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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以身相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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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街道繁华开敞,两旁有推着小车买卖的小贩,商铺宽而明朗,楼宇耸立,屋檐的尖顶之下挂着风铃。
大临的建筑大都高大方正,却又精致可敲,在威严耸然之中又多了一丝华丽精美。
脚下铺的砖块都十分齐整,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百姓们来来往往,一派祥和。
这是特效也还原不出来的盛况。
宋轻歌这是第一次觉得,来到这里也是不错的,至少她看过历史,感受历史。
“怎么了?”徐关儿问。
“没,我想自己转转,你自个儿去吧,戌时我们在城门口集合。”
宋轻歌说罢已经迈步朝前而去。
徐关儿挠挠脑袋,也走了,徐家记的粽子可好吃了,每年端午节都排好长的队,她得早早地去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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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时候,她是不到半夜不睡觉的,坚持用最贵的护肤品熬最晚的夜。
蹦迪、喝酒、飙车……和她那群狐朋狗友玩得风生水起,现在只要能吃饱穿暖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是谁说的由奢入俭难?
她也不觉得嘛。
“诶,姑娘,让让,让让。”
拉泔水的小厮从后面上来,还有几尺的时候喊道。
宋轻歌还没来得及转身,胳膊被人一拉,给拉到了街道旁边,泔水刚好过去。
她抬头看向拉她的人。
一身月白长袍,袖子边缘绣着细细的金线,让人觉得清冷如雪当中多了一丝华贵。
握着她手肘的骨节分明,往上,是那张熟悉的脸,嘴角浅浅勾起一边,眼中噙着几分好笑。
“差点儿被泔水桶撞到你笨不笨?要是你掉进去,我可就不拉你了。”
霍行止作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宋轻歌挣脱开他的手,嘴硬道:“谁让你拉我了。”
看他今天穿得跟个如玉公子似的,一开口,还是那个冷漠毒舌的霍行止。
霍行止轻轻地弹了一下沾到灰的袖摆,难得与她计较。
宋轻歌:“你怎么在这儿?”
“今儿不端午节吗?跟我师傅出来给安主儿带点东西。”他颔首,指了一下在某家店铺选东选西的王全。
被强迫选东西的王全:“……”
“哦。”
“你不是跟着你主子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还能出来?”霍行止弯腰看着她,像抓住把柄一样逗弄她。
宋轻歌谎话张口就来:“被打入冷宫的是我主子又不是我。”
“得,算你运气好,今儿带你逛遍京城的繁华地儿。”霍行止直起身子,施舍般地开口。
宋轻歌可丝毫不介意,她正愁钱不够呢,现在有个冤大头上门,她还迫不及待呢。
“东街的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南街的衣服布料绸缎锦华,西街的美食小吃各地名菜,北街的珍奇艺玩古董器具,你想先从哪儿逛起?”
“西街吧。”宋轻歌其实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吃饱了去东街逛逛,顺便让他出出血,至于衣服奇玩这些,都是娱乐之物,等出了冷宫,想要这些那还不简单吗?
“行!”
其实只要大土豪一句话,把四条街包下来都没问题,但他怕吓着她了,那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第一,他还不确定她是否有那个能力,所以先静观其变,看她能不能从冷宫出来;
第二,她的立场在他这边,但保不齐哪天就倒向了太后,所以等他明确了她的立场再说。
所以现在,两人都还处于试探对方的过程当中。
古代的小吃也是不亚于现代的,比起北京的簋街和南锣鼓巷也是不差的。
宋轻歌端着碗水玉豆腐,吃了一口觉得太腻太甜,顺手就给了霍行止,一脸嫌弃:“不好吃。”
“东南一带的食物偏甜,你家主子是从苏州那边迁过来的,你竟也吃不惯这个?”霍行止随口一问。
宋轻歌又扯谎:“主子是苏州人,我可不是。”
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皇城根脚下长大的,口味偏重。
“那你口味是怎样的?”
“辣,越辣越好。”
霍行止指着不远处大锅里正在翻炒的辣椒,路过的人都被呛得咳嗽。
宋轻歌:“……”
吃你的水玉豆腐去吧。
西街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转得完的,两人吃饱喝足,准备抄小道去东街。
“小行子,你见过皇上吗?”宋轻歌转着手上吃完丸子的竹签。
霍行止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就好奇嘛。”她把竹签丢到墙角的垃圾桶里,“现在前朝都知道我家主子是冤枉的,并没有推县主,可皇上还是不肯赦免,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皇上。”
霍行止头一次在她面前沉默了。
这是朝纲之不幸。
有罪的人不能入狱,无罪的人反倒出不来,究竟是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还是如何。
其实宋轻歌也只是想抱怨抱怨,她知道现在朝廷的形式复杂,皇上就算有心想保,也得看几分太后的脸色。
可在小行子面前,她竟就这么说出来了,反正说了他也不能做什么。
“其实……”霍行止欲开口,“皇上吧,外表当真担得起玉树临风这四个字,人也是极好的,体恤民情,温和体贴。”
宋轻歌怪异地看着他,这怕不是来给皇上洗白的吧?
霍行止看着远处的长街,眸意微动:“龙抬头那次他来瞧过我家主子,低头问话之间,眸子里都是柔和的情意。”
其实那次去的人是霍祁言。
更应该做这个皇帝之位的是霍祁言,本来也是他,可因为太后,他如今连性命都得倒计时。
“他喜欢安主儿?”宋轻歌转头看着他问。
霍行止点点头。
没错,霍祁言是喜欢安绾。
宋轻歌却嗤之以鼻:“皇帝的爱情,我从来不信。”
“为何?”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后宫不是三千妃嫔,哪个不是登上帝位就将结发妻子抛之脑后。”
“刘邦如此,汉宣帝刘询亦如此,在我看来,只要是皇帝,就没有一人是专情的。”
宋轻歌决绝道。
想当初,奶奶对自己的孩子实行放养模式,父亲便白手起家,母亲亦陪之,可到头来得到的又是什么?
是每时每刻的嫌弃,是彻夜的不归,是心烦时的指责……
家里的锅碗瓢盆、玉器古董随时都在被砸,没有一样是完整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不是他的女儿。
“可皇帝你都没见过,何曾得出这一说?”霍行止十分不赞同她的观点。
宋轻歌轻嗤,小脸不屑:“那后宫那些女人都是摆设咯?”
“……”
这个的确是没办法的,为了平衡各家的势力,娶其之女冲纳后宫是良策。
但他发誓,他可是完完整整的人。
宋轻歌不想多说,像是负气一般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一把利剑从右边的墙后伸出,直直抵住她的脖子。
宋轻歌被迫往后退着。
霍行止还以为她改变想法了,但在见到那泛着冷光的利剑时,他脸色一变。
“不许动!”
举剑之人厉声道。
宋轻歌不敢轻举妄动,霍行止更不敢,但他有把握。
暗中保护的羽林军就在附近,得知他被偷袭必定出手。
而且就目前来看,他们针对的是宋轻歌。
“大哥,能不能先说两句话,你别手一抖给我留条疤……啊!”
宋轻歌还没说完话,这人便使了一股劲,剑的边缘已经将她脖子刺破了皮。
十来名与他着装相同的黑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妈-的,你有没有点儿反派精神啊,都不给我留下遗言的机会。”宋轻歌大吼。
霍行止:“……”
取她性命的人:“……”
宋轻歌瞪他两眼,在目光触及到他腰间的佩刀时一愣。
这不就是今天要杀她的那拨人挂的佩刀吗?
敢情这是一伙的啊,这个宁妃还有完没完?
羽林军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周边,霍行止打了个手势,让不要轻举妄动。
“取宋轻歌人头!”
大汉一声落下,所有人蜂拥而上,没管站在一旁的霍行止。
而与此同时,羽林军也从天而降,与黑衣人开打。
“过来!”
霍行止踢掉一个大汉已经飞过来的佩刀将宋轻歌拉在身后。
“哪儿来的帮手?”关键时刻宋轻歌也没放下警惕,要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那就完蛋了。
两个黑衣人双面夹击,霍行止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宋轻歌被他扯在身后甩来甩去的,只觉得快吐了她要。
又是一脚,霍行止将黑衣人踢倒在地。
这批人体格甚好,甚至比在茶驿那批也要精湛,就连羽林军都得好一番周旋。
一般的护卫绝不可能如此厉害,且他们训练有素,以领头马首是瞻,最怕的就是他们是这某户京城人家养的私军。
现在朝廷内忧外患,霍行止处理公文的时间也往后挪了又挪。
“小心!”
霍行止和宋轻歌同时喊道。
霍行止先上前一步将宋轻歌揽在怀里,带着她转了个圈,一脚朝对面那黑衣人踢去,可却挡不住后面那一个。
利剑刺进手臂的时候,他闷哼一声。
没多犹豫,手上的短剑刺进黑衣人心口,与此同时,手上的剑也被他硬生生地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