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离嫣》蓝九月

15、第十四章

　　“雪衣，雪衣？”向娴青不耐烦地说：“你在看什么？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雪衣回过神来，依然看着眼前打颤的小翠，喃喃地说：“有呢，我有听着呢。”
　　“婆婆寿辰过后，你与我一起去找宇文大哥好不好？”向娴青期待地看着雪衣。
　　“好，好。”雪衣随意应着说：“小翠你在门外候着吧，我陪着三小姐说些话。”
　　小翠看了一眼向娴青，低头应道：“是。”便退了出去。

　　雪衣走到向娴青的旁边，欣然说：“三小娴的脾气越发好些了。”
　　“你在取笑我？”向娴青挑了挑眉头说。
　　“雪衣不敢。”
　　“我看只有你敢才真。”向娴青赌气说道：“宇文大哥为什么要离庄呢？”
　　雪衣低垂着头，不敢应话。
　　“走吧走吧，连你也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向娴青燥动地说挥手。
　　好不容易安抚了向娴青，她疲累地走出门外，见只有小翠一人站在门外候着，不由走了过去。
　　“小翠。”
　　“雪衣姐姐。”小翠魂惊未定，呐呐叫着。
　　“三小姐的脾气你不是早已习惯吗？怎么还会害怕的？”雪衣微笑问道。
　　“谁不怕她呢？”小翠柔婉说道：“弄得一个不好，打得满身是伤事小，最怕的是她一刀让你毙命。三小姐的刀，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应付？”雪衣含笑问道，嫣红的脸满是笑意。
　　小翠一怔，连忙柔声说：“三小姐的刀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小翠的武功是何人所授？”雪衣装着有意无意地问：“我觉得你的样子那么柔弱，实在不似学武之人。”
　　小翠笑着看向雪衣说：“小翠武功曾在三年前受三小姐指点了几招，更何况山庄也没有小翠动武的地方，所以习得几招防身，却从没有与人交过手。”
　　雪衣恍然地点头，随意问道：“小翠的梅花小钗很特别小巧。”

　　“这是很普通的钗，如果雪衣姐姐喜欢的话，就送给你的。”小翠作势要取出钗，笑说。
　　“不用不用。”雪衣连忙压住她拨钗的手笑说：“我向来不喜欢插钗上鬓。”
　　“也是的，雪衣姐姐总让人有种出尘脱俗的美丽，什么钗到了雪衣姐姐的云发上，倒显得俗气了。”小翠柔弱地笑说，眼里全是仰羡。
　　“小翠谬赞了。雪衣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雪衣脸红润起来：“更何况也不好意思夺人所爱。”
　　“这只是别人送给我的。”小翠怜笑说：“小时候一个同是丫环的女孩送给我的，一直都保存着，都戴了有十多年了。”
　　雪衣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怯弱，单薄的身子，简单的紫色布衣，又怎么会是那一个武林高手呢？不可能的，雪衣立即否认自己的观点。
　　“哦，原来这样啊？”雪衣轻笑说：“我先行一步了。”

　　来到偏静的地方，雪衣颓然坐下。
　　冬天开始有寒风了，吹乱了落红也吹乱了树上的叶子。
　　雪衣突然听到脚步声，紧张的心情不由放下，笑问：“你来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只要我想知道，怎么都能知道的。”段一寒得意说：“更何况是熟悉如家的寒星山庄。”
　　“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寒星山庄的？”雪衣奇怪地问。
　　“雪衣，我很想你。”段一寒笑得如春天的百花，嫣然而夺目。
　　雪衣掠了掠瘦肩上的乌发，悠悠然说：“亏你还笑得出来，向天星已经回来了。”
　　“什么？向天星已经回来了？”段一寒怔了怔问。
　　“当然，而且他不出现在庄是因为要杀你。”雪衣冷然说：“你破坏他送给窦太师的货物。”
　　“雪衣，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段一寒像是没有听到雪衣说什么，高兴地说。
　　雪衣愣愣地看着他：“你不会是他的对手，你知道吗？”
　　“我不怕他。”段一寒嘻嘻地笑道，但是眼里却有令人寒栗的残酷。
　　“一寒——。”雪衣无奈地叫道：“虽然我不太满意你做的一些事，但到底你也算与我相识一场，你还是避一避的好。”
　　“雪衣，你在关心我，对不对？”段一寒认真地问：“你在担心我有事，对不对？”
　　雪衣没好气地说：“谁关心你了，你不珍惜你的命，我可管不了。”
　　“我就知道雪衣喜欢我。”段一寒不要脸地笑逐颜开：“我就知道。”

　　雪衣看着他开心的俊脸，她平静地说：“向天星练成了阴冥掌。”
　　段一寒点点头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还笑得出来？”雪衣恨不得打他一拳。
　　“我不怕他。有机会也要领教领教他的阴冥掌，毕竟是两百年前红魔成名的绝技。”段一寒自信满满地说，眼里有着令人不敢质疑的自信。
　　雪衣看着他，她越来越看不透段一寒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更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深，竟然连独步武林的阴冥掌也不放在眼里。
　　“一寒，你让我迷惑了。”
　　“雪衣，我们去游山玩水好不好？”段一寒怔怔地说：“我真的很希望与你一起看尽世间美景，那是我的愿望。”
　　雪衣突然想起不告而别的宇文离，心酸酸的难受，为什么他要离我远去呢？
　　“我想去寻找一个人。”
　　“我知道。”段一寒突然叹息说。
　　“你知道？”
　　“是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一直不愿意你从唇里说出来吧。”
　　“你究竟还知道什么？”雪衣第一次觉得段一寒比宇文离更难理解。
　　“我还猜到你会突然消失，连向娴青也不会说，如他般，不告而别，是这样的吗？”段一寒忧伤地看着她，凄凄而问。
　　雪衣惊慌地看着他，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连她所想的事都清清楚楚的？不禁有种恐惧的感觉，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你不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段一寒轻轻地拥她入怀柔声而酸楚地说：“你怎么可以害怕我呢？我就算伤害了全世间的人，我也不会伤害你的。”
　　雪衣想起宇文离的激吻，现在在段一寒的怀中，令她觉得心安但也很抱歉，她发觉自己爱的，不会是他。
　　用力地推开段一寒，她红着脸说：“我明早会离开寒星山庄的，而且会去追杀向天星，我不想再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不行，杀向天星的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你犯险的。”段一寒寒声说道。
　　雪衣蹙着眉黛，轻扯粉衣的裙裾说：“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那好吧，你去就是。”段一寒突然嫣笑说，好像刚才的忧伤从没有存在过般。
　　雪衣鄂然地看着他，想不清刚才的忧伤是真还是幻。
　　“只要你不再跟着我就行了。”雪衣像是看透了他的内心，幽幽地说。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段一寒嘻着笑说，脸上的笑容如烟花灿烂。
　　“一寒，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一个丫头，我是要来杀向天星的，而现在他练成了阴冥掌，我惟一取胜的就是智取。”雪衣淡淡地说：“我之的以决定离庄，并不纯粹为他，我只是不想我的姐妹卷入这刺杀中，而牺牲。”

　　踏进向娴青的厢房。
　　向娴青呆呆在对着窗外那飞叶残落的梧桐树，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伤。
　　雪衣突然觉得离开她有些不舍，可是为什么她却偏偏是向天星的女儿呢？造物是一个顽皮的孩童，总是以折磨人为乐的。
　　想到这，不由轻轻地叹息。
　　“三小姐，三气转寒，你要小心身子。”雪衣轻轻地帮她披上绿色的披风，柔声说道。
　　“你说宇文大哥会去了哪里？”向娴青幽幽地说：“爱上一个人难道就要这样受苦吗？”
　　雪衣无语垂首，淡淡的夕阳已经西下，虽没有下以山头，却让淡云遮去了兴彩。橘红色的余光将雪衣的云发还有粉红色的衣服披上一层红晕。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了。”向娴青无比忧郁说：“全庄的人都知道我爱他，可是只有他不知道。”
　　“三小姐……。”雪衣嚅呐着，不知道该怎样的去安慰她。
　　事实上她也在怀疑，像宇文离那样冰冷的人，是否有感情存在，更想不透，这样冷的人，怎么会成为江湖中追奉的侠义人氏。

　　“别担心我，这一段日子心很不安，总隐隐觉得有事发生的，所以心烦气乱，倒是对下人乱发脾气了。”向娴青笑了笑说：“反而是看到你，总是觉得很亲切。”
　　雪衣不禁眼角涩痛，她笑了笑说：“三小姐高高在上，对下人发发脾气，没有人会说闲话呢。”
　　“小翠跟了我快十年了。”向娴青说：“可是我对她怎么样，我自己也很清楚。”
　　“别乱想些什么。”雪衣离愁万千，未离开的时候，总想逃着离开，却真正要走了，却总带着不舍。
　　“雪衣，有时候你会给我一个错觉，觉得你不会是一个做下人的姑娘。”向娴青平静地说：“你是有事瞒着我的，对不对？”
　　雪衣暗吃一惊，看来向娴青比她想像中聪明得多了。
　　“三小姐明鉴，雪衣确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雪衣不敢抬头看她，束然而说。
　　向娴青不再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窗外飞花舞影，盈盈而断，不远年有一座断桥，配上这萧条的季节，让人莫明的伤感。

　　“雪衣，我待你如何？”向娴青突然问道。
　　雪衣不敢大意，恭敬回答：“三小姐对雪衣爱护有加，雪衣永生不敢忘记三小姐大德之恩。”
　　“好！好！好！。”向娴青笑着点头说：“你只要记着今天所说的话就行了。”
　　“雪衣有生之年也不会忘记。”雪衣轻轻叹息，不知道当她知道她要杀向天星的时候，还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和谒？
　　“你退下吧，我今晚会去陪伴婆婆，还有，不要到处乱跑了，现在向枫疯了。”向娴青叮嘱说。眼里有着寒冷的光芒。
　　“疯了？”雪衣鄂然而问。
　　“据说他又有一批货出了问题，让人做了手脚。”向娴青皱眉说：“所以现在最好不要惹他，他对你好像有些色心起，只是这一段日子没有空而已。
　　“雪衣知道。”雪衣低眉应道，都要走了，如果他要敢对我有色心，我一剑结束他的性命。雪衣在心中暗暗地说。
　　“也好，就不知道谁那么大胆，敢对我们寒星山庄出手。”向娴青狠声道：“让我知道，不管是谁，都要他碎尸万段。”
　　雪衣身子不由一僵，躬了躬身，逃也似的离开厢房。从明天开始，寒星山庄不再是她要理的地方，她要的只是找出向天星，她不会让他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