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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番外二 ...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桌上的《太白诗集》翻到这一页,郝明轩微微地叹了口气。
      陈欢前日来了初潮,这让郝明轩意识到整日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年岁渐长,他也渐知情.事。比起看起来依旧懵懂的陈欢,郝明轩考虑的着实要更多一些。
      当年的婚约是双方父母定下的,陈欢虽然也点了头,但那时她也才四岁,看中的也不过是他身上的那颗水晶珠子,而他当时也并不清楚“婚姻”这两个字有多重。现在郝明轩可以确定他是喜欢陈欢的,但他拿不准在陈欢心里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定位。
      “明轩哥,你快过来!天恩哥从娘那里拿了好多小玩意儿。”
      哥哥。
      陈欢在院子里招手,郝明轩听着她并无区别的称呼,心里便起了一个“大抵只是如此”的念头。他收起书,应声来到门前,陈欢已经跑过来,准备拉着他到人群里去。
      “欢儿,先等一下。”郝明轩没有动。
      陈欢疑惑地回头看他:“明轩哥,怎么了?”
      “我跟你说件事。”
      陈欢眨眼,依旧拉着郝明轩的手说道:“好,那咱们到屋里头去。”
      郝明轩在陈欢对面坐下,开口:“你知道,再过不久就要走库伦了。”
      陈欢看着他点头。
      “这次我要带着天佑德的伙计去走一趟。”
      陈欢依旧笑着:“好,那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郝明轩即刻打断她,又觉自己语气太过严厉,便放缓道:“走库伦不像你上次去王爷府,一路上要辛苦得多,也要危险得多,所以你乖乖待在家里就好。”
      “那你……”
      “今年是我接手天佑德第一年,这些事本就该我亲力亲为,队伍的人都是老手,而且爷爷也有派人帮衬我,你不用担心。”他说完,陈欢还是闷闷不乐的。郝明轩便又道:“你乖,等我回来给你多带点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陈欢扭头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郝明轩绕到她身前,陈欢赶紧把眼泪憋了回去。“你在家好好练字,等我带你最……”
      陈欢捂住郝明轩的嘴,着急道:“你不准说,你要带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要留着当惊喜。”
      郝明轩很认真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显。陈欢不禁有些失神,也忘记放开手,轻声又道:“我会把《兰亭集序》练好,也会好好陪娟儿,你别担心,一路要小心,早点回来。”
      郝明轩点头,鼻尖触到陈欢的手,她猛然回神将手缩回身前。郝明轩眼神暗了暗,轻咳一声道:“还有一件事别忘了,照顾好你自己。”
      陈欢抬头:“啊?好。”

      那日之后,郝明轩就更忙了,往往只有在饭点的时候才能在秦府看见他。不过还好,郝明轩晚上练刀的习惯一直坚持着,陈欢便可以掐着点去看他。
      郝明轩的刀法打小练起,多年来已有所成。他的招式行云流水,一劈一砍都异常有气势。陈欢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一旁看他,待他结束就端着丫鬟送来的毛巾和茶水上前。
      “给。”
      郝明轩满头大汗,接过陈欢手上的东西问她:“今儿怎么来了?不用帮娘抄写经书吗?”
      陈欢笑眯眯的:“我跟娘说了,往后白天抄。娘也答应了,说这样才好,不费眼睛。”
      “是,娘说得对。”郝明轩呷了口茶,和陈欢一道往回走,“之后我不在你也一样在白天练字就好,晚上就好好休息。”
      “好。”陈欢爽快答应,又问郝明轩:“明轩哥,等你回来也教我练刀好不好?”
      郝明轩闻言很是诧异:“你怎么想着要练武了?”
      “什么叫想着练武,”陈欢不服气,“我也是有点底子的好不好,只是懒罢了。”
      郝明轩笑出声,上手戳陈欢的脑门:“我第一次见人把‘懒’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陈欢扬起头:“这是因为我要悔改了呀,过而改之,自然就有底气了。”
      “好,挺好。”郝明轩还是止不住笑。
      陈欢跺脚:“明轩哥,你别笑了,你到底教不教嘛?”
      “教,只是我得好好想想教你什么,我那把刀那么重你舞不动,要是反倒伤了就不好了。”
      “可是我也不想跟姐姐学鞭子呀,那个我控制不好力度,要是伤到人就更不好了。”
      “你别担心,练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从明天起呢,你就好好练基本功,等过几天我带你重新过一遍基础招式让你防身。”
      “谢谢明轩哥。”陈欢扑进郝明轩怀里抱住他。
      郝明轩的脸蹭一下红了,连带着说话都有点不利索:“欢,欢儿,你是大姑娘了,咱们这样,这样不太好。”
      陈欢闻言放开他,但也道:“明轩哥,你不让我跟着你走库伦是因为觉得我还小,但现在你又说我是大姑娘了,那在你心里,我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郝明轩没想到陈欢有此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陈欢见状又笑了,她戳戳郝明轩的手臂,倒退着走了两步才冲着他道:“明轩哥哥你好好想,我回去休息了。”

      一直到启程那天,郝明轩都没有给陈欢一个答案。不过陈欢也不在意,这些日子她天天跟着陈香陈俊早起练功,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上面。陈香大为惊奇,待陈欢送完郝明轩从驿马图村回来,她旁敲侧击问道:“欢儿,都这个点了,今儿不练功了吧?”
      陈欢瘫在椅子上,抬眼看陈香:“练,我晚上练。”
      “你最近怎么突然想习武了?不是向来懒得动弹么?”
      陈欢闭眼,嘴角上扬,说:“因为我想再长大一点。”

      女孩子的成长仿佛就在一瞬间,郝明轩走完库伦回来就发现陈欢又长高了。而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她的变化更是巨大,真真印证了那句“女大十八变”。
      秦府后院,陈欢双手背在身后,向面前的郝明轩再次确认:“明轩哥,说好了我要是能在你手下过四十九招你就让我跟着你出门,不许反悔哦。”
      “好,点到即止,你别逞强。”
      “我这几年可不是白练的,看招。”陈欢拿起一旁准备好的树枝向郝明轩袭去。
      那次回来,郝明轩不仅给陈欢带了一堆东西,还特地找了一把弩和一把短刀回来给她训练。郝明轩练的刀法适用于长刀和大刀,因而不能直接教予陈欢,他先是用了一段时间摸清陈欢出手时的优缺点,再按着她的情况重新编调了招式。陈欢底子还在,悟性又不错,因此不到一年就已经有模有样。
      郝明轩自然为此高兴,但令他头疼的问题也紧接而来。当年他以陈欢还小的理由没让她跟着出门,但现在她已经十五了,功夫也算过得去,再次面对陈欢同样的要求,他只好出此下策让她跟他过招。
      “哟,打起来了。”秦天义闻讯而来,坐在他那把基本不离身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陈俊也跟着秦天义一起来的,他担心陈欢,于是也没管那么多,冲着郝明轩就喊:“你小心点,别伤着我姐。”
      秦天义拉住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三胖你别管,人两口子打架你瞎掺和什么呀。”
      郝明轩听到这话一顿,陈欢止不住势头,树枝直直地就劈落到他左肩。陈欢心里一紧,急忙过去查看郝明轩的肩膀。“明轩哥你没事吧。”
      郝明轩避开陈欢的手,对她说道:“三十一招。”
      陈欢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直视郝明轩,后者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气愤地扔掉树枝,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俊赶忙去追她,秦天义则走到郝明轩面前,叉腰看着他。“明轩,我说你这何必呢?欢丫头这功夫也算不错了,这两年跟着爷爷也学了不少东西,昨天你不也还听爷爷夸她嘛。她既然想跟你去,你就带上她呗,干嘛整那么多事,还把她闹哭了。”
      郝明轩听见最后两个字眼神闪动了一下,秦天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接着说:“没骗你,真哭了,眼睛红得不得了。你说现在这一年到头能看她哭几回啊,那几次练功累成那样都没哭,也就你,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这算怎么回事?”
      郝明轩没说话,秦天义只好又道:“我看陈欢刚才那势头,再跟你过个十几二十招没问题,要不是看着伤到你了,她那就不能停下来。你是不是就成心不想让她去,要真是这样你好好跟她说,你的话她是听的,别让她瞎想,不然晚上吃饭顶俩核桃眼娘又得说我。”
      秦天义就差没有把“给你台阶了赶紧下”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他推着郝明轩走了几步,但后者突然又转身回来对他说:“天义,我还有事儿,你帮我看看欢儿吧。”他说完也不管秦天义答没答应,往另一边的侧门就出去了。
      “嘿,你这……”秦天义叫不住郝明轩,无奈只能朝身后的来根来叶摆手,“走,咱看看陈欢小姐去。”

      陈欢一路跑回了房间,不明所以的陈香赶紧叫住紧跟着的陈俊询问情况,但听完陈俊的叙述她也仍是摸不着头脑。
      “算了,不想了,咱们先去看看欢儿。”
      陈欢房门没锁,陈香在外头敲了敲便进去了。
      “欢儿,怎么了?来,跟姐姐说。”陈香将趴在床上的陈欢扶起,陈欢在她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断断续续道:“姐,你说……明轩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哎呀你别瞎想,明轩不喜欢你能为你做那么多事儿?他不带你出门可能就是担心你,走库伦可不容易,他恐怕就是舍不得你吃苦。”
      陈欢摇头:“不是,姐,不是这个。我就觉得这两年明轩哥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就……我也说不上来,但感觉不一样。”
      陈香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站在一旁的陈俊倒是径直往门外走:“姐你别再想了,你这问题我帮你问。”
      陈俊来到郝明轩的住处,直接一声喊:“郝明轩。”
      应话的却是郝明娟:“我哥他不在。”郝明娟从屋里走出来,见陈俊面色不善吓了一跳,忙问道:“陈俊,你和我哥咋了?”
      陈俊尽量放平自己的声音:“不是我和你哥咋了,是你哥和我二姐。”
      “陈欢姐姐?她怎么了?”郝明娟着急。
      “一言难尽。”陈俊一脸纠结,“娟儿,我先问你,你哥在外头有人吗?”
      “啊?”
      “就是你哥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什么女人了?”
      “那怎么可能!”郝明娟提高音量,“我哥在外头只管处理铺子的事,就算应酬也从来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更没听他说过其他女人。”
      “你确定?”陈俊再次确认。
      “当然,我哥心里肯定只有陈欢姐姐。哎呀陈俊你快说,我哥和陈欢姐姐到底怎么了?”
      两人边走边说,陈俊简要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郝明娟听了更急。“你说我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天义已经在屋里头安慰陈欢:“丫头,没事啊,明轩不带你去那我带,咱们总归跟他同路是吧。跟着我,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秦天义不着调,陈香往他肩上拍了一把。陈欢兴致缺缺,哽咽着回绝:“我就不去了。”
      “别呀,丫头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因为他郝明轩一句话就妥协了,这人就不能惯着。咱们往北去一路开开心心看风景,气他一气好不好?”
      陈欢依旧摇头,垂着眼道:“我就是觉得我们两个或许应该分开……”
      “陈欢姐姐!”郝明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陈欢这话,可是慌了,小跑到陈欢身边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别说气话,我哥不对我让他来给你道歉,你千万别这样。”
      “不,娟儿,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陈欢拉起郝明娟,“但我认为我和明轩哥确实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
      “可是……”
      “没事,我想好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用管我了。”
      陈香和郝明娟显然不够放心,但秦天义一手拉住一个把她们带了出去,他到院子里才悄声道:“不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不管他俩什么情况,这事儿都只有明轩才能解决,咱们怎么劝也没用。”
      “但我姐都不想见他了。”陈俊也道。
      秦天义指指陈俊,夸他:“三胖说到点子上了,咱们现在就得想办法让他俩见面,最好能处一段时间。”
      “但我哥再过不久就要出门了呀!”
      陈香拍手:“路上,可以让他们在路上详谈。”
      秦天义大笑:“陈香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陈欢是说不跟我们走库伦,但没说不去察罕旗吧。去年咱们路过那儿,王爷不还是问起她么。我一会儿就写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乌云格格,让她找王爷派人来接陈欢,等到时候咱们再引着明轩往王府走,停那么一两天,不就好了。”
      “这行吗?”郝明娟发问,“绕这么一大圈子跟就在家里让他们和好不差不多么?”
      秦天义摆手:“那可不一样,你想啊,咱们这高门大院的规矩多,又到处都是熟人,他俩怎么能敞开心扉谈嘛。再看那大草原,天高云阔,马再那么一骑,整个天地都是你的,那时候他们想干啥都行。”
      陈香掐了秦天义一把,警告他:“你前半部分提议我没问题,但后头你别惹事啊,欢儿还小呢。”
      “这你放心,我只管到那儿喝酒吃肉。他俩的事,该注意的,明轩儿可比咱们都清楚。”
      有了主意,众人可算都微微松了口气。郝明娟感叹:“那就希望哥哥和陈欢姐姐能快点和好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吵架。”
      秦天义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娟儿,你不懂,有时候吵架可不是坏事,这次等他们回来,说不定你都能叫上‘嫂子’了。”

      秦天义如是说,郝明娟心里有了底,但依旧不太放心。看陈欢晚间也没来吃饭,她便在众人散了之后揪住郝明轩,带他到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让他给陈欢送过去。
      “哥,陈欢姐姐下午哭得可伤心了,你去好好哄哄她,你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郝明轩没有回答她,只拿过托盘默默往外走。陈欢难过,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只是陈欢钟情于他是因为感觉,而他对陈欢的爱则多几分理智。他太清楚陈欢是怎样的人,越了解她的潜力便越觉得她应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屈居在他身边,至少不该是现在。
      郝明轩穿过院子来到陈欢房门前,屋里一片漆黑,他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回应。一旁的陈俊倒是走出来了:“别敲了,我姐她没在。”
      陈俊看看郝明轩手上的东西,语气仍旧没有缓和:“现在才来送吃的,你早干嘛去了?”
      陈香听到陈俊的声音过来打圆场:“明轩,欢儿她吃过了,不过没吃多少。刚刚她和我们说出去走走,可能就在府里常去的几个地方,你去找找,跟她好好说说啊。”
      “好,谢谢你,陈香。”郝明轩点头致意,算了一下时间径直往他练功的地方去。
      陈欢果然在那里。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如往日等着郝明轩过来练刀的模样。郝明轩当下就心软了。
      他走过去,陈欢听到他的脚步声迅速抬头。郝明轩将手里的托盘放下,陈欢走近,递过一个白瓷瓶给他,眼角还偷瞄着他的左肩。“这个是格格之前给我的药。”
      “我没事,只有一道浅痕,过几天就好了,药你收着备用。过来吃饭。”
      陈欢站在原地没动:“我刚刚吃过了。”
      “但没吃多少,”郝明轩把托盘里的食物一样样拿出来,“不是想长高吗?再过来吃点。还是想我喂你?”
      陈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的反应显然在郝明轩的意料之外,看着后者一脸纠结,陈欢憋笑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郝明轩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坐下接着喊她:“还不过来。”
      “让你欺负我。”陈欢嘟嘴,但还是乖乖坐到郝明轩身侧拿起了筷子。
      “气消了?”
      “才没那么容易。”
      郝明轩挑眉,陈欢正襟危坐接着道:“一顿饭时间为限,你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我说。”
      刚刚这么一闹,陈欢的食欲好了不少,又急着想听郝明轩的解释,下筷子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郝明轩把汤碗端到她跟前,道:“慢点吃。”
      陈欢果真放缓了速度,但嘴上仍不饶他:“请考生仔细阅卷,不要干扰考官,更不要试图贿赂考官。”
      郝明轩被她的话逗笑了,陈欢杏眼圆睁:“严肃点。”
      “好。”郝明轩就此打住,一直等到陈欢放下筷子,他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才面向陈欢。
      “欢儿,对不起,我今天对你确实是过分了。”
      陈欢点头:“认错态度良好,但你得解释好了我才能决定接不接受你的道歉。”
      “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走库伦了,这一点上我是放心的。我所不希望的是,你跟着我。”
      陈欢脸色即刻就变了。郝明轩安抚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认为你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可以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但不应该是你人生的全部。长河落日,芳草萋萋,这些你尽可以去看看、去享受,你还小,还有更大的天地在等你,你应该在外面挥洒你的才华,而不是困在这方小小的院子里,将全身心都交到我身上。”
      陈欢明了郝明轩的用意,但她也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既然你愿意参与到我的人生中来,那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跟着你一起走?这并不矛盾呀。”
      郝明轩避开她的目光,“悠悠天地间,不仅有美景,还有佳人。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不可避免地会更加依赖我,但你是否考虑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爱?婚姻是大事,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或痛苦。”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那么你会尊重我的选择?”
      “是。”
      “那我们以一年为限好不好?”
      “一年?”
      “一年就够。我到察罕旗去体验一次不一样的生活,这一年里,我们互相之间不联系。等明年你走完库伦回来到那里接我,我告诉你我的决定,你也给我你的答案。”
      “我不放心。”
      “你现在也是靠着感觉在回答我,我们还有时间,你慢慢考虑。”

      陈欢回屋就开始收拾起包袱,陈香陈俊听见她屋里的动静赶忙过来查看。
      “欢儿,你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
      陈欢让他们坐下,一边收拾一边解释。陈香听完她和郝明轩今晚的约定头疼不已。陈俊不解道:“郝明轩不还没答应吗?姐你着急收拾啥呀?”
      陈欢笃定:“他会答应的。”

      正如陈欢预测,郝明轩最终还是点头了。两人借着敖王爷的由头到秦老太爷那边给陈欢“告了一年假”。陈欢就带着秦老太爷的信跟着敖王爷派来接送的人启程前往察罕旗王府。
      郝明轩信守约定,在走库伦之时也没绕道到王府去看陈欢,只秦天义受着陈香的嘱托到那里走了一趟,见她样样安好便安心北上。
      之后,陈欢每半月会寄一封家书并一些草原特产回秦府,告知他们自己安好,故而大半年过去,家里人也渐渐不再像起初那般担心。

      变故发生在陈欢出门九个月以后。
      陈欢的信件总是在月中和月末到达,家里人那时总要聚在一起听她在外的见闻。却不想五月之后一连几次她写的内容越来越少,待到最新一次不仅延迟了几天,信上还只有“安好”两个字。尽管陈欢寄过来的东西还是一样多,郝明轩也确认过信是陈欢的字迹,秦夫人和陈香依旧很是担心,于是让秦天义走一趟去确认陈欢的状况。
      这么一遭才发现出事了。
      秦天义和王府的人一照面才知道陈欢在他们走完库伦回去之后没多久也离开了王府。草原那么大,陈欢又走了九个月,他们就是想派人搜寻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故而秦天义赶紧让来叶回张家口通知秦老太爷派郝明轩和陈俊、陈香过来。
      敖王爷懊恼不已:“丫头当初跟我说就住两个月,时间一到她就收拾包袱走了,我怎么就没再坚持坚持派人送她回去呢!她也忒胆大了,你说她会跑哪儿去?”
      乌云格格倒是一脸兴奋:“陈欢这也太厉害了!一个人闯江湖啊!”
      “你可别有这念头啊,阿爸不许。”敖王爷佯装生气,待乌云格格收了心思继续问她:“陈欢在这儿那两个月就没跟你透过底?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去哪里?”
      “阿爸,陈欢可是连你都骗过了,她能跟我说啥呀?我俩就是走到哪儿聊到哪儿,看见啥说啥呗。而且她都走了那么久了,当初就算说了什么也没法做准吧。”
      乌云格格的话不无道理,但秦天义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便柔声对她说道:“格格,家里这次就是担心陈欢出了事才让我过来的,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线索可以找到她,就当帮我们一个忙,拜托你了。”
      听秦天义这么一说,乌云也担心起来了,她皱眉摆手:“好了好了,我就帮你们好好想想,但那么久之前了,我不能保证全记得。”

      郝明轩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到的时候乌云格格正在帐篷里叫苦连天。“我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陈欢跟我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的景色都聊过,什么东边的花漂亮,西边的落日好看,统统都聊了个遍。”
      秦天义也快崩溃了:“你俩咋那么能聊呢?”
      “就闲的慌呀,不聊天能咋办?我俩骑马跑到哪儿是哪儿,然后就看着天、看着山、看着牧民天南地北地聊,说什么草原的风景、牧民的生活习惯,聊着聊着就一大堆了,我有什么办法?”
      “她那是在套你话。”郝明轩大步走进帐篷里,“陈香、陈俊在后头,爷爷拨了一些人过来。”
      秦天义冲他点头,将乌云格格回忆内容的记录交给郝明轩。郝明轩快速扫过,眉头越皱越深。乌云格格被他的表情吓到,往旁边挪了几步躲到秦天义身后。
      “格格。”郝明轩看完出声,乌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格格,欢儿她这几个月有没有联系过你?或者寄过什么东西?”
      “没有。”
      “那她之前在这里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什么人?或者认识什么人?”
      乌云想了半晌回答:“提是没提过什么人,认识吧,那可多了,这里所有人她都认识了。”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人离开过?跟陈欢差不多时间,大概前后不超过十天。”
      “这么精确呀,你让我想想。”乌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但仍是一片混乱,她跑到外面将□□叫了进来:“你快点帮我想想,陈欢在咱这儿认识谁了?有谁跟她前后脚走的?不超过十天!”
      □□也是一脸为难,两人蹲在那儿想了半天,念念叨叨又排除了一群人。最后□□突然想起了来王府叨扰了两天的阿木尔。
      “他是谁?”郝明轩着急问道。
      乌云格格摇头:“不太熟,我阿爸说他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我以前没见过,之前见了他也不太搭理我。”
      “那他住哪儿格格知道吗?”
      乌云依旧摇头。“这样吧,你们跟我去找我阿爸,他应该最清楚了。”
      敖王爷知晓他们的来意,反倒是长叹了口气。
      “这个阿木尔确实是我的一个远房侄子,但他性格乖张,行踪不定,我也没法告诉你们他住在哪里。”
      “那王爷您当初是怎么知道他的?或者他的家人在何处?”
      敖王爷思索了一阵才道:“阿木尔父母双亡,家里只剩他一个。但是我曾在西南方向三十里左右的一个村落探寻到过他的踪迹,你们明早可以去那里看看。”
      郝明轩等不及天亮,坚持向敖王爷要了路线图,踏着月色就出发了。在夜间,这三十里路就像被无限延长了,始终忘不见尽头。草原的宽广在此刻显得异常的孤寂与可怖。郝明轩快马加鞭,但也时不时得停下来望向天空,靠北斗星的位置判断方向。因而紧赶慢赶,这三十里也耗费了郝明轩一个多时辰。
      说是村落,其实这里也就六户人家。阿木尔的房子在村落边缘更远处,独据一方。郝明轩赶到村落时天边已有微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绕了点路,从另一个方向来到阿木尔家门前。
      房门上了锁,屋里显然没人。但郝明轩摸了一把窗台,却发现积灰并不严重。他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便掏出刀撬掉了门锁,闪身进入屋内。
      房子不大,摆设也极其简单。郝明轩绕着走了一圈,在床尾一个新做的无门小柜里发现了三本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书。
      书本装订粗糙,但细致地用细绳绑在一起,底下夹有一张小牛皮纸,上书“明轩亲启”四字。那是陈欢的字迹,想来这是她尚未寄出的东西。
      郝明轩自是喜悦,但还是思量了片刻才解了绳子。书的封皮是用皮革制成,旁侧的针脚有些歪斜,郝明轩伸手摩挲,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翻开书籍,只见扉页上写着“三千弱水”四个字。再翻过一页,便是一个人名和一段记事。
      “牧仁:
      他是王爷指派来保护格格的侍卫之一,在同行的四人里,他是话最少的一个,如果别人不问,他几乎都不主动开口。在我和格格出行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远远地坠在最后,即便是大家围坐在篝火边聊天,他也习惯性地与大家保持一定距离。但我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因为在别人说话时,他会很认真地倾听,那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像星星一般发亮。”
      郝明轩又翻过一页,依旧是同样的格式。
      “苏德:
      一个很有勇气也很会挑马的小伙子。他平常跟着他阿爸在马场帮忙,我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将晒干的马粪摞起准备当燃料,因而我对他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帮忙做事的小孩”上。但我没想到他小小的身躯里却藏着巨大的勇气,在马场的马受惊冲出去时,是他上前扑开了远处的妹妹。”
      “卓力格图……”
      “阿来夫……”
      “巴图……”
      郝明轩继续翻了几页,看过陈欢记录下的一个个人名和对他们的印象,联系扉页的字,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迅速拿起最底下的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在封皮的内页上果然也有四个字——
      “只取一瓢。”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郝明轩笑了,也哭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陈欢,紧紧地拥抱她。

      五里外,阿木尔接到自己房子似乎有小偷入侵的消息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跨上了马,陈欢在后头好一顿追才赶上。
      靠近木屋,阿木尔就望见一匹黑马拴在旁边的树上,他这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嘿,天都亮了居然还没走,胆儿挺肥啊,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为了不打草惊蛇,阿木尔就此下马,带着陈欢轻手轻脚进了院子。他让陈欢先躲在窗边,以防里面的人跳窗跑了,自己向房门走去。
      一靠近他就更气了,他的锁不仅被撬了,还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旁边。阿木尔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了木门。
      “他娘的哪来的小贼敢偷到大爷我头上,不想混了是吧?”
      郝明轩听见响声已经握紧刀准备迎战,却发现对方看见他之后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奶奶的,这年头小偷还读书啊!”
      陈欢听见阿木尔的感叹,也不管他的部署,直接拔出短刀挤进门,大喊:“谁动了我的书?”
      然后郝明轩的眼前再次上演了一遍震惊到石化的场景。数月未见,陈欢瘦了不少,也又长高了些。眼下她一派蒙古姑娘的打扮,一身红衣衬得她更为动人。她的目光从进屋开始就粘在了郝明轩身上。
      郝明轩走近几步,轻而易举收走了陈欢手里的短刀,低头看她:“这么容易就被缴了械,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你怎么来了?”陈欢仍是一脸不可置信。
      现在虽然已经入夏,但草原的清晨依旧会有些冷,再加上一路快马狂奔,陈欢的鼻头都红了。郝明轩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到陈欢身上,将她整个人包在里面,嘴上轻责道:“怕冷出门的时候还不加件披风。”
      陈欢完全溺在了郝明轩的温柔当中,四目相对时,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情意。阿木尔早已在郝明轩起身之时便默默退出了房间,旁侧无人,陈欢大胆地踮起脚亲吻郝明轩。
      唇上温软的触感传来,郝明轩一怔,随即给予了回应。唇瓣贴合,呼吸交缠。唇齿之间,陈欢可以感觉到郝明轩一点一点的描摹中透露出来的丝丝爱意。她被他紧紧地抱着,右手掌心正好贴在郝明轩胸口,那是和她一样的怦然心动。

      阿木尔对郝明轩好奇已久,但他从不做打扰别人的事,因而等郝明轩和陈欢牵着手从屋里出来说明缘由,他便自告奋勇先去王府报信,好让他俩有时间单独相处。当然,临走的时候他也不忘提醒陈欢:“妹子,你的小羊可就要生了,我强烈建议你们明天再回。”
      陈欢听完果然一脸纠结,她碰碰郝明轩的掌心,向他撒娇:“我养了好久的小羊。”
      郝明轩还能有什么办法,抱着陈欢上马往她牧羊的地方去。
      陈欢的马在稍远些的地方,也没拴着,待她和郝明轩经过,陈欢一吹哨子,它便乖乖跟了上来。
      陈欢靠在郝明轩怀里向他炫耀:“它叫赤霞,可乖可听话了。”
      “苏德帮你选的?”郝明轩蹭蹭她的头发。
      陈欢捂脸:“你是不是把那些都看了?我还没准备好给你呢。”
      郝明轩存心逗她:“看了,但没看多少你们就来了。”
      陈欢明显松了口气。郝明轩却又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不过最重要的八个字看到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啊!”陈欢羞到耳朵通红。郝明轩揽紧她的腰,就怕她乱动掉下马。
      陈欢一路捂着脸,郝明轩噙着笑也不再闹她。两人安安静静走了一段路,一直到分叉路口前才停下。
      “现在该往哪边走?”
      陈欢微微张开手指,从缝隙中瞄了一眼,闷着声道:“往右。”
      郝明轩驱马前行,一边问陈欢:“真不放下了啊?一会儿手酸可抱不了小羊羔了。”
      陈欢的声音大了些:“那你不准笑我。”
      “我不会。”
      “那我们先跳过这个话题。”
      “好。”
      得到郝明轩的保证,陈欢这才放下手,开始讲起她借住的牧民家的事。“羊群的主人是巴根和乌日娜,他们对我特别好,巴根会讲一点汉语,乌日娜不会也听不懂。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当翻译。”
      陈欢扬起头,满脸骄傲。郝明轩看着她的小表情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啊!你看路!”陈欢这下是彻底成了鸵鸟,窝在郝明轩的怀里不肯出来。“之后往前一直走就是了,到达之前你好好骑马,这五里路都快被你骑成十里的了。”
      郝明轩见好就收,稍稍加快了速度,以免陈欢赶不上母羊分娩。
      他们到的时候,母羊已经在进行生产了。巴根和乌日娜都在,陈欢带着郝明轩给双方都做了个介绍,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母羊身上。
      “外层胞衣已经出来了,”乌日娜向陈欢介绍,“等下就是小羊羔的头。”
      母羊疼得直叫唤,陈欢是又心疼又害怕。郝明轩搂住陈欢,询问她:“怕的话咱们别看?”
      陈欢摇头,又靠近他一些:“你陪我就好。”
      小羊羔的身子已经出了大半,巴根走上前小心地将它抱了出来放到地上。他向陈欢招手:“陈欢过来,把它鼻子、嘴巴和耳朵上的粘液擦掉。”
      陈欢按着巴根的指导照做了,小羊在她收回手前蹭了她一下,让她兴奋得不得了。一直等到小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喝上了奶,陈欢才心满意足地跑去洗手。
      巴根和乌日娜热情好客,等郝明轩和陈欢回来时就已经在准备奶茶了。陈欢知道他们今日的劳作计划,不好意思让他们耽误工作,便接过乌日娜手里的茶叶,半劝说半撒娇地让他们先去做事了。
      “那等晚上我给你们挑一只好羊。”巴根边对郝明轩说,手里边比划着,又指指南边,“那里风景好,你们去玩。”

      南边的风景确实很美。郝明轩和陈欢坐在草地上,一旁摆着乌日娜留给他们的吃食。陈欢倒了一碗奶茶送到郝明轩嘴边:“尝尝我的手艺。”
      郝明轩喝了一大口,眼睛倒一直看着陈欢。后者于是改口问道:“甜的咸的?”
      “咸的。”
      陈欢打趣他:“我还以为你顾着看我已经食不知味了呢。”
      郝明轩把陈欢揽过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笑她:“这会儿倒是不害羞了。”
      “你只要不突然袭击,我才不会那样呢。”
      郝明轩宠溺地笑笑:“你这个要求可太霸道了,我不能惯着你。”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找到你之后的各个场景,你拔刀捉贼,你用蒙语和人对话,你给小羊接生……我现在挺后悔当初的约定的,这让我错过了你近一年的成长。”
      陈欢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未来统统都会知道,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是应该后悔一下,要不是你当初想那么多,咱们早就可以一起仗剑走天涯了。”
      郝明轩的情绪低落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我不够好,既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制造惊喜,还时常管着你,与你在一起,主动的大多都是你。我也不确定在你心里我到底是兄长还是恋人,亦或是别的什么。”
      陈欢听了他的话是又气又心疼,她叹了口气:“全天下都知道我爱你,就只有你还在犹疑。”
      她换了个姿势,面对郝明轩,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深情:“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跟巴根和乌日娜介绍你的?我跟他们说,你是我未来的丈夫。从小到大我只想嫁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以前、现在、未来都是。如果与我订婚的不是你,我早就离开了。”
      “我一直都清楚,我爱你。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会想你。看见牧仁的眼睛,我会想起你教我功课时的模样;看见苏德带着妹妹玩,我会想起你陪我的时光。在草原的两百七十六天,我无论遇见多少人,最后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你,无论看到多少美丽的风景,我都希望能跟你一起欣赏。”
      “《三千弱水》里面其实只有一百个人,因为写到最后我发现,就算那人再好再优秀,我最多也只能把他当朋友,因为他们都不是你,世上哪还有比你更适合我的人,也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
      “欢儿,对不起。”郝明轩喉咙发紧,他从未想到过陈欢已经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
      陈欢微笑,睫毛轻颤,泪珠滚落下来。“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一句。”
      郝明轩亲吻她的眼睛,“我也爱你,我永远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1w+的番外,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会写那么多,原本的设定就是三千起底,五千封顶,结果写的过程中一个个情节突然之间就冒出来,就好像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和郝明轩、陈欢还有故事里出现的各个人物,一开始不过是因为我的一个愿望凑到了一起,我与他们其实并不够熟悉。
    陈欢是我自己创作的人物,说实话,我给她的设定就是聪明独立、能让郝明轩幸福,简单得仿佛她是一个工具人。在走剧情的章节里,她的人物形象尤其单薄而扁平。到后来我让一切发生了拐点,可以跳出剧情的限制,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才开始正式构建陈欢的形象。
    而郝明轩,我看到了他在剧中展现的在外冷静自持、品行端方的一面,看到了他的纠结与脆弱,但我要写的多是他在内的一面,他的爱与温柔,一开始我只能通过他在剧中对妹妹、对陈香的言行分析进行揣测,我也在写作时彷徨过,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这个人物写崩了。但是到后期,我突然就明白了,剧里的形象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基础,当他有了陈欢,他就不再是那个苦苦暗恋的郝明轩,他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一段甜蜜的爱情,所以当有什么想法再出现的时候,我会考虑,会用更合适的语言把它写出来。那样的情节或许剧中的郝明轩不会做,但陈欢的郝明轩会,我的郝明轩会。
    这个番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我唯一的规划是郝明轩的纠结和结尾他的告白。而中间所有的矛盾、约定、包括阿木尔的出场和陈欢一大段一大段的告白,全都是临时出现的。甚至里面有几段是我握着手机睡着大半夜突然又惊醒,半睡半醒间写出来的。
    这一篇的郝明轩和陈欢更加不同,但也更加丰满具体了。写到这里,就觉得他们真的是我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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