扎克茨威格但丁尼尔,他说到大冰唐家三少牛顿爱因斯坦。我没有鄙视他口味的意思。毕竟,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更何况我也就是装个杯。
我们没看电影,显然,他不认识多少导演,我对此也一无所知。
散会前他擦着嘴问我你对女·权主义什么看法,你对简中电影走向下坡路什么看法,你对中·国传统文化传播不到位什么看法。
我什么看法?我想给他一个巴掌。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以上大半都是身处三流大学鄙视链的我嫉妒一流大学高校生而对人家产出的一系列诋毁。
2019.1.3
和大学去了外地的高中朋友联系,她失恋了来找我玩。
她没表现出一点失恋的难过,走街串巷吃美食。我建议去爬山,她否决。
姐怕累。她吃醉酒的样子可爱得像宋数。对不起,我又想起宋数了。
2019.1.5
朋友住了两晚和我告别,我送她去火车站。她突然一个爆哭把我搂得死紧,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
结果她说怎么你都这么老了,姐永远年轻靓丽十八岁。我听完立刻破功:“那我要英年早逝死得好看。”
朋友收了眼泪神通笑着接我的话茬,她引用了句黄伟文的词。“迟一点,天上见。”
原来殉情不是古老的传言。
2019.1.17
家里鸡飞狗跳,年逾五十的爸妈在闹离婚,我不知道该劝谁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都想去住学校宿舍了,爱谁谁管,真是两个麻烦精。
2019.1.28
为什么我做梦都那么含蓄……梦到宋紧紧握住我的手,两个人在人海里像连体婴一样流动。
即使我的胳膊被几万吨重压碾过,呼吸急促拥挤,也要在攒动的人头里攫取他的眼神,扣紧他五指。
2019.1.28
吃饱饭后我扫过三十分钟前自己输出的一串文艺装杯气息浓郁的文字(见上方)嚎出巨大的悲鸣。
2019.2.4
我是不是没提到我和他最近没说过一句话。
许贝玲说反正本来你们俩就不会有交集,万事大吉。我没回应。
2019.2.8
他重新染了遍头发,长得更雷同金毛了。
2019.2.18
新年快乐。
2019.2.19
韭菜鸡蛋饺子太好吃了,我一人解决两大盘,红烧鲫鱼一口都没吃。鱼刺好多。我爸却狼吞虎咽吃得开心,我觉得他恨不能整条吞掉。
我妈说你注意一点,别再去又卡鱼刺去医院了。我爸嗯嗯啊啊地敷衍。
他们和好了,又变成恩爱打情骂俏的一对比翼鸟。
2019.2.23
累了,啥也没干。
2019.3.4
爱是什么?
2019.5.15
爱是
2020.1.3
爱是一个秘密。
2020.4.7
爱了很久然后不知道爱是什么。
2020.9.4
我早知道许贝玲也喜欢宋数,做人留一线,何必刨根究底。
2021.12.11
爱是什么是什么?
2022.3.5
爱是什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矫情,愚蠢的思春期产物。
2022.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