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古月玄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缘翎：“啊啊啊啊啊%&……%&%&*&……*”

　　厨房内，切菜的金狮手一顿，然后继续淡定切菜。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真的，没有人能够心平气和的给小孩辅导作业，没有！

　　小平安今年七岁，正是人嫌狗憎的年龄。

　　倒也不是他多皮，但是养过娃的都知道，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越是平安这样看着乖巧的，越是忽然就搞出什么大动静。

　　当然，以他们阶位，那自然不会伤筋动骨。但老是忽然被吓一跳，心脏也受不了啊。这些其实都还能忍，最大的问题就是平安的学业。

　　金狮曾经建议缘翎老人给平安找家教，但缘翎拒绝了。他以“孩子需要同龄朋友”为由，安排平安上了缘翎星的公立小学（金狮出面办的手续）。

　　但既然是上学，那老师自然要留家庭作业。平安的成绩在班里只能算中等偏上，他倒不是不聪明，相反他天赋还很好。但他也有小孩子常见的毛病，就是注意力不集中、学习不认真，粗心大意。

　　但这才是最糟心的事，他自己有些题目不会，得让人辅导。然而你跟他说一二三四五，回头一看，小孩已经神游天外了。

　　再不然就是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答非所问还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根本不知道他那小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一次两次还有耐心，次数多了，九阶也得爆血管。

　　金狮也提议过找个老师课后辅导，花不了几个钱。但缘翎思考过后，仍旧自己每天挤时间亲力亲为，也不知道图什么。

　　就是苦了金狮，缘翎在的时候倒是不假人手，缘翎偶尔必须出远门的时候，就只能金狮来了。好在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总体还是给了金狮缓冲的时间，不像缘翎，已经忍不住爆粗口了。

　　而且就算爆粗口也不会在平安面前，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出门指天骂一顿，再进去继续和颜悦色的辅导。

　　其实金狮是羡慕平安的。

　　金狮是狮族少数由母狮单独带大的孩子，在狮族，他们这样的孤儿寡母日子并不好过。

　　倒不是经济上的困难，金狮印象里他们家从来没有为钱的事发愁过。但日子好不好过，有时候跟钱关系不大。

　　他阿姆无论是阶位还是品性都属于炙手可热那一卦，尤其还是单身——带孩子算什么？掏点钱孤儿院一送了事——不仅有异性趋之若鹜，同性也是。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金狮这个拖油瓶，他阿姆的日子会过得很好。但不愿意放弃孩子去组建新家庭，那在狮族就是个异类。

　　异类就会被排斥，而他们还没强大到可以无视那些隐性的排挤的程度。

　　最困难的时光，还是他的姨母们扶持过来的。不过后来她们找到了新的雄狮，组成了新的家庭，也就逐渐断了来往。不是不顾及情分，而是不敢保证拥有了新家庭的她们，是否会为了自己的家庭，而加入逼迫他们母子的行列。

　　没办法，狮族习俗就是那样，她们可以不打扰他们母子，就已经是能给予的最大程度的尊重了。

　　印象里，阿姆也曾求助过联邦几次。但联邦不干涉内政，他们能做的也就是调节。然而这对于他们母子的处境并没有太多改善，就算帮他们换了几次住址，顶多也只能让他们拥有一段时间的平静。

　　狮族在宇宙也是大族，但凡他阿姆被一只狮子发现了，就会有很多苍蝇嗷嗷叫着贴过来。

　　小时候金狮最害怕的就是跟阿姆分开，因为每一次分开，都有可能是永别。他连学都不敢上，只能由阿姆在家教习。

　　一直到缘翎老人收他做记名弟子，搬到了缘翎星，他们的处境才好了起来。

　　缘翎一开始真就是想给平安找个保姆，除了专业性和人品外，对阶位没有要求。金狮揽下这个活，背后没少被同门嘲笑谄媚。

　　但金狮不太在乎。

　　他来照顾平安，能拿到好处是真的，想报恩也是真的。最重要的是，对他来说这是离家最近的工作。

　　说来可笑，他这个年龄放低阶都差不多能当爷爷了，结果还像是个离不开阿姆的宝宝。

　　而他羡慕平安的地方，就在于虽然平安是个孤儿，却不必担心离别。缘翎老人对他的宠溺已经超越了师生，如果不是不同族，说是父子都不为过。

　　一名九阶不惜余力不计得失的培养，这放谁身上都是幸运。

　　而平安甚至可以肆意挥霍这种偏爱。

　　这怎么能不羡慕呢？甚至都要嫉妒了。但是金狮也不是真的小孩子，还不至于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还要去跟小朋友争抢。

　　主要是也争不过。

　　金狮是个很识相的人，在缘翎老人这干活，不懂看人眼色是不行的。但还不能太滑头，缘翎老人不喜欢这样的人留在平安身边。所以老老实实干活，老老实实照顾平安，别存什么歪心思，这才能长久。

　　事实证明金狮的想法没错，他照顾平安六年有余，缘翎老人对他满意极了，指导平安修行时顺口指导他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有点隐隐将他当成真正的记名弟子的意思。

　　记名弟子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有的记名弟子一辈子也就能见缘翎两三次，不过是个挂着“记名弟子”的陌生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防止底下有人搞小动作。

　　这些记名弟子里也有能修到高阶的，但不代表就能入了缘翎老人的眼。毕竟阶位再高，能到九阶？

　　金狮勉强算是在缘翎身边长大，但要说多受重视倒也未必。他已经修炼到五阶后期，算是天赋不错的了。但缘翎也只是照顾到他成年，成年后就很少再管他。如果不是平安，恐怕金狮的未来和缘翎将再无交集。

　　哦，也不一定。毕竟作为缘翎老人的记名弟子，他是有资格在缘翎星定居的。

　　金狮没那么大的追求，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离家近，待遇不错，工作也清闲。以前要全天候照顾平安还有点辛苦，现在只要管接送平安上下学、给他们准备三餐，等他们吃完晚饭，收拾下卫生就可以回家了，多好。

　　这工作他还能再干十年！

　　金狮将菜出锅装盘。

　　菜分两边，一边是正常的四菜一汤，肉类为主，说不上丰富，但看起来很有食欲；另一边则是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糊，看颜色就让人胃口尽失。

　　正常那些菜是缘翎老人和平安的，糊糊则是给阿福的。

　　这可不是金狮苛待阿福，而是没办法。

　　说起阿福也是个可怜孩子，他刚来缘翎星时一切正常，大概两岁多点时，忽然有一天就忽然哇哇大哭的喊疼。但要说哪儿疼，两岁多的孩子也说不清。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问题出在精神体上。

　　缘翎老人对精神体方面了解有限，只能又请来了树界主。

　　树界主检查过后，发现阿福的疼的的确是精神体，但病根却不在阿福身上。规则方面的东西，金狮根本听不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阿福的疼是因为另一个人。

　　问题是，没人知道另一个人在哪里，正在遭遇什么。

　　树界主离开了一阵，再回来时带了一枚寒冰核。

　　寒冰核在世间极为罕见，具有镇定精神体的作用。而它罕见的原因并不是昂贵，而是没人愿意暴殄天物。

　　寒冰核虽然也算是超一流的宝物，但它真正的价值，是凝结寒冰之心。寒冰核是寒冰之心的种子，而寒冰之心的价值可是远超寒冰核，毕竟超一流和顶级根本没得比。

　　不过无论是寒冰核还是寒冰之心那都是寒界的产物，寒界封闭时间太久，寒冰之心或许有些大佬的藏宝库里还有，寒冰核却几乎已经绝迹。树界主能搞来一颗寒冰核，这比祂弄来寒冰之心更让人惊奇。

　　总之，有了寒冰核，剩下的就好办了。

　　他们用极品能量石在树上建了个房子，又雕刻了无数源符，以寒冰核为核心形成了一个隔绝的空间。只要在这个屋子里，阿福的精神体就不会受外界影响。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起码孩子不难受了。

　　剩下的就是慢慢找到病根，可惜这个只能树界主来，缘翎老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从房子落成到现在已有两年，阿福走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身体不好，修炼的事只能后延。没有源力协助，加上活动量也不大，只能在饮食上加以控制了，毕竟太胖或太瘦对阿福都不是好事。

　　这糊糊看起来不咋地，实际也是金狮精心调配的，该有的营养一点不少，不该有的一点不多，还放了不少安神的药物。除了口感味道差点以外，基本没什么缺点了。

　　而且总比纯粹的营养液强。

　　至于为什么要做成糊糊，原因也简单。

　　一个人面前摆一盘索然无味的甚至有些难吃的食物，吃半盘可能就咽不下去了。然而这个量根本吃不饱，也不满足他身体的需求。但如果打成糊糊，难受也就是一鼓作气的事。

　　而且糊糊状也不会对阿福的肠胃造成太大的负担，至于打成糊的营养流失和对身体的其他危害，没关系，金狮可以想别的办法补回来。

　　阿福的餐食不能马虎，反而是平安他们好应付多了。平安是狼族，口味基本和金狮差不太多，做肉就行。而缘翎老人吃东西就是满足一个口腹之欲，只要好吃，他没什么忌口。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用餐的时候，但听动静，缘翎那边还得有一会儿。金狮也不急着催，将四菜一汤放进保温柜，自己端着糊糊走出厨房。

　　缘翎的房子们都建在这颗巨大的梧桐树上，影影绰绰倒是像艺术品，可惜不太方便。比如厨房和餐厅就不在一根树杈上，而阿福的能量石屋更远。

　　对于金狮他们来说好办，他们能飞。但对平安来说就很不方便了。所以在平安能乱跑以后，房子和房子之间建起了一条条空中连廊。

　　金狮用源力护着糊糊，保持着一个最适合入口的温度，几步便越过好几根树枝，来到能量石屋外。能量石屋隔音效果很好，直到金狮打开门，里面的阿福才听到动静。

　　他原本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这窗户其实也是密封的，用的是一种透明的能量石。阿福能看到外面，却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很多时候只能凭借想象。

　　比如风跑过树叶留下沙沙的脚步。

　　比如雨敲打窗棂写下透明的音符。

　　比如落叶踮起足尖抖落锈色的轻诉。

　　比如枯枝拨开苔痕轻敲月辉的雾鼓。

　　石屋里不是绝对的安静，这里有光脑，也有光屏。只要阿福愿意，他可以开震天响。但是声音越大，越觉得寂寞。

　　以上都是金狮的臆想，他是一头感性的狮子。

　　小孩子不懂寂寞，也没那么多感慨，就是有时候会觉得鼻子酸，想哭。

　　石屋没有上锁，阿福其实可以出去。但阿福不敢。深入灵魂的疼痛，体验一次就够了。他年龄是不大，很多东西也不懂，但趋利避害是本能，不需要谁来教。

　　听到开门声，阿福惊喜的扭头。然而看到是金狮，尤其是金狮还端着一碗糊糊，他肉眼可见的丧了下去。

　　“金狮哥哥，阿福能不吃吗？”

　　“肚子都打鼓了，不吃饭怎么行？”金狮将糊糊放在桌上，又将阿福从窗台抱下来放在椅子上，并将勺子放到阿福手边，哄道：“乖，你安哥哥一会儿就能来找你玩了。”

　　“哦~”阿福戳了戳糊糊，提不起太大兴趣，但还是舀了一勺往嘴里塞。

　　金狮每一餐的糊糊味道其实都略有差别，可毕竟放了药材，总归免不了有一丝苦味。好在阿福可比平安省心多了，不喜欢也没浪费过，更没耍过什么小聪明。他知道这糊糊对他有好处，所以哪怕不喜欢，也还是会吃干净。

　　只要不疼，吃点苦算什么？

　　等阿福吃完了，金狮简单收拾了餐桌，感觉还有点时间，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绘本。

　　光脑上什么都有，但缘翎一向认为能摸到有实物的东西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所以无论是平安还是阿福，他们的房间里最不缺的就是书。

　　阿福还不识几个字，平时自己也会看点插画。但有人讲和自己看那感觉可不一样。见到金狮拿起绘本，他眼睛都亮了。虽然这本阿福自己看过了，但这不妨碍他再听金狮讲一遍。

　　可惜金狮时间有限，只讲了两节，便感应到缘翎那边开门的动静。

　　平安的作业做完了，该吃饭了。

　　阿福抱着绘本将金狮送到门口，有点不舍，但也还好。根据习惯，金狮走后，最多半小时，平安就会来陪他，有时候缘翎也会来。一直到快要睡觉了，缘翎才会带平安离开。而第二天，金狮又会带着糊糊来叫他起床洗漱。

　　晚上和白天独处的时间里，他屋里的陪伴机械人多多会看着他，避免一些突发情况，也会处理一些起夜之类的琐事。

　　阿福无聊时也会找它说话，不过阿福不喜欢它，总觉得它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气儿。

　　平安要上学，缘翎老人很忙，金狮虽然有空，也有心多陪陪阿福，可惜客观条件不允许。

　　这屋子有镇定精神体的作用，但并不限定是谁的精神体，只要进了这个屋子，都能得到好处。

　　问题是，寒冰核的能量是有限的，精神体越强，对寒冰核的消耗就越大。平安年纪小，精神体也弱，倒还问题不大。那金狮是什么阶位？树界主去找病根到现在都没个信儿，要是寒冰核提前耗尽了，阿福咋办？

　　就算不考虑金狮还得照顾平安这事，他陪阿福也是要掐点儿的。

　　小孩平时不哭不闹，也很少抱怨，但其实还是喜欢热闹。他最喜欢的人就是小平安，因为只有小平安可以真正陪着他玩闹。至于缘翎老人和金狮？年龄大了，活泼不起来。

　　金狮将这些杂念抛在脑后，三两步进了厨房，一个托盘将所有的菜端起来，用源力保温，然后再几个闪身进了餐厅。等缘翎和平安抵达，刚好金狮将所有菜和餐具摆上桌。

　　通常来说，金狮是没有资格一起吃饭的。他会在缘翎和平安吃饭时去其他房间简单打扫下卫生，等他们吃完了，把餐桌收拾好，再把厨房也打扫干净，缘翎没有其他要求就可以下班了。

　　或者说，就是去消磨下时间。毕竟缘翎这边搞卫生有专门的机械人，金狮需要做的，其实也就是再检查一遍卫生死角。

　　如果不在这边过夜，一般金狮不会特意给自己留晚饭，而是回家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吃。

　　不过今天，缘翎在他准备退出去时叫住了他。

　　“你也还没吃饭呢吧？”缘翎并不需要金狮回答，整个缘翎星每天发生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何况这是他的居所。“坐下一起吃吧。”

　　“这……”金狮第一反应不是荣幸，反而脑内把自己最近的事全过了一遍，先排除自己是不是有哪些方面做的不好，被缘翎惦记上了。

　　看金狮这怂样，缘翎倒也没什么不满，一副餐具从厨房空间转移到他另一边的空位上，在平安好奇的目光中下巴一点：“坐。”

　　都到这份上了，再犹豫或推辞那都是对缘翎的不敬。金狮硬着头皮道谢坐下，等缘翎和平安先动了筷子，才敢下筷夹菜。

　　夹菜也只敢动自己面前那盘，好好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有趣多了。”缘翎给平安夹了菜，也没见有其他动作，却有一块肉飞到金狮盘子里。“吃饭就好好吃饭，别说老师我亏待你，学学你师弟。”

　　平安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双眼迷茫：“啊？”

　　“没事，吃饭。”缘翎揉了揉平安的脑袋，平安回了句“哦”后继续埋头干饭，吃的别提多香了。

　　金狮内心激动，有种多年通房终于翻身成了主母……不对，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也不对！反正他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颤抖失态:“您说的是。”

　　缘翎居然给他加菜了！虽然不是亲手夹的，但那也没太大差别了！除了平安，他从未见过有哪个记名弟子有这个殊荣！

　　所以他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吧？

　　四菜一汤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如果让金狮敞开了吃，他一个人就能全炫了，还只能勉强算个半饱。但在缘翎这里，吃饭只是一个仪式。只要平安这个真正需要依赖食物维持体能的小朋友吃饱就行了，大人们多吃一口少吃一口没什么差别。

　　平安只有在吃饭这事上很有效率，用最快速度把自己喂饱，碗筷一推嘴一擦，跳下自己的座位噔噔噔的跑出餐厅：“我吃饱了！我去找弟弟！”

　　“这孩子。”缘翎无奈摇头，也放下筷子。

　　菜还有不少，缘翎一直教育平安不要浪费，也从来都是以身作则，极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但金狮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刚准备放下筷子收拾餐桌，却见这些菜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缘翎道：“别浪费。”

　　金狮下意识开口：“老师，可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没有，你做的挺好。”

　　其实还真是不合胃口，但不是今天，而是每一天。

　　不死鸟和狮族或者狼族的饮食习惯自然不同，然而缘翎老人是世间最后一只不死鸟，他的饮食习惯早已被人遗忘。他爱吃的东西，要么灭绝，要么已经不能吃了——比如说，所有非神兽后裔的类人和人类，都在不死鸟的食谱之上。

　　只不过，以现在缘翎的阶位，吃不吃东西影响不大，吃什么不吃什么更是无所谓，只要食物足够美味，尝一尝也不是不行。

　　但金狮的厨艺，只能说中等偏上。

　　何况为了迎合平安的习惯和健康，还少油少盐，肉类居多。平安从小就吃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但作为一个尝遍宇宙珍馐的老家伙，这食物到底还是寡淡了些。

　　偶尔尝尝没问题，天天吃有点受不了。

　　浪费自然是不能浪费，就算平安去玩了看不见，那也不行。缘翎一向认为教育孩子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细枝末节的东西也不能马虎。但这餐食他吃了这几年也确实是够够的了。好在问题不大，这不是还有金狮这个饭缸吗？

　　自己做的饭，自己吃完，这合理吗？当然合理。

　　缘翎也不怕金狮多想，他活太久了，什么人没见过？金狮的想法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不过只是个几十岁的小屁孩，阶位也才五阶，好拿捏的很。

　　何况缘翎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金狮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在早些年还没有平安的时候，有么一瞬间，缘翎动过收他为亲传的念头。

　　可惜，到底缘分不够。

　　但毕竟是缘翎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现在因为性格问题有些疏远，仍然有一些情分在。就算不提情分，金狮照顾平安也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安慢慢长大，金狮的存在会逐渐变得尴尬。

　　如果金狮只是个应聘来的保姆，去留都好说。但他虽然做的是保姆的活，实际上是平安的师哥。既然缘翎已经打算将金狮重新纳入自己人范围，关于金狮的前程，他多少也算有些上心。

　　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这边混日子吧？

　　金狮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一直啃老？当然得有自己的事业！

　　“我前些天遇到了你的母亲。”缘翎一开口，金狮吃饭的手顿住，感觉有些不妙，而结果果然不出所料：“她身边跟了个面生的姑娘，说是叫小四？”

　　金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众所周知，狮族家庭里，雌性才是一家人，而雄性只是工具人。别看雄性好像在家庭很有地位，还能强行将幼崽扔进孤儿院，那前提是，自身实力得足够能打得过原本的雄狮，以及压住母狮子们才行。

　　否则的话，人家愿意接纳你，你可以成为家庭的一员，和原本的雄狮一起被压榨；要么，被雌性们轰走换下一个。

　　大多数雄狮天生就比雌狮天赋高修行快，雌狮们如果不抱团，别说保护孩子了，连自己都未必能护得住。这也是狮族雌性也热衷于给自己找姐妹的原因。谁愿意被工具人压一头？

　　别看现在是文明社会，但多的是雄狮为了省下那笔给孤儿院的费用，悄摸的弄死前任的孩子丢掉的。只要抓不着证据，雌狮也只能含恨忍着，早点生下新的孩子弥补创伤。

　　有时候，雌狮和雄狮并不是共生，而是彼此仇恨的关系。可惜兽类人的很多天性让他们不能独美，最终演化出现在这些别的种族无法理解的习俗。

　　比如能和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和谐共处，还能自愿为他诞下后代，这就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而在兽类人中，有这种习俗的，也不仅仅是狮族。

　　金狮自己是阿姆的亲子，倒是不太担心会被赶走，也不用怕脑袋上的帽子多出一些绿油油的颜色来。但同样因为是阿姆的孩子，即使他的阶位早就超过他阿姆，那也不敢跟母狮子们呛声。

　　阿姆向着谁，还真不一定！

　　阿姆放弃组建家庭选择独自带娃，其实是违背了狮族的传统和天性的。压抑久了难免要爆发，金狮成年以后，她就开始不停给自己找家人。

　　如今家里除了他和阿姆，已经有了老大、老二、老三。作为家里唯一的雄狮，这三位自然是金狮的妻子。

　　阿姆挑家人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来的，虽然不至于各个母暴龙，但也多少有些强势。至于金狮的意见和喜好？哦，不重要。

　　就比如说这个小四，金狮根本就没见过。她加入这个家庭，应该是这几天才定下来的事。要不是缘翎提了一嘴，恐怕他得等到小四搬过来，餐桌上多了一双筷子，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又多了一名。

　　金狮倒不是应付不过来，哪怕他不是五阶，对一只雄狮来说，才四名妻子而已，不算什么。主要是人越多，自己地位越低。

　　当然作为家庭顶梁柱，大事还是他做主的。可是他们生活在缘翎星，大事几年能出一次？在没有大事的情况下，金狮就是弟中弟。

　　而且家人越多，阿姆分在他身上的心思越少……咳咳，金狮绝对不承认自己还跟比自己小的妻子们争宠，嫉妒什么的，更不存在！

　　金狮倒不是完全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们，除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四，其他人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不过她们都是阿姆找来的家人，相比于喜欢，他更多的是爱屋及乌的尊重。

　　他已经成年了，按照狮族的传统，如果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家庭，其实也可以离开，去找合自己心意的家庭。以他的阶位和缘翎记名弟子这个身份，只要自己有点眼色不去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可以说是随便挑随便选了。

　　像金狮这样，温柔细心实力强大还尊重雌性愿意低头的雄狮，在狮族简直就是香饽饽。他要是看上哪个家庭，搞不好那边的雌狮们会选择和金狮联手，把原本的雄狮赶出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愿意离开，早就离开了，也不用墨迹这么多年。

　　叫缘翎来看，就是一群愿打，一个愿挨，装的苦恼其实乐在其中，见的！

　　而且缘翎对金狮的家庭并不感兴趣，而是说：“已经是有四个妻子的人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金狮摸不准缘翎的想法，只好用了个不出错的回答：“我听老师安排。”

　　“我安排你去荒星挖矿你去不？”缘翎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弟子，安儿的师哥，别真把自己当保姆了，也得想想自己的未来。”

　　当然不想去挖矿，但肯定不敢反驳，金狮赔笑道：“那老师要是真的缺矿工，我也不是不行。”

　　“没出息，真是应了你阿姆那句评价，胸无大志。”话是这么说，其实缘翎也清楚，现在在他面前金狮是放不开的。左右平安还小，让金狮多混几年也不是不行。“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闯闯，什么时候有想法了就说，老师我在各行业都有点熟人，左右不至于让你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