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空》酥子鱼

5、第 5 章

　　再没有了见面的理由，叶空不再帮她补习，她开始发奋努力，抛却一切杂念，心无旁骛。
　　把自己放进枯燥的学习世界，就算乏味也要啃书啃得津津有味。这是蕤蕤找到最有效的不去想叶空的方法，也是蕤蕤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叶空突然闯进教室。记忆里从来没有过如此冒失的事件。
　　教室里留着几个做值日的同学没走，赵蕤蕤累了趴在桌上，冰冰凉凉的贴着脸，好舒服。
　　“蕤蕤！看窗外！”叶空扔下五个字，两个惊叹号，又急匆匆地奔了出去。留下一脸莫名的赵蕤蕤和几个不明所以的同学面面相觑。
　　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他是疯了吧！
　　我看也是。
　　不会吧，多好一青年啊！
　　是啊，多可惜。
　　都怪你，赵蕤蕤，都是给你补习补傻了吧！
　　傻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传染的吗？
　　大……大概吧……也许……可能……
　　空气里电光火石，来无影去无踪，几个人用眼神交流传递着讯息。蕤蕤懒得理他们，重新趴回课桌。脑海里满是叶空的身影，他说，蕤蕤，看外边，窗外，快！看外面！
　　“去死吧！”她一拍桌子，愤怒地起身走到窗边，趴着看叶空在楼下红墙边忙忙碌碌。香樟树墨绿色的叶子泛着油光，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叶空又高又瘦的背影上。赵蕤蕤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眼眶一红，又忍不住要哭出来。白衬衣的男孩，高而瘦的身型，还有干净的头发，修长的手指。小说漫画里的那些都有了，唯独缺少温柔美丽的女主角。蕤蕤捏捏自己胖嘟嘟的脸，又看看自己短小的手指。女主角落选……
　　叶空回头抬首递给她一个笑，手里拿着刻刀走向红墙的另一边。什么东西刺眼闪亮，她的眼睛灼痛，忍不住闭起了眼，抬手揉揉。
　　睁开眼，她看到贾诗然从墙的另一边走向叶空。脸上轻笑倩然。
　　好痛，眼睛涩涩的。她眨眨眼，泛滥的泪水从天而降，落进教学楼外黑黑的泥土里。伸手关窗。窗户有些卡，她用力，边缘磨擦而过，发出刺耳难听的噪音，一声声划在她的心间。
　　这就是你要我看的？怕亲口说会伤害我，所以这样告诉我你已经有了她，不需要小丑一样可笑可怜的我？你怎么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受伤不会心痛？骗子，混蛋！蕤蕤骂道。如果这是你想要我看的，那好，我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再缠着你了！
　　那是高二那一年，她清楚地尝到了传说中“失恋”的滋味。

　　可她最终没有看到的，是贾诗然在看清红墙上那一排刻字后僵硬的笑容。也没有看到的，是叶空听到她沉重的关窗声时落寞的表情。

　　偶然相遇的时候，她轻声说“嗨”，他微微一笑。
　　过去过去之后，无论多么深厚的情感，就算再怎么难舍难分，都化作一个单音节的“嗨”。没有温度的假意温暖的问候。更何况他和她之间，那可笑的单恋。如果是被一个简单的问候代替，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木头！叶空就是块大木头！——赵蕤蕤最后在日记本上如是写道——一块只会对别人开花的木头！
　　日记本已经斑斑驳驳，纸张凹凸不平。年少的心事，总是浮在纸面外，恨不能惊天动地。
　　蕤蕤合上日记本，终于下了决心把它放进书柜的最后一层。扣上沉重的锁，那喀哒一声响，同时锁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