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喻黄)暗恋》庚*

2、第 2 章

　　4

　　黄少天打球打到一半，就刮起了大风。

　　“要下雨了。黄少，还打不打？”郑轩在风中吼道。

　　“再打一会。”黄少天顶着风回吼。

　　风刮得更大了，吹得树木哗哗作响。围在球场边看他们打球的女生逐渐散去。球在风中乱飞，半场下来大半时间都追球。

　　“哗啦——”暴雨是一瞬间落下来的。几个毛头小伙子被淋了个正着，随即爆发一阵大笑。他们打得更有兴致了。其实在这么大的雨中，连篮筐都看不见，也不知传球给了队友还是对手。只是汗水夹着雨水，从背上流下来很过瘾便是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总有那么几分不服输的意味，顶着自然的伟力，被雨浇一顿方痛快，自以为了不起如堂吉诃德。

　　“回去了回去了。”一局打完，黄少天一边笑一边说。雨水浇湿了他的头发，雨点在他足边炸开，袜子没一会儿就被水浸透。他抱起湿漉漉的球，瞄见了球场边伫立着的一道身影。

　　这么大雨谁还在看啊。黄少天纳闷着，向那个人的方向走去。几乎是直觉性的，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答案：该不会是喻文州吧？

　　他加快了步伐，走到那人身边。黑色的伞一抬，露出了喻文州含笑的眸子。

　　雨打在黄少天身上本是冷的，可黄少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得过分，热到雨都要在他身上蒸发了。“你……你都生病了，来这里干嘛？着凉了怎么办？”

　　“我看你在球场，顺路接一下。”黄少天这才看到喻文州怀里抱着几本书，应该是刚在学校的小破图书馆借的。不是吧，这么好学。都生病了还不忘借书。

　　“我浑身都湿透了，还打什么伞啊。”黄少天下意识地推辞。喻文州笑着抬了抬伞，黄少天还是乖乖钻了进去。

　　一钻进去，他就后悔了。这个距离近得过分了。他只要微微一侧脸，就能看到喻文州精致的眉眼。喻文州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夹杂着雨水的清香，险些没勾走他的魂儿。顾忌喻文州还生着病，浑身湿漉漉的黄少天不敢靠他太近，夹着球的胳膊基本全暴露在外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喻文州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在茫茫雨声中，两个人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愉快。雨声连绵不断，黄少天突然想到了大西北连绵的山峦，也是这种感觉。顺着公路不断延伸，似乎永远没有终点。

　　可惜他们的路程是有终点的。黄少天走到了班门前，对喻文州小声道谢：“谢谢啊。”

　　喻文州又笑了：“是我该谢你才对。”他撑着伞，再次走入大雨中，恍若谪仙。黄少天抱着球，愣愣地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心里竟莫名空落落一片。

　　“黄少，你跟谁一起回来的啊。”郑轩幸灾乐祸地将胳膊搭在黄少天肩上，被黄少天一把推开：“你都湿成这个样子了，别往我旁边凑。换衣服去。”郑轩耸了耸肩：“没人给我打伞嘛。”在黄少天“郑轩你不想活了！”的怒吼声中进了卫生间。

　　黄少天站在这永远下不完的暴雨前，努力回味着这场人生难得的惊喜。在他的余光里，他心爱的少年似乎还打着伞，站在他身边。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皂角和雨水的清香。

　　5

　　黄少天一大早就到了学校，也不去停车了。把自行车往草丛里一丢，就跑到教室里开始写转社申请。

　　“黄少早啊。”李远打了个呵欠，嚼着早餐坐到了他旁边，“写啥呢？”

　　“转社申请。”黄少天又用最工整的字迹将打的草稿誊抄了一遍，在右下角自然地签上老爸和老班的名字。

　　“哇，你要去找张新杰？”李远佩服地说。

　　“嗯哼。”黄少天站起身来，向张新杰的办公室走去。

　　张新杰是学校的杂务大总管，啊不，是教务处主任。说是主任，教务处的非挂名人员就他一个。所有的学生活动也都是他安排的。黄少天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张新杰办公室的门。

　　“请进。”

　　黄少天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张新杰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黄少天将转社申请递给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个，老师，我想转社。”

　　“转社只有学期第二周可以办理。”张新杰冷淡地说。

　　“呃，这个，我突然发现这个社团不适合我。老师你通融一下呗。”

　　“篮球社不适合你？”张新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身为篮球社骨干的黄少天立马怂了起来：“这个，我有私人原因。”

　　“不办理。规矩就是规矩。”

　　“老师，我改天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张新杰将他扫视一遍，看得黄少天毛骨悚然，方答道：“不要贿赂老师。”

　　“哦。”黄少天应了一声，硬杵在那儿，不说话了。

　　张新杰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处理公务。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钻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哎新杰，等会早操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张新杰站起身来回应完，才又坐了下来，依然不理会黄少天。黄少天向门外一瞄，叶修正兴致勃勃地冲他勾手。黄少天干咳一声道：“那老师我先走了。”张新杰“嗯”了一声，黄少天一溜烟地跑出办公室。叶修正点着烟，看黄少天来了连忙把烟往盆栽里一按。

　　“校规第十二条，教学区域禁止吸烟。”黄少天背出了自己唯一记得的一条校规。

　　“得了吧你。”叶修翻了个白眼，“你来找新杰干啥？”

　　“我想转社。”

　　“转到什么社？”

　　“文学社。”

　　“噗。”叶修差点没笑出声来，“哥知道你读的书不少，但不代表你要当作家吧。”

　　“关你何事。”黄少天冲他比个鬼脸，“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哥怎么会为你滥用职权呢……”

　　“一顿饭。”

　　“成交。”

　　“张新杰比你有骨气多了。”黄少天鄙夷。

　　叶修气得揉了揉他翘起来的头发：“还不是你爸拜托我照顾你。”

　　“哇校长照顾我，我好大面子。”黄少天装模作样地说。

　　“得了吧你。”叶修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你，我帮你跟新杰说。”

　　下午黄少天就拿到了转社批准通知。上面是张新杰整整齐齐的字：

　　“黄少天同学：

　　已批准该生自篮球社转至文学社的转社申请。请于xx月xx日起，前往指定社团活动。

　　篮球社指导老师签名：林杰

　　篮球社社长签名：王杰希

　　文学社指导老师签名：方世镜”

　　“文学社社长签名：喻文州”

　　6

　　黄少天是在魏琛的修理铺里，得知喻文州在哪个社团的。

　　刚下完雨外面潮得厉害，魏琛的修理铺天花板破了个洞，整个铺子里都发了水灾。黄少天帮魏琛把工具从这头搬到那头，从那头搬到这头，自觉在哪儿都一样湿，根本没有搬的必要。

　　外面传来礼貌的“笃笃”声，黄少天将手上的东西一扔，飞跃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喻文州。

　　喻文州的脸色好了许多，见到黄少天，他的眉头微微一展，有些诧异地打了个招呼：“嗨。”

　　“嗨。”黄少天故作镇定地打了个招呼，心中却骤然松快下来。

　　“请问上次我订的键盘到了吗？”

　　“到了到了，我去给你拿。”黄少天抢在魏琛前面，从柜子里端出价值不菲的键盘。

　　“谢谢。麻烦你们跑那么远去买。”喻文州客客气气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多来光顾就好。”黄少天笑得见小虎牙不见眼。

　　真正跑腿，却频频被忽视的魏琛干咳了两声，黄少天回过头来冲他吐了吐舌。

　　喻文州拿着键盘也不急走，目光在狭小的修理铺里逡巡了一周，望见工具台上的机器人眼前一亮：“请问这是你们做的机器人吗？”

　　“是的，我做的。”黄少天下意识地挺了挺胸。

　　“真厉害。能展示一下吗？”

　　黄少天被这一声平淡无奇的夸赞点着了，脸上腾地烧了起来。他连忙背过脸去，按开了机器人的开关。他从柜子顶部拿了个大手电筒下来，对准机器人拨到中档。机器人来了一段不够标准的迷你迪斯科。

　　喻文州笑出了声：“很可爱。是光控加自控的是吗？”

　　“是的是的。”黄少天没想到在这个小破镇子上还有第三个懂机械的人，忙不迭地点头。

　　“为什么要用光控呢。”

　　“因为他想装一下。”魏琛幽幽地开口。

　　“因为这个破修理铺的灯太暗了，我想让机器人提醒老魏记得更换灯泡。”黄少天马上怼了回去。

　　好吧他就是想装一下。但当喻文州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他的时候，他这个幼稚至极的想法实在是拿不出手。好在喻文州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人。虽然暗恋使人别扭，但不得不说，喻文州绝对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他总是令人感到舒服。

　　黄少天漫无目的地想着，突然随性地问道：“嗳，你在哪个社团啊？”问完他就有点后悔，这个问题一般是朋友之间才问的吧。他们俩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况且在校外问校内的事总是怪怪的。

　　喻文州微笑着回答：“文学社？”

　　“诶？文学社？”

　　“是的，知道的人好像都有一点吃惊。我很不像吗？”

　　没有，很像，像极了。黄少天觉得喻文州和文学社简直就是绝配。喻文州是那样美好，黄少天只在梦里和书里见过的美好。他是《八月之光》里最灿烂的一缕阳光，他是《老人与海》里最具有野性的狮子。

　　喻文州就是诗，喻文州就是美好。

　　可他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