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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第八章 ...

  •   雍队的消息来源是王小虎,陈梦挂断电话后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王小虎。几经转折终于问到仁心医院,她想都没想,抓起包就奔了过去。
      时针指向十,早已过了探病时间,但向来冲动、不顾规矩的陈梦又怎会理会这些?看着她偷偷摸摸出现在房间内,听到动静睁眼的司和面上闪过诧异,随即就是了然,禁不住冷笑的同时,心里还带着一股恼怒。一年过去,她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有点长进。”司和很少说重话,父亲总教她宽以待人,可是对着陈梦,她就是忍不住要夹枪带棒。
      借着月光,也能看见司和抗拒的眼神,陈梦一时局促,站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我,我有了份稳定的工作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听说你病了,又怕你明天就走了。司和……”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司和别过头,略有些干的嘴唇几乎被咬出血,她恼恨看见陈梦的眼泪,更憎恨听到她的忏悔,一年前如此,一年后更是这般,“林泽是一名警察,他救你,是他应该做的,我也尊重他的选择。但是对不起,站在我的角度,我没有办法谅解你。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打乱他们的部署,那个嫌疑犯就不会有脱身的可能,林泽也不用再去那栋大楼跟踪他们。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逞英雄,发生火灾时,林泽完全有时间逃出来。陈梦,如果你想当警察,就请你认真对待你的工作;如果你不想当,就请你不要插手别人的工作。阿泽已经回不来了,我希望你别再害到第二个人。”
      “司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黑暗中,能清晰听见陈梦的啜泣,她知道司和不乐意听到她的道歉,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当初她放弃了留在市局的机会,最终却还是靠着父亲生前战友的照拂进了滨江分局担任文职工作。一开始她当真打算好好发奋,可是在学校时,她的文化成绩就不好,工作之后面对一打打文书久了更觉得枯燥无味,因此才把主意打到了林泽他们一组人身上。他们是三申五令要她别管闲事的,是她每每收到风就自作主张,还次次捅娄子,导致嫌疑人起了警觉,提前做好了准备。也是她,那天偷偷跟着林泽去了大楼,还被谈判的两个人发现。林泽为了救她,才会跟其中一人打起来……
      司和恼她、怨她、恨她都是应该的。
      “我只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陈梦话未说完就被司和打断:“不好。我夜不能寐,朝不能食,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日日都得靠药物控制,隔一段时间就得进一次医院。现在房间黑着,如果开了灯,你就能看见我额头和手臂上的疤痕,那是林泽死后我自杀失败留下的。或许该庆幸一下我失过忆,忘了我和林泽最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否则今日你大抵没机会看见我。但是就算被你找到了我的坟墓,我也不想看到你来祭拜。陈梦,你懂了吗?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除非阿泽活过来,否则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恶语伤人六月寒。说出这些话理应是痛快的,可是由着性子发泄完一通,司和得不到半点轻松。原来伤的不仅是对面的那个人,自己也会感到痛苦。她全身颤抖,听着门被关上又打开,听见护士进来查看她情况时的急忙,也隐隐约约听得门外值班的护士同陈梦的纠缠,司和从被中探出头,抹干净面上的泪痕,冷静诉说自己的要求:“去问问医生,能不能给我两粒安眠药?”
      安眠安眠,这本就不该是一个安眠之夜。
      夜半驱车行至旧居,林泽熄了引擎,车灯照亮之下,房屋还是一般孤清。他原不该到这里来,可“司和”始终令他耿耿于怀。小朱含糊其辞,秦局语焉不详,在他始终恢复不起半点记忆的情况下,也许只有这栋宅子能给予他答案。如果司澄所言属实,那么这里,司和一定来过。
      拾级而上,脚步声清晰回荡在四周,林泽放轻再放慢,原本坚定的心似也因此有所犹豫。如果他始终想不起来怎么办?司澄说,司和变得不像司和。而他也不再是她爱的他。如果他最终都无法恢复记忆,也无法重新爱上她,那对于徘徊在崩溃边缘的司和来说,这是不是另一种致命的打击?
      他是想救她的。
      不论他记不记得,不论他爱不爱。
      月光照耀下,人影灯影都拖得很长,如果是在屋内,窗帘拉开,玻璃的花纹就会投映在地面,一扇一扇,一格一格。林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瞬的画面,他不知自己何时有这般闲情雅致,但终究是没有进屋探查。过往的秘密,不一定非要进屋才能找到。
      门边多了一个信箱,密码锁,看来是新型号。偏偏外形又没原装那般生硬,贴了木纹纸,画了动物图,有点似国外街头偶会遇见的小型装饰画。林泽心中一动,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抚上信箱门前那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印象里,司和曾经带着相机来找他,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见过她拿画笔。是她画的吗?还是他为她置办的一切?
      为保证防盗系统的正常运行,家里向来通着电,所以小小的屏幕上还闪着灰蓝的光。林泽的手挪向数字键盘,静气沉思,输入一串数字。
      却是错。
      他也是有错的时候的。连续两次,到底让他明白了这个信箱的密码并非现在的他能解。Error,Error,大概再探下去也是一种错。林泽心底有了答案,尽管不甚明确,却足以让他放弃开门的打算。他需要见司澄一面,也需要和秦局重新部署。
      车子驶离,雕花门把上残留的温度也渐渐消散。一门之隔,司和挣扎着醒来,神思仍未清明便似有所感地冲向门外,可如同过往,入目所及还是只有无尽黑夜。
      “阿泽,是你回来了吗?”
      她不死心,但无人答她。
      豆大的汗滴落,在凉意深沉的深夜,司和发丝后背尽皆湿透。她又梦到了林泽,来到这里,她知道得更多,梦见的也更多。
      林泽,林泽……司和走回去,拉开厚重的窗帘,月光晒在她身上,也映及桌面的丝绒方盒。钻石闪耀着光芒,只一点,就足够让她的心疼痛许久。当火彩闪烁,她又是否会有万箭穿心之苦痛?还是痛得麻木,痛得不知苦为何物?
      为什么她识得解开密码,却不懂得破除心锁?为什么她要到了谜底,却像是坠向了更深的深渊?
      齐成宇一行人来时,司和已经出院,打了电话才知,她和司澄已经在落地上海。林泽为这巧合松了口气,却也看出齐成宇并不把这认作凑巧的心思。
      他并未联系上司澄,也还没来得及跟秦局再见面。如今事情发展如此,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顺势而为,装作什么都不知,继续扮演叶思琪的男友。只要博睿集团的案子早日告破,他就能光明正大地陪伴在司和身边。不管是否存在爱意,对于司和,林泽都有他应尽的责任。
      重金砸下,洛杉矶那边的调查进展很快。司澄回来当晚,郝懿就先收到了第一份报告——确有乔英泽其人,叶思琪与乔英泽的相遇也确实是偶然。
      扫过那一张密密麻麻满是英文的纸,司澄沉吟半晌,先问了妻子:“一一,你怎么看?”
      “没什么破绽,”郝懿拿着杯子,一摊手,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叶思琪老早就在美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乔英泽履历很漂亮,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在林泽,当初我们想找他的墓,滨江那边说他没进烈士陵园,而是按家属要求送回父母身边了,这回我特地要John帮我找了一下林太举办丧事的记录,发现人家全年无休,在公司敬业得很。”
      听她损人,司澄便知郝懿心中真正答案。他不可置否,毕竟手机里还有一个大概是证据的“证据”:“昨晚阿和偷跑出了医院,我去找她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没来得及接。”
      郝懿立刻来了精神:“是林泽?”
      司澄没有立即回答:“另外,昨晚还有个女人偷闯进了阿和的病房。”
      “噢,多事之夜!”洛杉矶那边又传来几张照片,郝懿简单看过,手指轻点,飞速划了过去。她的思绪正如手速一般快,司澄一凑近共同浏览,她便勾起了他的下巴挑眉而问:“所以昨天晚上你一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并且专注到让阿和偷溜了?”
      司澄即刻予了她重重一吻,语中带笑:“倒是许久没尝过你吃醋的滋味了。”
      “呵,小妹妹。”郝懿一瞬又傲娇起来,眼神转换眼珠转动时,自然地带出一股娇媚与风流。司澄温柔一笑,揽上她的肩膀,亲昵地在郝懿脸颊吻了几吻,适才进行起自己的汇报:“那女孩是林泽警校同学,也参与了他出事前侦办的几宗案件。未破的case她不能说,但是已经结案的,她提及了一单艺术作品买卖案。”
      “洗钱?”艺术作品买卖价格最不受掌控,向来也是黑转白的好途径,司澄特意提及,郝懿一下就想到了那里,而再深入,便是博睿:“如果乔英泽就是林泽,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他的表现实在奇怪,太奇怪了。郝懿不太关心林泽到底在调查什么案子,她只想知道,对于司和,林泽究竟保持着怎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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