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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风流道长俏猫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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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上元佳节,长安不夜城,花灯鳞次栉比,乐坊丝竹靡靡。
没有人发现幻化成人形的红衣猫妖混入人海。但素爱在屋顶喝酒的白衣小道士,众人是知道的。
“九字真言”既出,天地失色。
白玉堂长剑竖在身前,白色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再睁开眼时,斜飞入鬓的眉眼间隐隐现出金光,一街的花红柳绿渐次消散。
而在长街的中央,他追了小半年的猫妖徐徐回过头来,俊秀斯文的面容上显出一丝惊诧,随后竟抿起唇角笑了。
白玉堂暗道不好,险些控制不住长剑。猫妖果真狡猾,尤其是这个叫做展昭的猫妖,拿手好戏便是一笑春风。
这不,他的封印蠢蠢欲动,长街尽头几乎封不住了,行人衣角逐渐变回原来的颜色。
他紧握剑柄,正要继续催动内力。
展昭却收起法力,乌黑的发间露出一双褐色的猫耳来,温润的眉目瞬间变得犀利,警告地看一眼白玉堂,“臭道士不准跟着我!”
展昭轻功了得,白玉堂收起剑,立刻跟了上去,这猫儿今日反常,连猫耳朵都控制不住了,兴许是收服他的好时机!
白玉堂闻着猫味一路追过去,说起来展昭和寻常的猫妖不一样,没什么猫骚味,但正因为如此,他只需跟着馥郁金桂的香味,就怎么都追不丢。
长安城郊,忽生雾气,飘渺缭绕间,山林若隐若现。
白玉堂长剑一挥,扫开荒草,露出一块碑石来,上刻“云雾山”,他追了展昭这么久,从未到过这片山林,他直觉这里便是小猫妖的老巢。
他不疾不徐,脚步轻盈,不时便发觉这里有奇门遁甲之术。他忍不住嗤笑,这猫儿怕不是笨的,除妖师大半出自道门,这点子弯弯绕如何困得住外来人?
云雾尽头,空旷寂静。
端端正正一座……寺庙?
装神弄鬼。白玉堂提剑上前,他师从龙虎山张天师,小小年纪慧根极佳,天赋极高,出山历练不过一年,已负有盛名。只是身为道门弟子,过于桀骜张扬了些。比如现在,虽觉奇怪,但还是仗着深厚修为推门而入。
没有想象中的陷阱,也没有凌厉的攻势。
凝神细听,也只听得一两声极力忍耐的喘息。
白玉堂冷笑,他闻到了,小猫妖身上的桂花香。他扫视一圈,无视殿前供奉,长剑一挥,催动内力,点燃烛火。接着一转剑尖,摆放在右边的层阶烛台应声而断。
界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红衣男子躺卧在地上,背对白玉堂,被这动静惊得耳朵直抖。
白玉堂有点意外,却不敢放松警惕。半年前初见展昭,他就在这小猫妖身上吃了亏。他凝眉,眼睛都不敢眨地盯着展昭,生怕对方狡诈突袭。
展昭手脚使不上力气,听着动静便要往一旁躲去,修长双腿蹭着地面,一不小心便似楚馆花魁一样搔首弄姿。
一句藏不住的极富磁性的轻笑传来。
展昭立刻不动了,猫耳朵直愣愣地竖起,好半天,才用力气尽失的燥热手腕撑住上半身,侧身去看白玉堂。
在展昭的理解里,这是一个带着恐吓和愤怒的眼神。但在白玉堂的眼里,琥珀色猫眼漾着水气,眉眼间氤氲着一丝缱绻,嗔怪而委屈地看着他。
若在往常,他一定心里发毛,可是这最不合时宜的神情偏偏出现在展昭身上,看得他心烦意乱。
他猛然提起长剑,剑尖指着展昭眉心。
“狡诈之徒,今天绝不放过你。”
“白玉堂,我警告过你,不准跟着我!”展昭又气又急,可一张口,声音绵软不说,讲一个字便要喘一声。
小猫妖仿佛化形不久,不通人事,惯常披一件红色长袍。对,没有里衣没有亵裤,单单一件走路便要露大腿的外衫。说起来,系外衫的方法还是他白玉堂教的……
这样不知羞耻放浪形骸的猫妖,竟还自认仗义指责他始乱终弃替人出头。他白玉堂入楚冠如入茶馆,但怎么着不都可能和精怪有艳情!这等胡乱指责,他可咽不下,不给这小猫妖好看他就不是白玉堂。
白玉堂瞧着展昭不像耍诈,几番交手下来,这小猫妖从未给过他以剑威胁的机会。余光瞄到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白皙无暇。他忙收敛心神,从怀中掏出符纸,两指并拢放在唇间。
符文如同绵绵不绝地溪流流淌在白玉堂周身。
“去。”白玉堂一指,符文流向展昭。
千钧一发之际,蓄力已久的展昭忽然撞过来,这一下撞得白玉堂真气四散,瘫倒在地上。
符文一个挨一个地掉在地面上混于无形。
白玉堂怒从心起,一时顾不上想展昭怎会轻易破了他的防,立刻就要掂起小猫妖的后脑勺,可是……小猫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鼻腔里哼哼唧唧的,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他这才发现,展昭烫得像个火炉。
“唔,白玉堂……。”
展昭抬头,白玉堂撞见一双水汽氤氲的琥珀色眼睛里,他心里猛然一跳,这小半年来和展昭打打闹闹,两人轮流占据上风,他从最初的灭妖变成了追逐,没错,他仿佛找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和玩伴,有时展昭明明落入他的陷阱,他嘲讽够了嬉笑够了,便放了展昭,等展昭一走,他后脚跟上谋划下一轮的陷阱。明明是个小猫妖,有时还会帮他收服草菅人命的难缠精怪,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也救过展昭的。
(…………此处删除三千字)
他原在白玉堂怀里,小道士衣衫整齐,睡得正香。而他只着一件外袍,动作间,瞄见一身的青青紫紫,他气得只想一巴掌扇过去。
他整了整衣袖,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赤脚走出结界。顺道在结界外加了一道封印,依照白玉堂的法力,破这道结只需两天时间。
恰在此时,四下门窗猎猎作响,黑色雾气遮挡住天日。
洞开的大门里走出一个身影——虎君,孟白。
孟白看一眼展昭,忽然发狂,目眦欲裂,金色的鳞节鞭一甩,直冲白玉堂。
展昭左手向下,祭出法器,一柄长剑,抬手格挡。
孟白收手,气得牙齿打颤,“你……你和他?”他费尽心机在展昭身上中了鸳鸯蛊,这艳情蛊除了行房无药可解,饶是大罗神仙最多不过承受半年,他知展昭法力,这条线便放了一年,谁知道要收割的时候,他偏偏被族内事物绊住脚,结果便宜了不知哪来的毛头小子。
鸳鸯蛊压制展昭一年有余,连带心性和记忆也残缺不全。他脑袋空白的游荡了大半年,直到遇见白玉堂,他不再去想自己是谁?为何如此?而是和白玉堂亦敌亦友,日子倒也快活。
他其实不太记得昨天的细节,更不知道是他主动引得白玉堂。可他却怎么都忘不掉白玉堂的气息和白玉堂的温度。
眉间烈火一样的纹路若隐若现,展昭斜眼看去,“若不是看在两族交好,我已经让你死无葬身之处了。”
“小昭,你……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男子,为何……为何要与他!”孟白急怒交加,任凭展昭剑气来袭,也不忘问个究竟。
孟白越提这茬,展昭越怒,再加上与小道士双修之后,气势正盛,一招一式尽是杀招。
孟白原本就打不过展昭,更何况一向温润的人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格,几十招下来,他便不敌,干脆收起法器,自暴自弃地送上脖颈,“你要杀便杀,你不杀我我一定杀了那小子!”
“嘶。”
展昭一剑刺穿孟白手腕,“再有下次,我决不饶你。”
白玉堂暗自在心里把展昭骂了几百遍,走就走了吧,竟然还加了一道符咒。他好不容易出来,又被一个废虎追着砍,口口声声说要他还夫人?
什么夫人?白玉堂敲敲降魔袋,“到了没?”
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撞来撞去。白玉堂松开袋口,百兽之王老虎滚落在地上化成人形。
孟白蹲在地上,右手还缠着纱布吊在身前,他看一眼挂在白玉堂指间的令牌,“有本事,你就进吧。”他抬起下巴指指白玉堂右后方。
白玉堂转头的空档,孟白忽然逃遁,回去搬救兵了,并留下一句话,“龙虎山的臭天师,你再敢动我夫人一下,我虎族势必要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白玉堂翻翻白眼,这点迷魂阵根本不够他看的。他进入空荡荡的大殿,猛然想起,孟白那头四肢发达的老虎口口声声喊得夫人莫不是?
思及此,他脸色越来越臭,唰唰几剑驱散雾霭。
大殿之上突现议事厅三个字,两旁下首坐着年岁不一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猫妖。
而正殿长桌后,正是他找了许久的展昭。
展昭穿一身红色锦袍,从前散乱的乌发规规矩矩地束在脑后。
“来者何人。”殿前有人发问。
白玉堂指尖一甩,突现符文,“捉妖。”
龙虎山小天师,没见过也听过大名,众妖心里一慌,看向展昭。
展昭放下笔,绕到桌前,踩着台阶走下来。
白玉堂胸有成竹,收回符文,不等说话,被展昭一脚踹向大门。他以剑拄地,止住去势,当先一道剑光劈过来,他闪身腾挪。
眼看剑尖就要划破肩膀。
展昭骤然收回,看一眼单手撑在地上的白玉堂,“你打不过我。”
白玉堂几乎气得吐血,他当然知道,他现在可是在猫妖老巢,更有一个精通奇门八卦的猫大王,布一些相生相克的阵法限制天师,还不是手到擒来
殿门关闭,连小小小猫妖见自个大王胜了,也不给白玉堂好脸色。
入夜,一连消停了好几日的白玉堂,突然现身。
他摸进展昭卧室,盯着满墙的夜明珠陷入沉思,他好像还有个身份是陷空岛五当家来着,小时候那一箩筐一箩筐的夜明珠都被他当石子玩来着,后来被他做成暗器——墨玉飞蝗石。
所以……猫儿对圆形的发亮的东西情有独钟?
白玉堂扑过去,一把抱住床上的人,脑袋蹭了蹭展昭颈边。
展昭被惊醒,下意识地抬脚格挡,然而……捆妖绳?他气极,恼羞成怒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坐在展昭身上,揪着他的头发,“变猫耳给小爷看看。”
“你是不是想找死。”展昭皱眉。
怎么还有人性情大变的,不过也许有些人床上和床下性格是不同的。白玉堂掐一把展昭的腰,“硬了。”
“你……你去找别人。”展昭气结。
“展昭,小爷要不要帮你回忆回忆,那天是你……勾引的我。”白玉堂眯眼,拇指擦过展昭嘴唇,“那日我救了你,你可愿救救我?”
展昭心跳如雷,他眼里蒙上一层雾气。
听见白玉堂叹息一声,“不是命,是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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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展小猫:以后不要再找我串场了,这种场子串完很疼。
白老鼠:以后这种场子,五爷零片酬出演,条件是对手戏必须是展小猫。
作者:好嘞五爷
展小猫:当啷一声,巨阙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