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一剑雨眠》夜生花

6、第六章:麻烦

　　宋雨眠出城的时候碰见了“熟人”。
　　天刚蒙蒙亮，吹的风还很冷。她站在城门口给士兵检查令牌，瞧见一位穿着破烂、手里拎着酒壶的人也拿着令牌出城。
　　那位避开她的视线，道:“姑娘是杭州城的捕快？”
　　宋雨眠摇头道:“我不是谢红殿，也不是龙舌兰，不是罗宋汤，也不是温柔香。”这是把女捕快的名字都说了遍。
　　那人道:“我先前听师兄说过有位姑娘借走了他的令牌，想必就是面前的宋神医宋姑娘了。怎么，宋姑娘要去找大师兄？”
　　宋雨眠看他一双长腿:“你是无情的师弟？那一定是追命没错。”
　　她道:“我现在不能回京。你若是得闲，请帮我把这块令牌带回去。”
　　追命苦笑道:“既然是你亲手借的东西，应该亲手还回去。虽说我是去找师兄，但此行事态紧急。姑娘不妨在杭州等一等，待案子破了，师兄自然会来找你。”
　　宋雨眠道:“怎样的案子？”
　　追命压低了声音道:“幽州惟一女捕快谢红殿死了。”
　　宋雨眠闻言道:“我想和你一起去。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这话说的十分没有信服力。一个长成让人作诗做梦都求而不得、看一眼就忘情的女孩子，是不适合掺合到这些事情中来的。
　　追命一个头比两个大。他道:“这是桩采花贼的案子，专挑你这样的小姑娘下手。”
　　他以为这样就能唬住宋雨眠。可是最后跟着追命一起前往幽州的，不是世外仙姝的少女，而是高绾着长若流水的墨发，一派尚余孤瘦雪霜姿的美少年。
　　追命看也不看美少年。他的轻功极佳，只顾赶路。可不论怎样的腿法，宋雨眠却能一直保持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两人仿佛变着法儿的玩起了猫抓耗子的游戏。被比作“耗子”的追命没见过这般比猫儿还磨人，比猫儿还捉摸不透，比猫儿还神神秘秘的女人。
　　她现在还不能被叫做女人，但年龄又有什么关系呢？追命是不敢往下想的，他拿起酒壶灌了几口，继续往前走。宋雨眠慢悠悠地晃在后面。
　　他俩一路风尘仆仆，可宋雨眠的靴子还是干干净净的，踩在路面儿上连个土印子都没有。
　　宋雨眠道:“你跟我说说话，我就不跟你走了。”得嘞，连声音也是个年少轻狂的。
　　追命扯着脸，他的脸本就沧桑，这下倒像是个小老头。他道:“你就是不跟我走，也要和我走了。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幽州，你跟好我。”
　　宋雨眠道:“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你瞧，即使我看起来不会武功，却能轻易追上你。所以逃命起来，我比谁都强。”
　　她看起来丝毫没有功夫架势，一双胳膊腿都软绵绵的。那些内力卓绝的人，炼成返璞归真花了多少年？她才多少岁。不知天高地厚总是会吃大亏的。追命嘴里发苦，连带着他灌的酒也是苦的:“你就算会武功，也该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雨眠笑了起来，好像感到很开心，又好像在嘲讽:“你是个好人……”
　　追命把嘴闭上，他就不能和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计较。若是计较起来，她们会说上个三天三夜也没完。
　　可是宋雨眠说完那句话，笑意就停了。她看着远处道:“如果人人都和你想的一样，就不会因为多管闲事而反目成仇了。”
　　不远处两个男人正在厮斗。追命定眼一瞧，立刻大鹏展翅般扑了过去，两手提起二人吼道：“你为了替伍彩云报仇和蓝元山拼命。可若他不是凶手，你却死了，谁来替伍彩云报仇呢？”
　　被吼的男人垂头哭道：“是他杀了彩云!……”
　　宋雨眠向前几步，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或许她的存在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哭泣的男人停止了落泪，他甚至还抬手抹了抹，而另一个——蓝元山，也在追命收手后整了整衣冠。
　　追命叹道:“殷寨主，蓝镇主，你们都是聪明人，也难免会做糊涂事。不妨先到黄堡主那里商量商量。不管是谁，杀害伍姑娘的凶手一定会落网。请看在我姓崔的面子上，别再打下去了。”
　　“殷寨主”殷乘风、“蓝镇主”蓝元山两个人面若寒霜的走在前面，追命和宋雨眠在后面。
　　宋雨眠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谁呢，又如何得知死掉的是个姓伍的姑娘？”
　　追命道:“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别了。这一路来，不论酒客乞丐，还是商贩民妇，你可曾和他们搭过话？”
　　宋雨眠道:“这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追命道:“所以你也不用问我这些。”
　　他们在撼天堡的飞云堂受到招待，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北城城主周白宇、总管叶朱颜和蓝夫人霍银仙同在。追命道:“怎不见黄夫人？”“她身子娇弱，来的迟些，还望诸位莫怪。”堡主黄天星语罢，忽地骂道：“这个时候来犯事的，分明是不把我黄天星放在眼里。若是被我逮到，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又像是想到些许什么，向宋雨眠问道:“阁下可是无情大捕头？”
　　宋雨眠停下筷子，道:“你这时候问我，有些不妥。”
　　黄天星惑道:“如何不妥？”
　　周白宇重重咳了一声。他的脸色苍白，就如同大病一场。
　　宋雨眠微微笑了笑:“你不问追命，而是来问我，说明你不信任他，这是其一。你来找我，是因为你想让我现在就对在坐的人进行调查，这是其二。可如果我开始问一些问题，就会有人遭罪，这是其三。”
　　叶朱颜忙道:“现下还有敖近铁敖捕头、奚九娱奚秀才、元无物元大侠、江瘦语江公子、司徒不司徒舵主和六位女侠未到，不妨先等他们落了座一同调查。”
　　追命闻言把酒杯放下道:“屋顶上的朋友，怎地不下来？”
　　跳下来的三人，粗壮的仿佛铁块的是敖近铁，纸扇纶巾的是奚九娱，锦衣华服的是江瘦语，三人甫一下来，就对追命的耳力自愧弗如。
　　追命谦道:“诸位过誉。六位女侠可来？”
　　奚九娱道:“她们这些妇道人家总是磨蹭的很……”
　　话音未落，六个风情迥异的女子从正门而入，六人之中，最为出众的便是周白宇的未婚妻“仙子女侠”白欣如。
　　诸女子笑骂道:“小弟怎还骂起姐姐们来了？”
　　众人都哄笑着起坐相迎。宋雨眠看着周白宇，又看了看白欣如，摇了摇头也站了起来。
　　大姐江天爱扶了一把，道:“素来听闻大捕头腿脚不好，就不必随我们玩闹了。”
　　宋雨眠还未直起身子，默默比较了一下二人的身高，坐下道:“……多谢。”
　　丐帮分舵主夫人梁红石是个敢说的，她一眼瞧见这边，笑道:“小弟的朋友是个俊俏的，难怪大姐也动心。”
　　黄天星笑道：“各位请别闹。我家那口子也来了。”就见一位穿着素衣、脸围轻纱的女子，弱柳扶风的被两个婢女扶了进来。
　　她是黄天星的继室白花花。
　　白花花娇巍巍的请了礼，站在黄天星的身侧，黄天星赶忙扶她坐下，道:“我家这位身体不好，还望诸位娘子军多加费心。”
　　六女侠里好强的休春水即刻回答:“妹子就交给我们吧!”
　　奚九娱嘻道:“诸位七大姑八大姨这么能干，可有找到凶手的线索？”引得男人们都发笑起来。
　　奚采桑冷声道:“我们没有，你们也没有!”
　　笑声戛然而止。
　　奚采桑对追命道:“但我们有怀疑的人!”
　　她道:“发生的案件中，只有谢红殿留下了一点线索，就是她和一个女子约好在翁家口客栈见面。”
　　追命点点头:“衙里的档案里已经记录报案的是谁了。”
　　梁红石补充道:“可她却没说，谢红殿留下的，是一个‘雨’字!”
　　这话里话外指的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