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为我楚舞》云初音

14、十分钟

　　Aaron拖了门口的行李箱，Jackson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拉着楚舞一，一手拉着Aaron，像极了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让何家尧嫉妒地发狂……
　　犹豫了零点零一秒，何家尧拨通楚舞一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你在哪里？”
　　“你这么快就到了？”
　　“你现在在哪里？回答我。”
　　“我……在外面有点事儿。”楚舞一心虚。
　　“什么事？”何家尧追问。
　　“工作上的事。”
　　“楚舞一，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何家尧的声音很低，隐隐有怒气。
　　“怎么了？”楚舞一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你在哪？你到了吗？”
　　“再说一遍！”
　　“你……何家尧……”楚舞一定在原地，因为何家尧正站在她对面的二楼，两人之间不过数十米。
　　暴风雨来的太突然，空气像是凝结成块儿从空中落下，将两人之间的信任砸的千疮百孔。何家尧挂断电话，把手里的文件丢给身旁的助理，气冲冲的从二楼下来，当面拆穿她的谎言。
　　“他是谁？”何家尧语气逼人。
　　“他是我在美国的朋友。”楚舞一慢慢挪着步子挡在Jackson前面，他们父子俩的第一次见面，她不想弄得很糟糕，如果不是合适的时机，她宁愿他们先不要见面。
　　何家尧讥讽：“是情人吧。”
　　“什么？”楚舞一有点反应不过来，何家尧的注意力在Aaron身上？
　　场面上火药味十足，Aaron和何家尧若无旁人的对视，Aaron更是火上浇油：“我从新闻上听说你娶了Joy，如果你并不爱她，请你将她还给我。”
　　“呵，”何家尧冷笑，“大言不惭。”
　　Aaron并不恼，他的职业让他有比常人更多的耐心：“我不是要挑衅，我是真心想和Joy在一起。中国有句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如你所见，请你再认真考虑考虑。”
　　“我就是夺了，你怎样？”何家尧拉过楚舞一，执意要带她走，可是楚舞一另一只手牵着Jackson，Jackson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地望着拉扯的大人，奶声奶气的问楚舞一，“Joy,whoishe？whereareyougoing？”
　　正巧何家尧有同样的问题。长长的卷发，带口音的中文发音，还和那个男人穿着亲子装，又和楚舞一很亲昵，何家尧脸垮下来，试探的问：“你和他的孩子？”
　　“不是！”楚舞一立即否定，是我和你的孩子，她准备坦白，却又犹豫了，她要怎么解释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万一他要是不相信或者不想相信呢？
　　只见何家尧松了一口气：“现在回去。”说着就要拉楚舞一走，楚舞一放心不下Jackson却又不敢表露，Aaron要拦，楚舞一摇头示意，Jackson的小手慢慢从她手里剥离，Jackson委屈巴巴地掉眼泪，不愿楚舞一离开，楚舞一何尝不是红了眼睛，回头小声对他们说：“等我回来。”
　　助理去停车场开车，犹犹豫豫的提醒何家尧B市的会议很重要，收到他的白眼作为回答。何家尧接到车后安排助理回公司，他自己则臭着脸载楚舞一回公寓。
　　“你不是要出差吗？”很差的开头。
　　“我以为你是来送我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何家尧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车速很快，连连超车。
　　“我……”楚舞一捏着手机难以回答，假话伤人，实话伤心。
　　“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原谅你。”不需要你能说服我，只要能让我说服自己。
　　他们还在等她。楚舞一压下心中的酸涩，解释道：“我刚到美国的时候认识的Aaron，他帮了我很多忙，那个小男孩叫Jackson，出生在单亲家庭，我和Aaron认识多年，Jackson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很黏我。楚舞一巧妙的回答了何家尧的问题，顺势丢了张感情牌――何家尧也是单亲家庭的长大的，也许他会更懂Jackson。楚舞一想了想，问道：“你喜欢小孩儿吗？”
　　谁？Jackson？“不喜欢。”何家尧没有丝毫犹豫，又不是他儿子，为什么要喜欢？
　　不喜欢。楚舞一抬头看了何家尧一眼，心里胀地难受，忙转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她以为……她还以为能美满地结束呢，看来不能啊。
　　“停车。”
　　“干什么？”车子并未停下。
　　“我要回去。”
　　“回哪儿？回那个男人身边？何太太，你结婚了！”
　　“何家尧，我已经解释了，Aaron是我的朋友，在国外这些年他帮了我很多，现在他带着Jackson来找我，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把他们丢在机场不管吗？”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见不得人吗？”
　　“你……何家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你原来不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吗？”
　　“现在的我什么样？丑恶吗？对，我变了！我也从来比不得你洒脱。”何家尧一拳重重地捶在方向盘上，一向沉稳的眸中尽是怒意，良久，然后，妥协……
　　车子本来已经离开了机场，何家尧调头回来。“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就离开，何太太的名头你不想担着就不必再回来。”是威胁。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他做不到将她拱手让人，如果勉强是让人难过的事，那就让他们一起难过吧。
　　何家尧倚着车门点燃手里的烟，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思绪飘到半年前的街舞大赛。他的私人秘书有几个人一直安排在国外，公事是幌子，他们的主要职责是打探楚舞一的消息。
　　街舞大赛他去了，放下所有的恨和怨，飘洋过海，迫切的想要再见她一次，只是被Aaron截胡了，所以他根本不是对Aaron有成见，他是把他当成抢走楚舞一的敌人！凭什么他只能在台下仰望，而那个男人却能陪在她身侧？你也许无法想象，有些人是靠着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存活，一旦没有了这个念头，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
　　几乎是过几秒钟就看一次时间，却又克制着不让自己去看机场出口，短短十分钟漫长的像是数年。她回国那天他也是这样在地下停车场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等待的人何时归来？如果不是受他的钳制，她应该早就走了吧，他给的十分钟，无非是笃定楚舞一有求于他，不敢离开，但是万一呢？她又像五年前一样消失，他当如何自处？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九分二十七秒的时候楚舞一从大厅出来，身后跟着Aaron和Jackson，楚舞一上了何家尧的车，他们则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何家尧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三人眼中浓浓的不舍又让他恼火烦躁，看起来他才像那个外人。
　　两人开车回公寓，何家尧生了一路的闷气，楚舞一没有心思哄，闭着眼睛假寐。没有信任作为根基，他们的婚姻无法继续，她以为可以不用解释的，但是就想没有第一个八拍就到不了第二个八拍，甩出去的手臂不收回来就没办法再挥出去，没有相知如镜，就不敢谈冰释前嫌，那她该如何解释？
　　路过景苑小区旁边的超市，楚舞一让何家尧停了车，一来二去折腾到了一点多，气氛也不适合出去吃，她想去买点食材，他们的关系还是要抢救一下吧。让何家尧在车里等她，何家尧却锁了车跟上来，还是不说话，与她并肩而行，却让她感到安心，比如到提东西的时候，何家尧就很重要了。
　　楚舞一到超市稍微转了一下，家里除了锅碗瓢盆什么都缺，食材是等于零。肉类、蛋类、蔬果、各种调味品，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没米，油只剩下小半桶，嗯，还有牛奶，早餐要喝……逛了二十分钟，满载而归，嗯，这下又缺个冰箱了。
　　何家尧处理冰箱里的饮料，楚舞一在厨房准备午餐。择菜洗菜切菜，放油下锅，手法娴熟。原来的楚舞一并不太会做饭，赵媛不会让她动手下厨，仅有的一点厨艺还是何母传授的。到了国外饮食差异太大，她没有太多钱，只能学着自己动手，久而久之厨艺渐渐好起来，况且作为一个母亲她很享受每一次给Jackson做饭，Jackson……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吃不吃的惯外面的味道？
　　何家尧“高冷”的在客厅沙发翻着报纸，目光控制不住的往厨房溜。做饭是件很温情的事，他幻想过很多次下班回来看到楚舞一在厨房给他做喜欢吃的菜，就像原来一样，每每思念难以承受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来麻木自己，他所求，其实很少，只是过程何其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