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下江山还给你》小二不放羊

4、一舞惊芳华

　　第四章
　　白天墨恒从醉汉身上找出的玉牌正是轻眉楼夜间进入的凭证，那醉汉也不像是家境殷实之人，想来不知从哪拾得或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的，或窃或骗。再一次来到轻眉楼，云赫看到眼前与白日完全不同的布置格局时，心中不免一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可以这般如此变化的建筑。只听闻有传说八百年前瑶山辰天宫创始人林辰天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本领，此人通晓机关之术，还可探人心，知天命。只是林辰天早已作古，自他仙逝之后，世上便再也没有关于瑶山辰天宫的消息。曾经也有人登上瑶山意图寻得辰天宫，但都是无功而返，毫无音讯。怎么看都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
　　云赫心中虽惊，面上却是毫无表情。扫视一圈，便在三楼要了一间雅间，坐在窗边可以完全看到舞台，窗台设计的高度正适合坐着屋中且并不影响观看舞台上的表演。按理说，这样的奇人早该被人招揽，这样的楼宇也早该在京城享尽盛誉，但是京城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就连他都只是碰巧来此才知晓竟有这样一处地方。
　　眼光一转，云赫看到一名淡黄衣裳的少年，看着有些眼熟，不禁想起白天的那个蒙面女子。云赫觉得自己是不是糊涂了，一个少年，一个女子，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除非．．．男扮女装。
　　将近子时，宾客正是困乏之际，美食享用的也差不多了，生意上的事情也商谈了个七七八八，在赌桌上一掷千金的人，输的颓丧，赢得欣喜。忽然风花雪月台中传来悠扬的琴音，众人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吵闹的轻眉楼逐渐安静下来。优美婉转的琴音在慕年白皙修长的指尖下倾泻而出，随后一名红衣男子从舞台中间慢慢升起，开始有红色的花瓣在风花雪月台飘舞。
　　男子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红色的缎带松松地绑在发尾，全身上下是妖艳的红，妖而不媚，艳而不俗，手中的红绸遮了一半的容颜，眼睛晶莹得仿佛噙着泪花却坚定得不敢让人轻易调笑，眉梢似有一朵血红的曼珠沙华。在红衣映衬下，男子身形柔却不软。即便是如此妖艳的装扮，也绝不会让人认作女子。轻纱飞舞，缭乱了众人的眼睛。红绸时而柔柔的在空中舞动，如止不住的水波，时而快速的如飞出的利刃，让人无法动弹。台下的人们将呼吸屏住，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却是怕错过了哪个动作，的确，这美得令人窒息的舞自然是不该错过任何一个动作的，哪怕是一个眼神，错过了也怕是会后悔一生。红衣男子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旋转，都勾住了所有人的魂魄，伴着慕年轻轻的吟唱：
　　思年少
　　无忧嬉戏童心笑
　　别离本无意
　　重逢不似少年狂
　　情飘摇
　　恨茫茫
　　卿心难测爱惘然
　　魂牵梦萦为哪般
　　今生缘尽
　　寒月空留梦一场

　　舞轻扬
　　眉间忧愁断人肠
　　流年不复再
　　可怜倾心而不得
　　断誓言
　　心戚戚
　　浅唱低吟戏舞榭
　　纸醉金迷情何堪
　　来世相逢
　　莫要清梦泪千行

　　梦断人亦散
　　梦还人未还
　　一曲霓裳断天涯
　　我心待君归
　　何时归

　　大概是有一阵风吹来，男子的缎带不知何时掉落，发丝在空中随着他流畅的动作而飞扬，迷煞了多少双眼，又荡漾了多少颗心？琴音止，舞姿停，红花铺满地。
　　众人还沉浸在在刚刚美妙的舞中，耳畔的琴音仿佛还在继续，眼前的舞蹈仿佛还未停下。所谓余音绕梁，一舞倾城就是这般了吧？他们不知道的是，林澈还并未理解这舞的含义，只有形韵，而未跳出这舞的神韵。当后来有人看到风华绝代的天颜公子一袭红衣在白雪皑皑的瑶山之上倾尽最后的情意舞出这《梦月调》时，才觉得原来这舞竟是如此凄美绝决。当然，这是后话。
　　云赫此时早已下了楼，他所在的地方正好可以将舞台上的一切看个完全。他的眼神向来是好的，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对于自己应该记住的和想记住的容颜是绝不会忘记的，他知道，在红绸半掩的时候他觉得他像是白天的那个女子，更像是楼间到处拿人酒水吃食的小公子，他此时红妆艳丽，一般人若不细看确实无法识得。未曾想到这人之前看着泼皮无赖，跳起舞来竟会如此妖媚动人。舞台上的红衣美男子离了舞台，尽管有很多人要求再来一曲，但是轻眉楼的规矩是不可打破的，子时是歌舞的最后一曲！众人渐渐从风花雪月台散去。
　　云赫负手立在原地，眼光瞟到舞台一根柱子旁，慢慢走过去，捡起一根红色的缎带，心中泛起一丝涟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的光芒。将缎带捏于手中，转身离去。
　　“墨恒，将他请过来。”云赫低声命令，离开了轻眉楼。在这待了两个时辰左右，他没有觉得有什么很有趣的地方能再吸引他继续留下。云赫不爱歌舞，不爱赌博，不爱美人，如今能看到这样的一座楼，这样的一支舞，见到这样的一个人，足矣。
　　墨恒迟疑了一下，淡声答道“是。”
　　“怎么样，怎么样？”林澈拼命晃着慕年的肩膀激动地想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是不是会一鸣惊人。
　　“阿澈，别晃了，头都晕了！”慕年扶额说道。许是林澈感觉到自己兴奋过头了，便松开了捏着慕年肩膀的手，慕年继续说道：“天人之姿，风华绝代。”
　　“真的吗？”林澈开心的问道。
　　“我何曾骗过你？明天整个镇子的人都会知道轻眉楼有个绝世男子跳了他们见过的最美的舞！”慕年满眼宠溺地看着面前兴奋地几乎手舞足蹈的少年，微笑道。
　　“为了能够有希舞跳的感觉，我还特意在眉间画上一朵曼珠沙华哦，嘻嘻...”林澈用手指着自己眉梢的曼珠沙华，笑的一脸天真。曼珠沙华在他纯真的脸上，原本的悲伤绝望都少了些许。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打扰一下。”
　　慕年不动声色的就挡在了林澈的前面，冷然道：“不知少侠可是有事，怎么闯到我轻眉楼的后院中了？若是有事可在前厅商量，不必闯到后院。”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后院，这人不简单啊，慕年心想。对于轻眉楼的保护，希舞一向都是格外小心，安排的暗卫也是顶尖的。这人能避开暗卫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到后院来，不可小觑。
　　“这位公子请放心，在下墨恒，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我家主人想见这位红衣公子一面，特地派了在下相邀。”墨恒抱拳说道。
　　“你家主人为何自己不来？”慕年依旧是满身的防备着，手抚上藏于腰间的匕首上。
　　“这个就不劳公子操心了，在下只是奉了我家主人的命令来请你身后的公子罢了。”
　　“我若不去呢？”林澈从慕年的身后走出来。他记得这个人，是白天的时候把那个骚扰自己的醉汉扔出去的侍卫。合着他家主子不挑食，男女通吃的吗？
　　“那就恕在下无礼了。”慕年一手握住剑柄欲拔剑出鞘。
　　“可是想在轻眉楼闹事！你当轻眉楼是什么地方？你说请，阿澈就得去？别说是阿澈，就算是我轻眉楼别的人也不是你想请就要去的。”说着，慕年已是拉开了架势。墨恒好像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人带走，也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见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林澈立马横在两人中间说道：“你们可不要在这打架，不就是见个人吗，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我去就是了。”
　　“什么！阿澈，你知道你要见的是什么人吗？你就去！”慕年急道。
　　“见了就知道啦！”林澈递给慕年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过头对墨恒说，“少侠能否容我换身衣服，穿成这样我断断是不会出门的。”
　　“可以，只是希望公子不要耍什么诡计就好。”墨恒收势淡淡说道。
　　林澈与慕年进入房间，房门未关，墨恒就守在门外。林澈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慕年有些不放心：“你真的要去见那个什么公子吗？”
　　林澈用手捂住慕年的嘴，小声说道：“嘘，你真当我傻啊，闯进来让我去见别人，我就去么？这个不过是缓兵之计。”
　　慕年将林澈的手拉下来轻声道：“就算缓兵之计，总归还是会出去的，我估计以我的武功，能和他勉强打个平手。”慕年一脸担忧。
　　林澈轻轻打开床板，慕年惊讶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嘘！”林澈打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音，只不过我初来伍福镇时觉得无聊得很，就挖了条暗道，想着哪天遇到危险，就从暗道逃生，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快来。”
　　墨恒在门外等了许久，心想，又不是个姑娘家，换个衣裳也不用这么久吧...暗道一声不好！冲进屋内，房里哪还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