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高月投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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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出了正殿，空中传荡来细碎的铃铛声响，悠悠渐渐地传远了，宋容数着铃铛的声响，一下一下的，计敲着心里的事情。
随官从柱后走出来，稍握拳礼道：“主子。”
宋容抬眼，正看见随官指骨凸出四点红晕，明明是在一只手上，却有的红的扎眼，有些就懂得收敛些颜色。
他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听见这铃铛声了吗？”
“是，奇智殿下刚走。”
宋容轻笑道：“这铃铛是灵主巡山时，告示山中怪物野兽闻铃回避，非必要时很少挂出来。可你听这声音，有人已经当成了随手把件儿，就是在这肃静的红阙殿内响得如此肆意，却也无人出来制止，你道是为什么？”
随官想了一下，猜测道：“灵主担心与奇智殿下不和？”
宋容没说是还是不是，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只道：“廉州见过盐理了？”
“待你走后，我就去找了廉公子，进了红阙殿不久，就遇见了盐右首……”随官讲前后说与宋容。
“你说廉州晕倒了？”
“是，似乎是发了高烧，怪我没有注意。他差点摔倒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才发现特别得烫，我心里明明有疑，也没劝他，果然，没走过一段路……这个时候，罗生突然跳出来，背着廉公子走了，我原本不放心想要跟着去，被他身边的人给拦住了，只好在这等主子出来。”
罗生。
宋容想起方才惑果的话：“……平日里藏得严实，今日却毫不顾忌地把他放在身边，看来是有意让他学着，只可惜……若非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子，这浑沌山必又是一场大乱。”
宋容喃喃：“傻子……”
“什么？”
“没什么，你以后对罗生可要改口了。”
随官不解：“改？改什么口？”
“我曾让你去查罗生的身份，你当时回说‘罗生是个可怜的孤儿，住在大树上，身边只有一个醉醺醺的鸟人’，谁知这可怜的孤儿瞒过了所有人，摇身一变成了这高台之上的小殿下呢？”
随官惊了一惊，却见宋容眉头轻挑，并无不悦之意，心里再一计画，也明白了。道：“大人难道早就知道小殿下现身之事？”
宋容道：“不是我早知道，你仔细想想便知道这是必然的事。”他接着又道：“算了，别想了，走吧。”
“去找廉公子吗？我看他们从这个方向走的。”
“不，我们去凭栏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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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挂的月光穿过青翠竹叶斜刺着圆形窄小窗孔投进房内，砸成一地的星子，风一吹就荡成珠子。屋内一片陈红，紫榆白龄桌子也铺了红缎，上摆着一小朱漆金描边镂空香炉，幽幽地飘出定神的香气，那香气笼着暖帐。
廉州从被子里伸出了半个脑袋，盯着纱帐愣了半天神，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卷成了团，床褥两头压在身下。
廉州正跟被子作斗争，门外传来罗生的声音，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还没醒？”
“没醒，小殿下你熬的药呢？”
“葽姐姐在熬呢，我来看看廉州。”
声音渐渐近了，却只隔着斜上方的窗子飘进来。
“在这又看不清楚，你倒是进去看呀。”
那声音尖气，又压低了说话，像是吊着一口气似的。
廉州听着有点好笑，刚准备假装咳一下，又听见了罗生说话：“廉州总是做噩梦，又易惊醒，我一推门他就醒了。”
罗生远看了一眼床上人，拎着鸠集走了。
廉州最终是没动，睁着眼发了一阵子呆，眼睛里撞来撞去许多的人，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翌日。
廉州还未睁开眼睛，便觉得胸前一股温热，还带着浅浅的呼吸。睁眼一看，竟是一只三尾朏朏，吊着狐狸一样的眉梢眼盯着廉州，雪白的尾巴轻轻扫过廉州的脸。
它左右偏着头看着廉州，叫了一声，露出尖利的牙齿，恶狠狠地发出齿牙交错的声音，两只爪子即将扑向廉州的脸。
廉州来不及躲闪，只能把头偏向一边。
朏朏被一双手提起，“找了好久，原来你在这儿。”罗生在朏朏的后脑挠了几下，半是宽慰半是威胁，道：“别闹，再闹可不许你再来了。”
那朏朏迟疑了一下，收了自己的利爪，一脸享受的被罗生圈在怀里，斜眼儿得意地看着廉州。
罗生兜着朏朏，对廉州笑道：“我叫人把水送来。”
廉州点点头，正惊讶罗生今日怎么如此“正常”……正纳闷着呢，罗生已经走出了房间，接着一阵手忙脚乱的指挥：“把朏朏给金芝姐姐送去，”“去倒热水，”“把药端来，”“快叫人备些吃的。”
鸠集苦道：“小殿下，你说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你不是会分身吗？”
鸠集转苦为悲，“你上次溜出去以后，我怕被灵主发现，就用了分身造了个假的你，结果被灵主发现了，把我的分身禁了。”
“……”罗生把朏朏交给鸠集，“那你去送朏朏，我去拿热水。”
朏朏不满地叫了一声，要从鸠集怀里逃出去，被他一把捞了回来，但手背上也多了几条血淋淋的爪印。
“廉州，水倒好了，”罗生唤廉州也不见人答应，他掀开垂帐，床上已经没人了。
一转身，廉州正从门外进来，逆光站着，仍是一层薄衣，贴在身上，几缕头发垂在肩上，廉州一动，就坠下去了。
罗生目光跟着那几根头发也是一坠。
“怎么了？”廉州看罗生怔怔地，“我起来看窗外那一丛青竹长得不错，心里欢喜，就去看了会儿。”
“廉州，”罗生向前移了两步，“你头发沾了露水。”说着，便偏头去吹。
廉州是人类，对于近身地灵怪都下意识地想躲，但罗生已经凑近了，嘟着嘴去吹那晶莹地水珠，廉州整个人虚僵在空中，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罗生本要比廉州高出一截，只是平日里，廉州自觉与罗生保持两三步距离，此时挨近了，才发觉自己得视线也才迈过罗生的肩头。
火树穿廊而过，在门口一瞥屋内两人，止步立在门口道:“小殿下，灵主唤你过去，”火树余光里看见廉州后退了一步，罗生也看见了火树，应道：“知道了，火树姐姐先去，我马上就来。”
“灵主叫廉公子也过去。”
廉州礼道：“谢谢火树姑娘，廉州稍后就去。”
火树已见过廉州，当时只觉得此人有几分矜傲，今日再见时，却与之前见的样子有些不同，多了几分大病未愈的苍白感。罗生待他如此上心，想必是个极好的人物。
想到可爱之处，不免又是对廉州莞尔一笑。
廉州：？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高月投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