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令》四方散人

1、玉香阁初见

　　大齐靖城：

　　金碧辉煌的大齐皇城内，有一处僻静的宫殿，殿门上的烫金大字写着“清欢殿”。宫里的老人都知道，这是前朝百官列朝的正殿，而今却变成昌南长公主陆婉的官殿。

　　陆婉静坐在藤椅上，她很喜欢藤椅。素手轻轻拨了拨桌上的熏香，一个丫鬟从殿外走来。丫鬟附耳道：

　　“梁使来报，说是还有三日便要到靖城了。”

　　陆婉轻轻拿起铁匙，掀开香炉盖将熏香灭了，盖上盖子。

　　“咱们去会会那摄政王吧”

　　“可梁使说还有三日才到靖城呢，眼下如何能见到？”

　　陆婉轻笑：“阿璃记住，不要信任何人的鬼话。”

　　换上男装，阿璃带着陆婉娴熟地穿梭在宫墙之上，而此刻有一摸样同陆婉一模一样的女子端坐在清欢殿内，一如刚才的陆婉。

　　来到宫外，阿璃放下陆婉，陆婉理了理衣衫，轻笑道：

　　“阿璃又有长进了，较之前快了半盏茶。”

　　阿璃挠了挠头：“还是我主教得好。”

　　陆婉带着阿璃来到一处名叫“玉阁香”的酒楼，虽说是酒楼，但里面全是一派莺歌燕舞的声色场面。

　　“我主为何要来这儿脏了眼。”

　　陆婉轻摇纸扇：“自然是哪里热闹去哪里，那里的大气官员最多去哪里。”

　　在大齐，朝廷命官若是去了勾栏院，虽说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惩罚，但总会遭人诟病。但这玉阁香的姑娘只卖笑不卖身，顶多客人付钱沾些便宜。由此便又高于那勾栏院，故而大数大齐官员都喜欢来这儿。

　　陆婉同阿璃移步去了二楼的雅座，玉阁香里的莺歌燕舞尽收眼底，待她们坐下，店小二殷勤地擦了擦桌子。

　　“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

　　阿璃说道：“几盘清淡点的小菜，另堂一壶好酒。”

　　小二挠了挠头说道：“几盘清淡的小菜如何下酒？”

　　阿璃怒目一瞋：“你这小二好没眼力，叫你去你便去，怎生得如此多的废话。”

　　小儿尴尬地缩了缩脑袋，为二位添了茶，复又说道：“实在对不住，二位公子可瑶姑娘作陪？”

　　陆婉笑笑：“不必。”

　　先是上了几道清淡的小菜，陆婉伸出筷子夹着菜，轻轻嚼着便放下筷子。

　　“这玉香阁的厨子也该换换人了。”

　　阿璃笑了笑：“自然是比不上府里的。”

　　酒也烫好了送上来，陆婉眼中带笑，执起酒壶倒在杯子里，闻了闻，小抿一口：“这倒是没有哪家能比得上这里的了。”

　　正欲再品上一品时，一醉汉摇摇摆摆走在陆婉身边，眼瞧着要撞上陆婉，阿璃一个飞脚将那醉汉踢开，只是那醉汉撞碎了隔间，惊得隔壁的客人也放下酒杯。

　　醉汉的酒意也醒了大半，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陆婉拉过一旁正要动手的阿璃说道：

　　“我这弟弟下手没个轻重，若是伤到张大人，在下委实该死。”

　　醉汉一听以为对方认出自己害怕了，他便挺了挺胸膛说道：

　　“你这弟弟将我撞得委实不轻，咱们这账好好算算。”

　　陆婉带着一贯的笑容，拿起桌上的纸扇：“张大人有心思在这儿喝酒，可是那圣上派你调查京城漕运一事有了眉目？若是没有眉目，张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办公吧，若是皇上怪罪，那可不是您能吃罪得起的。”

　　张大人一听，双眉一皱，皇上让他调查漕运一事朝中也就几位内阁大学士知晓，若是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开罪了大学士之人实在不该。张大人拂了拂衣袖哼哼道：

　　“也罢，今日本官心情好，往后你可要看好你家弟弟。”

　　陆婉微微点头，张大人便离去了。

　　陆婉走进隔壁的雅座，冲里面的人施以一礼，说道：“方才打扰二位雅兴，还望莫怪。”

　　那二人站起身来，其中一位白衣公子回以一礼道：“无妨，既已打通这堵木墙，倒不如在下一起请二位喝酒如何。”

　　陆婉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与传闻中的温润如玉也并无二差。

　　陆婉坐定，那白衣公子笑道：“方才那张大人没有吓到二位吧？”

　　陆婉为他斟了一杯酒：“我倒是未曾收到什么惊吓，只是差点洒了我这好酒。”

　　此刻陆婉手中依旧是刚才从桌上带来的酒壶。

　　白衣公子笑着接过陆婉递过来的酒杯说道：“难不成这酒要温着才好喝？”

　　“倒也不是，只是我与寻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白衣公子笑笑，说道：

　　“刚刚瞧着公子的这些谈吐与做派，同当今的大齐长公主昌南公主颇为相似，可有渊源？”

　　一旁的阿璃听罢，拍案而起，怒目而视道：“你是何人？”

　　陆婉将阿璃拉下，道：“这位公子是我大齐尊贵的客人，不可无礼。”

　　都是聪明的人，在说着彼此可懂的话。陆婉起身说道：“在下府内还有琐事，不便多陪，期三日后再会。”

　　“在下亦然，后会有期。”

　　陆婉走后，白衣男子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当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此刻开口道：“爷，咱该回去同大公子会和了。”

　　“走吧，不然他真该着急了。”