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逼宫篇：前往三季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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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他的仇人的，哪一个是普通人。”言梦曦无奈的摇头：“饭是吃不上了，阿姐，你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不然世人都忘了，你这天下第一的梦灵了。”
“不过是上一个主子是天下第一，我一个被拿来充数的梦灵，也成了梦灵之首，而现在，算的了什么？”婪厌一抓住机会就是要损言梦曦的，很快开口：“你想拿我长脸，可若是以前的同僚知道，我现在跟着你，我还不得被笑话死。”
言梦曦跟着笑道：“我看你是太清闲了，这几天就别回去了，在这儿跟着千千岁跑腿。”
婪厌闻声赶紧施法，捏咒时身体变成半透明，红色的影子晃了晃，而后一脸愤怒的看向言梦曦，此时言梦曦早就关上了自己的梦境。
“混蛋。”婪厌恨恨道，不打算再理这个无赖，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婪厌自上一个主人的时候就是能被看到的人身，所以行走于人世也有诸多的不便，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拒绝和言梦曦共处。
坐到桌前看着桌上的画像，言梦曦有些悲凉的拿起镇纸，轻轻把画粘到准备好的绢布上，画卷慢慢合上，画中人巧笑自若，反而让人生出美好的感觉。
慢慢的，对这份安宁，就连几乎无心的言梦曦也会贪恋。
他是个薄情的人，但重义气，对世间的责任不止是杂师的义务，更多的，是对世间苍生的怜悯，而他的情就这样散在大地上，无人捡拾，也就无人消受。
言梦曦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少年时的奇遇，自己还是个普通人，耕作如常，这头白发遭人厌恶，游山行水的经历被狭隘的天地代替，还有前世的倒霉债，一定会追得紧紧的，那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如此应该是上天仁慈，但若有上天注定这一说，那这个上天，是多么爱开玩笑。
曾经，天地间有他的容身之所，后来，避风的家不要他了，躲雨的庙堂也倒了，孤身一人的感觉下，再富丽堂皇的掩饰也是空洞。
不能恢复平淡，他认，可他受够了孤独。
若不是如此，他怎会忍受司九三番五次的欺负。
甚至后来，有些喜欢。
他说服自己，没有喜欢，只是身边缺个伴了。
快速的卷起画卷，脑袋清明一些的时候开始给花鸟客栈写信。
“凡香的事已查明，属叶玉人所为，请花鸟客栈将叶玉人所为恶事，事无巨细俱告知，否，再难合作。”
灵之间的信只需念咒和一点火，燃尽的纸灰随着不知何处而起的风会飘去该去的地方。
遇柳客栈言梦曦不是很熟悉，以至于写了相似的信不被回复也没当做什么事。
收留灵怪的客栈十四城皆有，而其中的老大是谁言梦曦也不知道，只是作为杂师一直合作。
回信的速度比言梦曦想象的要快，他闻到一股糊味，于是睁眼，就看到眼前的纸上很乱的几个字。
“十四城客栈尽毁，望杂师珍重。”看起来这份信像是客栈被袭后匆忙发出的，言梦曦叹气，凤阙城的大动作早有征兆，虽说是意料之中的洗礼，但还是觉得不忍心，而这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不管出手的是以灵当修为的什么怪物还是叶玉人等企图谋天下的狂妄之辈，都不是他能阻止的。
第一次觉得，即使渗透在轮回之中，自己在世间，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司九迷糊着睁开眼睛，感觉脖子有些疼，想起之前的事，虽然自己怎么晕的不清楚，可他想做什么他还记得，心下暗道不好，可别是刚刚太过分了，师父忍无可忍，被师父的灵打晕了。
司九悄悄偷看言梦曦，正赶上言梦曦因为十四城客栈的事情叹气，脸上的神色也不算好看，有些严肃。
司九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老实的起床，乖巧的走到言梦曦身边。
“醒了。”言梦曦打量着司九，琢磨着这孩子怎么人没长歪脑子却长歪了呢。
司九走到言梦曦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言梦曦也不说话。
言梦曦猜出司九这副模样八成是在认错，心下一沉，别是刚刚的事他察觉了。
“梦曦，你别生气，我不胡闹了。”司九忍不住先说话，倒让言梦曦松口气：“你别不理我。”
“疼不疼？”言梦曦问，司九摇摇头。
其实言梦曦也解不开司九的小招数，只是那个冤魂上身的时候司九处于昏迷状态，而控制言梦曦的其实是司九清醒的眼神。
言梦曦看破也不说，只让司九觉得自己的招数或许被化解了。
“天都黑了，饿不饿？”言梦曦等着司九回答，却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言梦曦经常发呆，眼下看别人发呆才知道是怎么一副蠢样子。
“厨房有吃的，我让青仙端过来。”司九斟酌着开口：“师父想吃什么？”
“不挑吃。”言梦曦没好气的收走桌上的信，站起身给自己披上件衣服：“等下我带你去四九城逛逛。”
“这个时间已经宵禁了，就算你我身手能躲过巡逻的人，商铺也都关门了。”司九疑惑道：“这个季节的长安景致不算好看，想散心的话。”
“我带你去三季窑。”言梦曦也不废话，看着司九愣神的样子心下觉得诡计得逞，忍不住笑出声：“山前雨在风流阁等我。”
这下换司九不说话了，小少年惊讶着张张嘴，最后忍不住问：“师父，你逛窑子，还带我？”
像是终于想起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了，司九板着脸，离开书桌。
言梦曦也不急着追过去，心说这小崽子不定在脑袋里打什么算盘，他其实只是不喜欢离香艳女子太近，才约在风流阁，而司九想到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不是必须去，我只是看你闷着无聊。”言梦曦刚说完话，青仙推门而入。
青仙早看惯那些不符合年龄的表情出现在司九脸上了，而言梦曦显然没有，他仍在不着边际的说些有的没的。
“先生夜里要出去？”青仙开口，言梦曦点点头：“可他们都离开长安了，这个时候见笙先生的孩子，也是有风险的。”
青仙端了很多道菜，身后跟着一盆米饭，盆下是六个纸人轻快的跳着，直接跳上饭桌，放好饭后乖巧的从青仙的衣领钻进她的衣服里。
“你自己？”看见纸人差点从桌上掉到地上，司九顺手一接，这才回过神，言梦曦一脸无所谓的接过筷子。
“不会出事的。”言梦曦将所有灵都支去调查十四城客栈了，这些事他还不想告诉司九。
像是某种共同的默契，二人总不愿把身处的困境遇到的难事告诉对方，就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什么。
一顿饭没说话，言梦曦几乎要憋死了，可司九不吱声，他也没话说，吃完东西就去换衣服，而后很快下楼，山前雨派来的轿子自天黑前就在楼下等着了。
“辛苦了。”言梦曦把从柜台那顺来的烫好的酒递给车夫：“我们走。”
车夫接过酒有些无措，赶紧给言梦曦掀帘子，言梦曦弯腰进轿，一路上打听了不少关于三季窑的事。
要说这笙先生也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但妻子就一个，生下三胞胎之后没两年就去了，那之后没再娶，这儿子里居然有开窑子的，言梦曦还真觉得这墨门也能出败类。
有意思的不止这些，兄弟三人分不出长幼，互相以名字区分。
这里面，雨山前掌握了全长安最大的赌市浣金窟，而前山雨则是遍及除凤阙城外十三个城的黑市推手。
抛去正邪不谈，笙先生的三个孩子倒也是有本事的。
由于与墨忆笙墨忆萧称兄道弟良久，言梦曦下意识的就把这三位可能还要比自己大几岁的墨门人当成了后辈。
“我看公子一派正气，想必风月场不多去。”老车夫猛喝了口酒，舒服的长舒一口气：“都是销金窟，蚀骨崖，要命的地方，少去，少去。”
“前辈说的是，不知道这三季窑和其他地方的青楼有什么区别。”言梦曦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不叫四季窑？可是主人不喜欢冬季？”
“错，是不喜欢春天。”老车夫舔着嘴唇，似在回味酒的香醇：“我家主人，不相信枯木逢春，不相信柳暗花明。所以不靠运气，不靠人，靠自己。”
老车夫的语气里不缺对自己主人的信服和崇拜，言梦曦小声叹气，是哪样的曾经会让一个人不相信春天的温度，他猜不到，但至少他相信春天的力量，相信世间有比三季窑里女子更温软的，名为情的东西。
“那你家主人在三季窑，做什么。”言梦曦觉得自己问的委婉，老车夫也听出他的意思了，哈哈一笑。
“原来公子不知道，那公子你说说看，在三季窑，能做什么？”老车夫不等言梦曦搭话，连珠炮一样的开口：“自然是做最好的那个，说起来，公子不是要去风流阁吗？自己见见就知道了。”
言梦曦不再说话，一路上寒风阵阵。
“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的长安特别冷。”老车夫冻得打了个哆嗦道：“座位下面有手炉，公子可以抱着暖暖身子。”
“多谢。”言梦曦抱着暖炉，感觉路很远，忍不住睡了一觉，梦境未开，里面空荡荡的，既没有串门的灵物也没有婪厌在那里唠叨，他反而睡不踏实了。
婪厌虽然有在外行动的经验，可那是千年以前，以她的性子，难免出什么事。
就这么想着，言梦曦的思绪不由的飘得很远，飘到自己前世的故事里，据说那个时候的自己，比这一世鼎盛时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倍，那样的风光，也不是随便想想就想得到的。
可究竟是什么事，害得连梦灵都不得好，他不知道，乔箬也不说，像是这些事随着时间，已经被埋得妥帖，再也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逼宫篇：前往三季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