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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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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喻文州的话像一把小箭，瞬间戳穿了他的防备。
黄少天的心开始“嘶嘶”漏气了。
黄少天向来是个很懂事的人。他话很多，但不该说的从来不说。
很可惜，今天他偏要破这个例。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喻文州，又被喻文州干净的笑容吓得撇回了头。
黄少天对着湖面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其实我……”才说了三个字，他就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心脏几乎缩成了一团，带得肺都失去了呼吸的勇气。
他放大了声音：“其实我喜欢……你。“
说出了的感觉不可能更糟了。湖里的水都顺着痛苦灌进了黄少天的咽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黄少天又卑微地把脸向没有喻文州的方向偏了一偏。可他的余光却固执地停留在欣赏人的面颊上，不听指挥。
喻文州沉默了很久。或许有无穷个光年？黄少天不知道。
喻文州动了动，又换了一个姿势坐着。黄少天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穿过很多很多个星辰静默的时间，喻文州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哑。
“我知道。”
黄少天觉得自己没有听见。
喻文州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黄少天的心微微一升，又迅猛地沉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至少，喻文州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反感？
黄少天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他平静地说：“你还生着病，快点回去吧。”
“好。”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着喻文州回家，但黄少天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在漏风。
他沉默地看着喻文州一点点走出他的视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
这算个屁。黄少天心平气和地想。
他一点点挪到最近的电话亭旁边，拨通了叶修的号码。
“喂。跟我说点什么吧。”
黄少天失神地望着残缺的月亮，补充了一句：“随便什么。”
叶修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可他又不在听。
黄少天的目光在这黑压压的世界来回逡巡着。湖面泛着月亮的寒光，草丛里不知什么生物哀鸣着。树梢有一只鸟非常忧伤地低鸣着，明明白天那么活泼的生灵，在夜晚却这样懊丧。
他挂了电话，吸了吸鼻子。从草丛里扒出他黑色的山地车，缓缓向家走去。
没有人住的家。
没有人爱的人。
路过修理铺的时候，他挣扎着敲了敲门。
魏琛还没有回来。
晚上的风有点大。他吸了吸鼻子，继续向家走去。
他年少时最瑰丽的梦，大概就这样破碎了。
就这样？
11
同性恋的后代有更大可能是同性恋，这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吧。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似乎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黄少天不太懂。他没有了解过。
他只知道，自己对女孩子没有任何兴趣。可能是母亲太过严厉的形象让他感到不安全，又或者是生命中没有第二个女人爱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天生的。
母亲爱他，母亲不爱父亲，父亲谁都不爱。好在父亲也不爱钱，愿意把钱给他用。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满的家庭？不过都是凑合着过罢了。黄少天自度没有比别人差什么，物质条件说不定还比别人优越些。
可偏偏出事的是他。
不声不响、莫名其妙爱上喻文州的，是他。
黄少天翘了社团课，跟篮球社的人厮混了一节课。
郑轩没敢跟他说半句话，打完球就慌里慌张地跑了。
黄少天觉得没趣，也没逮住他，溜达着出了校门，拔剑四顾不知路在何方。
“哎，让让，让让！”后面突然有人大喊，黄少天连忙跳到路边上，一个男孩从他面前呼啸而过，一头撞到了树上，从自行车上摔了下去，“哎哟”了一声。
黄少天连忙小跑过去，把他从自行车下拉了出来：“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男孩龇牙咧嘴地捂着胳膊说。黄少天一看，胳膊果然擦破一大块皮，膝盖也有些淤青。
“你怎么这么莽哪。”
“嘿嘿，新手上路嘛。”
黄少天看着这人小小的个子，无语了一下。现在小孩子骑个车子胆子都这么大吗。没练几个小时就上路飙车了？
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还是尽职尽责地慰问了一番，帮小男孩把车推回了家。
“你家就在这儿？”黄少天帮他把车停到了小院子里，又问道，“你们家有药吗？要我帮你买些不？”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啊。”这小男孩说完就蹦跳着回了房间，直接把青春善良的黄少天哥哥撂到了院子里。
真不可爱！
黄少天气哼哼地出了他家院子，帮他把大门掩上，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嘿，巧了。这家对门住了个喻文州。
喻文州推着车子，尴尬地站在那里，看得黄少天心烦意乱。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只是未到伤心处。
黄少天牵动了一下面部肌肉，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露出微笑，然后逃一般地窜出了这个巷子。
“黄少天。”后面有人远远地喊。
黄少天踌躇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跑还是折返回去。最后出于礼貌还是慢慢吞吞地挪了回去。
喻文州小心翼翼地对他笑了笑，这还是黄少天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小心而急切的表情。
“要不要进去坐坐？”
黄少天下意识摇头。
“进来坐坐吧。我家没人。”
喻文州把车子扔在墙角，走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回家的路。
“进来坐坐吧。”他第三次用介于请求和邀请之间的语气说。
12
黄少天坐在布沙发上，如坐针毡。
喻文州忙前忙后地给他倒水，拿水果。
“不用这么麻烦的。”
喻文州笑了笑，没有停下。
黄少天以为这样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就够尴尬了，但当喻文州做到了他身边以后，他才体会到了真正的尴尬。
左侧的沙发陷下去一块，喻文州端坐在沙发上，恢复了从容的神情。在黄少天瞄他的时候，温柔地笑了笑。
黄少天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所以，你有事吗？”
“没有，就是想和你坐一会。”
“哦。”
场面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其实……”
“少天……”
“啊，你先说。”黄少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喻文州变了的称呼。明明不该高兴，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少天，”喻文州又重复了一遍，“我很高兴。”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睛比往常更亮。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我想，我只是不够，不够喜欢你。我对你有好感，但达不到爱的程度。”
“也就是说，我可以试一试打动你？”
“你当然可以试一试。我也可以试一试……”
“去爱你。”
“我不需要你去刻意尝试。”黄少天心猛地一荡，但还是冷静地拒绝了。
“你也不需要去刻意尝试。”
“你也很好。”喻文州再次笑了。
黄少天的脸终于红了。
他撇过头：“讲别的事吧。”
“G省机器人比赛，你想组队吗？”
“好啊。”喻文州答应得很快，快得不像他慢条斯理的说话风格。
黄少天端起茶杯，趁机遮住了喻文州看向他的目光。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他觉得，喻文州可能真的有一点点喜欢他。
“所以呢？”郑轩、徐景熙、李远、黄少天四个人又开起了小会。
郑轩率先直男发言：“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没成。只不过他愿意让我追求他而已。”
“没成你至于把我们大晚上拖出来吗。”郑轩翻了个白眼。
“我高兴，分享一下不行啊？”黄少天理直气壮地说。
郑轩开始给他浇冷水：“这点进展有什么好分享的。你知道全校有多少女生在追喻文州吗？”
“你知道全校有多少女生在追我吗？”郑轩哑口无言了。黄少天绝对是全校第一男神，每一场篮球赛都能为他吸一大批粉丝。
“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女生追不到喻文州，说不定我就可以呢？”
郑轩选择闭嘴。
“所以黄少，你最近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徐景熙转移了话题。
“喻文州的个人资料我可以帮你去问。”八卦小能手李远率先道。
“那就帮我问问。麻烦你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吧。就跟往常一样呗。”
“那你们俩什么时候能见面啊。”
“做机器人啊。”黄少天依然理直气壮。
郑轩三人一时说不上话来。
黄少啊，为什么您一个弯的，能这么直男啊。
靠做机器人联络感情……
您平常和魏琛联络出来感情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